第246章:虎狼之争(1/2)
我提起笔思考良久,英王陈玉成目前正在湖北郧阳一带驻扎,与鲍超的湘军多隆阿的黑龙江骑兵团在鄂北成三足鼎立之势。这三个人僵持在一起有一个多月了,谁也不敢动谁。所以我这次要亲笔书信给陈玉成,让他立即率部撤回皖北,把鄂北留给多鲍二人去争斗。
信件发出去后,我长舒了一口气,料定陈玉成十有八九会听从我的指挥,毕竟皖北是他的大本营,他用一年的时间去征西北,结果连西安城的城墙都不曾靠近,部队上下更是因为长期缺粮而闹得士气低落,转战回安徽已是他唯一的选择。而对我而言,有了陈玉成主持江北,无形中为我和北方清军间树立起了一道屏障,以此为战略缓冲能够保证我可以暂时不顾虑北边,专注用兵西南。
次日一早,张宗禹登门求见,我知道他一定是为了北上用兵的事,虽然不愿意相见但作为城王我不得不与他面对面说清楚。
“卑职张宗禹,叩见太平天国城王千岁殿下,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大堂之上,张宗禹恭敬地下跪行礼。
“张宗禹,”我率先开口道,“本王想了一晚上,决定封你为太平天国石天燕,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本王干吧!”说罢我一挥手,一旁的侍从端上了预先打制好的燕爵令牌和印章。
张宗禹瞧了瞧令牌和印章,大笑道“哈哈,承蒙殿下厚爱,贵国的官爵赏赐小弟我向来不慕,兄弟我此来只求殿下出兵北上,殿下您不必多礼于我。”
“张宗禹!”一旁的刘继盛看不下去了,高声道,“你这什么态度,你们捻军首领张大帅尚且接受我天国册封的沃王,你……”
我摆摆手制止了刘继盛,然后亲自走到张宗禹面前,将令牌递到他手里,道“我天国与捻军兄弟协同抗清,早就不分彼此了,如今捻军有难,天国的弟兄们自然不会坐视不顾。本王知道张兄弟义薄云天,但凡事都是有规矩的,张兄弟不接受本王的封爵,怕是以后难以在我天国中立足行事,到时候又如何能共灭清妖?”
胡乱地说了一通还真就唬住了张宗禹,他收下了令牌,算是接受封爵。拜谢之后,他又问道“既然如此,那殿下您打算如何对付北方的清妖势力?”
“嗯……这个嘛……”我摸摸脑袋,心里根本就没有北上的意思,所以嘴里也支支吾吾地想着随便敷衍他一下。
“城王殿下的意思是,当务之急不便北上与清妖主力决战,”就在这时赵烈文扇着扇子从后堂走了进来,说道,“临清一战捻军虽受重创,但纵横中原十几年不可能一仗即灭,所以眼下必须立即收拾北方的残部,重新汇聚成一股力量,否则根本不可能给沃王报仇。”
我刘继盛还有张宗禹全都愣在那里,赵烈文的一番话算是给我解围来了,只听他继续道“沃王虽死,但捻军大旗不能因此而倒,我们应当寻找沃王的子嗣以继其位,重整捻军旧部。张宗禹,殿下封你为天燕,就是让你负责先集合旧部,传沃王的后续。”
赵烈文说得还真是有理有据,张宗禹愣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回……回殿下,叔父一族几乎都在临清以北的西台被僧王杀害了,目前属下只知叔父尚有一子在安徽老家,名为张禹爵,排行老五,人称‘张五孩’。”
“很好,”我顺势吩咐道,“本王命你立即启程北上去皖北,迎回张禹爵,由他袭位幼沃王。本王在安庆的部下叶芸来,在庐州的部下吴如孝都会全力帮助你的。”
“这……”张宗禹一脸茫然,他思索良久才又开口道“敢问殿下您这次打算给属下多少人手深入皖北?”
