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００章问题结症(1/2)

根据董事长葛东简短的介绍，矮个敦实的男人是分公司总经理邱九龙、高瘦黝黑的是副总经理李良，女子是分公司的人事经理王雪娉，分公司的副董事长前不久交流出去，副董事长的岗位暂时空缺着。

董事长葛东在前面引着宏董事长走进二楼的会议室，其他上司鱼贯而入。梁健稍稍靠后跟着，王雪娉跟在他身后，她就和梁健落在了最后面。王雪娉对梁健说“请”。梁健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王雪娉却轻声地问道“你是宏董事长的秘书梁健吧？”梁健很奇怪她居然知道自己，就说“是的。你怎么知道我？”

王雪娉微笑着，一边与梁健并肩往前走，一边轻声说“有一个人不知你还认不认识？他叫古风。”

梁健一愣，“古风”这个名字真是非常熟悉，脑袋里打捞了一下，梁健马上记起来了“当然，古风是大画家啊！怎么，你跟他很熟悉？”

王雪娉又朝梁健笑笑说“他是我舅舅。”梁健露出很惊讶的表情“真的啊？你有一个大画家舅舅啊！”王雪娉说“我才不把他当大画家呢，他就是我的舅舅，我还老是批评他画得不好呢，他就拿我这个外甥女没办法。”

梁健笑道“有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外甥女，任哪个男人恐怕都没办法。”王雪娉一听脸上不由微微一红。梁健本还想问她，古风怎么会说起自己的，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们已经进入了会议室，这种场合显然已经不适合聊天了。

王雪娉也没有空了，她赶紧上去，给各位上司沏茶。宏董事长看到倒茶，嘴巴动了下，但没有再说什么。

梁健猜想，宏董事长原本可能要命令不用再倒茶了，马上听情况，但也许看到倒茶的是王雪娉，一个女孩子，他也就不为难她了。在职场上，漂亮女孩天生就具有优势，永远都是受欢迎的。上司对这种漂亮女孩子也不会太苛刻。

也许这也正是主要上司让王雪娉来参加这个会议的原因吧。

当然，这也仅仅是梁健的猜测而已。

没有任何开场白，宏董事长就开始提问了“今天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然后再听你们说一件事。要告诉你们的一件事，是关于特高压工作至今你们所做的工作，算是搞砸了。”

在座的上司都低下了头，那个总经理邱九龙低了下头，又抬起来说“宏董事长，这责任在我一个人，和葛董事长、石副总裁他们没有关系……”宏董事长当即打断了他“我今天不是来听自我批评的，也不是来追究责任的，这件事情还没有到追究责任的时候，如果已经到了追究责任的时候，用不到我来了，让法务董事长来就够了！我今天来，是想听你们接下去怎么解决问题！这就是我要听的东西，你们说说吧！”

邱九龙被打断之后，只好闭嘴了，这会宏董事长问问题，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话了，就看着董事长葛东。

外勤副董事长甄浩瞧见气氛有些尴尬和冷场，就说“葛东董事长，你先说说吧。”

葛东得到了允许，就清了下喉咙，说“宏董事长、甄董事长，刚才，宏董事长说今天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是来解决问题的。但葛东知道，特高压工作出现如今的局面，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于下一步工作，我刚才和石副总裁以及分公司的同事进行了商量，我们一致认为，主要是做好三件事。首先，把被职员弄出来，确保不出人命；第二，尽快研究出一个更加合理的方案；第三，再次推进迁制工作，确保迁制工作按时完成。石副总裁，你再补偿一下吧？”

石剑锋摇了摇头说“葛董事长已经说得很全面了，我没有要补充的了。”宏董事长的目光又移到主要上司身上。总经理邱九龙和李良却默不作声。

宏董事长的目光又移到了人事经理王雪娉身上，但也只是瞥了一眼的时间，就移开了。梁健发现，王雪娉的嘴唇微微动了下，仿佛要说什么，但宏董事长的目光很快就移开了，她就没有说什么。

梁健心想，难道王雪娉真想要说什么？这种场合一般都没有副职发言的机会，王雪娉在这种场合想要表达自己的看法，是不是说明她不太成熟呢？

宏董事长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回桌面的时候，放得挺有些重的，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分公司的上司不由都震了一下。宏董事长说“甄董事长，你先说说吧？”

甄董事长点了下头，身子往前靠了下“刚听了葛东关于下一步工作的考虑，这是代表了分公司考虑了吧？我认为啊，总体思路是清楚的。但是，具体的操作还是欠缺的。我现在问啊，第一个问题，要把职员弄出来，你们打算怎么弄？第二个问题，要再研究出一个方案，这个方案什么时候研究，要研究多少时间？第三个问题，你们说要确保迁制按时完成，按照现在的情况，我觉得保证很无力！不能只是一个大概的考虑，如今这种事情发生了，每一个思考，都必须是有具体举措的思考，都必须是实实在在的举措，现在是解决问题，不是写讲话稿，提几条大概的意思，让下面的人去做。现在我们都处在第一线，不能把问题含糊其辞地扔给谁，否则很可能就要闹笑话了！”

梁健感觉，甄董事长的这几句话说得很不轻了，也是点中问题结症的。四位上司的头低得更低了，一副罪人的样子。只有王雪娉坦然地瞧着宏董事长，并没有低下脑袋。

甄董事长说“下面请宏董事长讲话。”

宏董事长第一句话就说“你们这几个人，都把脑袋给我抬起来！”

四个上司这才抬起了头，似乎也意识到了刚才的窝囊，但都瞧着宏董事长不知说什么。

宏董事长说“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问题的结症找出来。找准问题，才能对症下药。我看啊，你们的工作做到这个份上，是对问题的判断出了问题。现在从董事长葛东开始说，说问题！”

葛东稍想了想道:“问题，主要还是我们没有引起高度重视，向阳工厂要采取强制措施时，以为这事跟以前成功的许多次强制措施没有什么两样，并没有给予工作上的具体指导和力量支持，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葛东是从自身找了原因。宏董事长微微点了下头。接下去就是副总裁石剑锋。

石剑锋说“我觉得关键的问题，还是总公司的问题。这件事情上，其实我们分公司甚至宁州公司，都没有什么责任，完全是美国总公司的失误。这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不作为行为，现在却让我们底层来承担责任！宏董事长，平时这些话我是不会说的，但宏董事长允许我们实话实说，我不说也憋得慌。我想，能不能由总公司出面，再向宁州公司反映反映，能不能让美国总公司从实际出发，提高一些对工厂的补助。”

宏董事长认真听着，然后说“在这件事情上，上面有失误，这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事情。关于补助问题，我们可以再向上面争取争取，但是把问题只赖上面肯定也不是不对的。下一个吧！”

石剑锋本想补充什么，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轮到总经理邱九龙说了。

邱九龙头发稀少、方头大耳，很有几份江湖气，他说“宏董事长，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检讨。俗话说，守土有责，但我们没有把职工管好。就拿工厂来说，一直以来就存在不拿分公司当职员的事情。工厂的职工一直自搞一套，他们一直拿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都进不了村而沾沾自喜。长期以来，他们要做桃花源，要做独立王国。一直以来公司都怕闹出事情来，对工厂种种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久而久之他们就不拿分公司当回事了。所以，今天有宏董事长在这里，我表个态，只要公司能够支持我们，我就带一批职员和安保力量进去，把这个局面给扭转过来，让工厂从此再也不敢不拿公司当回事。”

邱九龙所说的问题，到真是宏董事长、甄董事长和梁健他们没有听说过的。宏董事长不由转头看着葛东“葛东，工厂真有这样的问题？以前工厂赶工交货的时候，他们不交？”葛东点了点头“的确存在这种情况，他们很团结，认为法不责众！”

宏董事长突然就有些火了“真是没有王法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你们却一直没有跟上面汇报过！另外，副总经理还有什么话说吗？”