我根本没有打算派人给他,此时也不知如何作答,赵烈文开口道“幼沃王流落民间,岂能大张旗鼓地去迎接?殿下此次只派你一人去即可,你的发饰和口音对这次任务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这个赵烈文还真是机灵,在他的几番解释之后张宗禹还真的信服了,只见他踌躇满志地拱手作揖道“既然如此,城王殿下您就放心吧,小弟保证完成任务,定将陷落在北边的捻军弟兄系数接回来。”
张宗禹转身告退,我也就此松了一口气,这家伙到底是捻军的人,想要立即为我所用还真不太容易,先这么打发他倒也说得过去。
这时,刘继盛手下的情报人员递上了最新线报,只见刘继盛观之色变,我和赵烈文立即接过来一瞧,也顿时惊诧无比。最新的情报显示,西边的石达开还真不老实,他全取了四川之后立即分兵两路南下入贵,一路由他的部将石镇吉率领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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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虎狼之争(2/2)
占了正安绥阳和遵义,另一路则由赖裕新统率先后拿下了婺川德江和印江。翼殿大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大败贵州境内的清军,已经强势占领了贵北的两座府城和十几个县城,其四川地盘更加稳固了。
刘继盛道“翼王殿下席卷西南,区区贵州岂是对手,据属下估计,无论是清妖的伪知府曾壁光还是当地的苗民首领张秀眉,很快都会被翼殿大军所消灭了。”
“依我看不会,”赵烈文道,“石达开既有天府四川,没有必要再去贵州滋事,殿下您观其进兵路线,两路人马顺江而下,避开了贵州清军和义军的集结处,只是占据了最北边与四川接壤的两个府,其目的是以攻为守,从南部拱卫川蜀,同时向贵州的敌军示威。所以晚生认为翼王殿下此次只是点到为止,不会深入贵州。”
我点点头,道“惠甫分析得很对,翼王这是要重点经营四川的迹象,所以才会先派兵稳固周边。”
刘继盛道“如果翼殿不向南发展,那岂不是要向……”他的话没完全说出口。石达开已经控制了川蜀,我们俩现在是不折不扣的邻居了,彼此挨着。
赵烈文摇摇头道“石达开是狼,殿下则是虎,两边都不可能一口吞下彼此,因而他就不可能贸然和您动手。况且其在四川立足不稳,许多地方势力诸如多地的土司土匪尚未完全归顺。殿下您打湖南时尚且与新湘军在湘西纠缠了那么久,因而石达开入蜀必定会首先稳定内部。”
我很赞成赵烈文,但心里明白即便是虎狼对峙,四川都是我一统天下所必须拿下的,因而我立即命令道“刘宰辅,本王命你的‘中军统’增加在四川的部署,加派细作入川活动,马上给我在成都建立联络站,本王现在要保证来自四川方面的消息畅通。”说罢我又下发了拨钱给刘继盛的文书,刘继盛也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连连点头遵命。
一旦石达开出川东征,陈开向北发展,李鸿章僧格林沁和荣禄大军南下,加上李秀成李世贤兄弟挥兵西进,我就被彻底包饺子,死无葬身之地了。难道现代人终究斗不过当时人?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旁的惠蓉一边擦拭着我满是汗珠的额头,一边小心翼翼地细声道“殿下,您还在操劳白天的政事?”
张乐行覆没清军三股势力成形以及石达开在四川坐大这三件事深刻地困扰着我,一连几日都无法睡安稳,始终感觉自己打败湘军控制两湖简直是坐进了四战之地,随时都有可能被周围的任何势力所侵犯。再看如今中国的形势,这几年让我搅合得已经完全没了历史的模样,穿越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无所依靠。过往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放手干的想法没了,患得患失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身心。
“唉,做了个噩梦。”我尴尬地朝她笑笑,缓缓坐起身来,道“还好不是真的,要不你的殿下我可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惠蓉撅起嘴角,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殿下再吓唬臣妾,臣妾就不理你了。”
我一把抓起惠蓉的胳膊,心想自己也有日子没和她亲热了,好歹也算法定夫妻,于是我不宣而战,直接将她的褐色睡衣顺势褪下。惠蓉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轻柔地在我面前躺下。
快乐的时光终究短暂,欢乐之后,我不禁心生悲凉,忽然开口道“对了惠蓉,本王不在这些日子,那个疯婆娘还好吗?”
“殿下您是说洪宣娇妹妹吧,”惠蓉依靠在我怀里低声道,“其实臣妾觉得她挺可怜的,她那天和您置气后好几天都没说话,经常对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哭泣。殿下,这个女子确实可怜,您就不要再为难她了吧。”
“本王为难她?”我不高兴地道,“这个疯婆娘当初可害得本王差点出不了天京,本王现在让她好好反思反思也不过分。”我心想洪宣娇还真是会装可怜,但对于她我可是不会再报什么幻想了,留着不杀就不错了。
第二天一早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本来是打算去看看关押软禁着的洪宣娇的,但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想耀武扬威地挑逗还是虚情假意地慰问,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吧。于是我穿戴好后直接去后院书房处理政务了,无精打采地阅读了几篇公文后,江北守将林彩新的文书让我打起了精神。他报告说英法的使团已经到了汉口,他们拿着刚刚逼迫清政府签订的《北京条约》,飞扬跋扈地宣称要建立“法定租界”。
守军将领林彩新虽然看不惯,但面临国际争端不敢擅自行事,而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我,这种丧权辱国之事确实让人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