李良说:“工厂的确一直以来存在这样的问题。我们是需要借这次机会，把工厂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工厂是公司的工厂，不是其他人的工厂。”

宏董事长听到分公司两位主要上司都这么说，目光看着眼前的水杯，像是在思考。这时王雪娉站了起来，给宏董事长续水。

宏董事长又抬起头来，扫视这两方面的上司“难道工厂所有的职工，都是这样？工厂的厂长到哪里去了？职员到哪里去了？工厂的先锋堡垒到哪里去了？”李良说“这倒也不是所有的职工都这样，主要是大部分人都在外面打过工，他们都是听包工头的。这些包工头，实质也是工厂里的上司。至于厂长还有职员，经济条件不行，在工厂其实没有多少威信，这次的行动，他们都不敢为分公司说话，却跟职工同进退。”

宏董事长气愤地拍了下桌子“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厂长与职工同进退，倒也说得过去，但是职员竟然不跟分公司保持一致，这样的职员还要他干什么？！”

总经理邱九龙说:“我们已经打算，将职员撤职，事后我们派一个新的职员下去。当前，请宏董事长、甄董事长和葛董事长、石副总裁给予我们工作力量上的大力支持，我想明天上午就带队进去，好好的去杀他一个回马枪！”

正在倒水的王雪娉的手，不由重重地晃了晃，差点就将热水壶里的水，晃了出来。宏董事长注意到了，看了眼王雪娉，说“小王，今天既然参加了会议，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大家群策群力，只要不重复的都可以说。”

王雪娉的目光就向总经理邱九龙投去。邱九龙眉毛动了一下。王雪娉看到了就说“宏董事长，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是总经理不让王雪娉说。梁健注意到了。宏董事长也注意到了“邱总经理啊，你干嘛，不让小王说话？”话被说白了，邱九龙忙说“没有，没有，王经理，你说说。”

王雪娉看了看各位上司，仿佛很是顾忌。最后又朝梁健瞥了眼，梁健给予鼓励的目光。王雪娉说“我只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管工厂的职工以前做了什么，怎么不把分公司当回事。但工厂的职工还是我们分公司的职工，如果我们带那么多人进去，会不会把矛盾给激化了？到时候，形成一种对立的态势，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总经理邱九龙不满地打断道“对立已经形成了。矛盾也早已经激化了。这事情只能速战速决。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王雪娉说“是不是，以思想工作为主？”

梁健是同意王雪娉的意见的，不管工厂的职工如何彪悍，他们还是职工，只要没有黑恶势力在里面浑水摸鱼，他们始终都是公司职工，应该以思想工作为主来开展工作。但是分公司却显然不同意。

主要上司都反对王雪娉“思想工作已经做到现在了，不管用。”“小王对情况的估计还是不足。”一边倒，搞得王雪娉不敢说话了。王雪娉最后说“我只是提一个建议，其他也没什么要说的。”

宏董事长看到都如此反应强烈，也想小王毕竟还是太年轻，有些问题发生了，不是和风细雨的思想工作就能解决的，有时候必须下猛药，否则等引起更上级的关注，就更加麻烦了。不过，宏董事长对王雪娉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还是颇为肯定。

他说“好了，小王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这样吧，这件事情必须得速战速决。刚才大家都谈了问题，我看大家找问题找的还比较准。一方面是工厂有特殊，民风彪悍，甚至有些过份。另一方面我们之前的准备是不足的。这两个问题，在下一步的工作当中都要解决。我现在答应你们，总公司再出200人的安保，明天，你们把工厂的事情解决好。明天我就不过来了，等你们把事情解决好了，我再过来！”

分公司的上司都点头领了任务。

宏董事长也不多留，直接说“那我就先走了。”

梁健跟在后面，王雪娉又朝他瞧了一眼，还吐了吐舌头。梁健低声说“你胆子不小。”王雪娉脸上微红着说“上司不是让我说看法嘛。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我真觉得，工厂职工并没有那么坏，只要工作真做下去，说不定就能和平解决。”

梁健又问道“你对工厂很了解？”王雪娉说“工厂是我的工作，所以今天让我参加了会议。我对工厂的职工其实挺有感情的。”

梁健笑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让你参加是因为你……”梁健赶紧顿住，毕竟有些话上不了台面。王雪娉追问说“以为什么？”

梁健见宏董事长快到车边，就道“等下次你告诉我，古风老师为什么会提到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说着梁健快步向前走去。

王雪娉瞧着梁健的背影，嘴里嘀咕了句“卖关子”，而后也快步上前，向上司告别。

上车后，宏董事长的车就在前面飞奔。开头是一阵沉默，车子里只能听到风擦过车窗的声音。宏董事长不说话，梁健当然也不会说话。

开到半道，宏董事长突然问“梁健，你说那个小王经理也挺有意思的，竟然敢跟总经理唱反调。”

梁健本想说，其实他倒是觉得王雪娉有自己的想法，说不定对工厂的了解，比总经理那些人还要清楚呢！但梁健说出来的却是“小王经理涉世不深，说话直白，不过也有一定的道理。”

宏董事长说“这也不是坏事，说明这个小王啊，还是有些魄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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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３００章问题结症(2/2)

。”梁健说“可能是比较简单。”宏董事长说“哎！有时候，我们就是缺乏一些简单、踏实的职员，现在很多年轻职员，就是太复杂了，让上司都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了！城府太深，工于心计，暮气横秋，这样很不好。我是鼓励年轻职员，应该像小王一样，有啥说啥，实话实说。”

听了宏董事长这番话，梁健耳根都热了起来。宏董事长，似乎是在借说小王，婉转的批评自己。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上司批评你那还是好事，说明上司还在乎你，如果连批评都懒得批评了，那才是对你彻底失望了。

前段时间，宏董事长对梁健有些不闻不问。那日子过起来还真不舒服！今天宏董事长跟自己说了这番话，似乎也说明宏董事长对自己的态度在改变。

宏董事长说“回到总公司，你再跟华南分公司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关于进展情况让他们先打电话给你，除非碰上紧急事情。”梁健赶紧说“我明白了,我待会就给他们电话。”

梁健感觉回到了以前，深受宏董事长信赖和器重的日子。一个人可以看淡一切，却往往会对上司对自己的不信任感到怅然若失，梁健不得不承认，重新享受到上司的信任和重视，感觉还是不错的。

梁健为此还特意给自己倒了一杯浓浓的好茶。梁健很少喝太浓的茶，对胃不太好。但今天他心情特别，想用喝一杯浓茶犒劳一下自己。人，有时候还真够特别的，会用明显对自己的伤害来表达愉快的心情。

他见过很多，一遇到好事，就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喝了一口香茶，梁健开始给华南分公司董事长葛东电话。葛东听说,宏董事长让他们向梁健报告事情进展后，对梁健更加客气，并且马上报告“刚才宏董事长走了之后，我们董事长和副总裁一个都没有回去，我们全部在这里驻点，并且将向阳工厂成员都叫来开了一次再部署会议……”

做到董事长层面，汇报就跟家常便饭一般,其实没几句话,梁健听了进去。梁健心里说，这件事情跟其他事情不一样，这事情，你说得再好也没用，关键是要解决问题。只是梁健也不好打断，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董事长嘛，并且人家向你报告工作进展情况，并没有错嘛！

梁健只好耐心的听完。为避免每次葛东都向他如此这般事无巨细的汇报，梁健灵机一动，作了一个限定“葛董事长，我想这两天，你肯定也忙得不可开交，你也不必随时给我打电话，就三个节点，你给我通报一下就行了一是安保到位的时候；二是你们决定了进去的时间后；三是在进去的时候；四是结果如何，如果有什么意外就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看这样行不？”

葛东说“梁经理思路清晰啊，好的，这是四个至关重要的节点。我就在这四个节点方面，向你做好汇报！”梁健说“葛董事长，你千万别说汇报,你只要向我通报一下。”葛东说“不，是汇报，你现在代表宏董事长啊！等这件事妥了，到时候我们聚一聚，大哥到时候好好谢谢你。”梁健说“葛董事长，你客气了！”

打完电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副秘书舒跃波。今天舒跃波虽然跟着宏董事长下到了华南分公司，但他并没有什么具体任务。

梁健从座位上站起来“舒秘书！”舒跃波做了个手势，示意梁健坐着。但不管如何，舒跃波都是副秘书，得尊敬一些，梁健站着问“舒秘书有吩咐吗？”

舒跃波说“没什么，你坐，我也坐。”梁健在位置上坐了下来，舒秘书长也跟着坐了下来，像是要长谈的样子，梁健说“舒秘书，我给你倒杯水吧！”舒秘书说“不用，我刚喝过了过来，大家都在公司，不用客气。”

梁健问“舒秘书,有事情吩咐?”舒跃波说:“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见到祁芸没有？”

舒跃波是早上才跟他提起祁芸的，这会就来问他情况，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梁健说“没有哎。今天中午我去了趟人事，但是祁芸不在。”舒跃波说“她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

梁健说“这样啊？她出什么事了？”舒跃波说“我想你是她的同学，不如你有空去看看她？”梁健很疑惑地瞧着舒跃波，然后缓缓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问道“舒秘书，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舒跃波这才往前面靠了靠说“梁健，其实自从你进了公司，我真把你当做朋友来看的。在公司里，也只有你，我是信任的……”

梁健心想，我怎么就没有体会到呢！嘴上还是说“谢谢舒秘书信任！”舒跃波说“我之所以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帮忙，祁芸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她到公司也有段时间了，我也一直挺关心她。或许，她把我的这种关心，理解的有些过了……你知道的，那种……其实不是……所以，我想请你做做她思想工作，况且你也是单身嘛！而且据说是小学同学，你们俩……当然这是你们俩的事情，总之，你帮我劝劝她，让她早点回来上班吧！”

舒秘书说的语焉不详,把梁健都给搞糊涂了,但是想到以往几次碰到舒跃波和祁芸同进同出，梁健可以猜测舒跃波跟祁芸的关系，绝不仅仅是同事关系。梁健也知道舒跃波是有家室的人。难道祁芸是想小三上位，让舒跃波犯难了？

如果真是这种事情，梁健就更加不应该去掺和了！梁健说“好好，有空我肯定去看看她。不过，现在正忙着，宏董事长回来之后，布置了任务给我，华南分公司又出了这种事情，恐怕这两天我都没有空啊！”

舒跃波说“这倒不是这么急……”这时候，副经理陈辉进来了，看到舒秘书在，他就在门口顿了下。舒秘书站起来，说道“梁健，那你先忙。陈辉，你进来好了，我跟梁健谈完了。”

这天晚上，梁健担心华南分公司汇报紧急情况，在办公室呆到很晚。如果万一出什么事情，在办公室里总是方便一些。更何况，这天宏董事长也一直在办公室呆着。

直到晚上九点多，董事长葛东才打来电话，说总公司安保100号人已经全部达到向阳工厂，分两批安排在分公司的宿舍和旅馆里，分公司已经研究，明天一早八点就开进工厂。其他都已经安排停当。明天如有情况还会及时通报梁健。

梁健将情况告诉了宏董事长。宏董事长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道，我们回去吧。原来宏董事长心里也一直装着工厂的事，好像对华南分公司不放心。

果不其然，在车上宏董事长再次问梁健:“工厂的职员反应那么激烈，会不会还有其他情况，我们没有掌握？”

梁健说“如果有的话，四位上司应该会提出来吧！”宏董事长叹口气道“不知为何，现在我对他们做事是越来越不放心，我担心判断失误，会搞出更大的事情来！”

作为一位上司，怕出事是正常的。梁健说“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再详细问问情况！”

梁健从后视镜中，瞧见宏董事长摆了摆手“这倒不必了。下午的会议上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如果我们多次去问，会让底层犹豫不决，妨碍他们的工作。”梁健“哦”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

此刻，他才体会到，其实当上司还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平时有人常说，当上司就是傻子也会干的事情，就是发号发号施令。梁健一度也有过这种想法。

可如今，他有了不同的体会。上司是越来越不好当，特别是如今的形势，矛盾多发，很多时候都需要上司来做决策。一个决策失误，恐怕就会引发一大串的问题。

做决策困难的一个最主要方面，那就是信息不对称。上司接收到的信息，并不是第一手信息。上司的信息一般都是第二手、第三手、甚至是更多手的信息，是经过加工传递过来的，这当中无法确保信息的客观和准确。

但上司又很难去掌握第一手信息,电视剧中播放康熙微服私访,那就是要去掌握第一手信息,但这在现实中是行不通的。据说，有过这么一次笑话，一名总公司董事长新到一个地方，为掌握这个地方的真实情况，就自个儿坐出租车去了解情况，问一个司机时，司机问他，你是谁啊，干嘛关心这些问题。总公司董事长说，我是新上任的总公司董事长。出租车司机笑道，你没病吧？如果你是总公司董事长，我还是总公司董事长他爹呢！

平白无故当了人家一回儿子，还不好争辩。职工谁会相信，一个总公司司机自己坐出租车了解情况？

就那工厂的特高压事件来说，宏董事长虽然感觉，公司里给他的信息不一定准确、不一定客观，甚至可能还有些藏着掖着的地方！但是他能自个跑到高层去吗?肯定不能。宏董事长直接跑到分公司，已经是极限了。

除了年终的慰问工作，没有特大灾难和突发事件，董事长一般不会有第二次直接跑进职工的机会。这就决定了,越上面的上司,就只能靠他的下属来掌握信息。每位上司都逃不了这样的局面，一方面是依靠下级上传的信息，另一方面又对这些信息的准确和客观产生怀疑。这真是非常纠结的事情。

梁健想，这一个整个晚上，宏董事长大概都会为这件事而纠结吧。然而，在梁健准备睡觉之前，他忽然收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这是一条手机短信。号码是陌生的。但是，梁健看到信息的末尾，就知道了这是谁发过来的。

这条信息是这样的梁秘书，有一个情况不知道你有没掌握，我们分公司三名职员已经回来了，是职工将他们安全送出来的。如果你还不知道这个情况，请勿告诉他人是我告诉你的。王雪娉。

看到这条信息，梁健心里一震。在办公室里，董事长葛东给自己打电话时并没有说起这个情况,难道这三名镇职员才刚刚回来，所以葛东还没有掌握情况？梁健必须问明白，于是回了一条短信，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雪娉的信息又回了过来，说这是晚上六点半的事情。从晚上六点半到近十点，那可是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啊，这分公司的情况葛东怎么可能不掌握呢？难道分公司没有汇报?

这绝对不可能，况且按照葛东的说法，当时他们上司还都在分公司驻点呢！那是怎么回事？唯一的原因，就是不愿意告诉他们。

职员有没有回来，对于决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既然已经知道，梁健不可能对宏董事长隐瞒，但在这之前，梁健肯定是要跟董事长葛东再进行一次核实！

梁健向王雪娉发了“谢谢”两个字，将王雪娉的号码存了，将她发来的两条信息则删除了。既然她让他保密，肯定是有所顾虑的。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王雪娉是人事经理，在分公司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私自向梁健通报分公司情况，如果让上司知道了，恐怕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葛东的电话响了两下,就接了起来。葛东问道“梁经理，上司有什么吩咐吗？”梁健说“不是上司有吩咐，就是有一个事情，我想向葛董事长证实一下，不知道葛董事长在之前的通话中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了。”葛东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就道“梁经理，你要证实什么，尽管说吧！”

梁健说:“被职工围困高层里的三名职员，是不是已经回到分公司了？”葛东默然了几秒钟说“是啊。已经回到了分公司。之前，我真是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如果是下属，梁健肯定会骂过去，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重大的信息都会忘记？！但电话那边的是董事长，梁健就是心里真怒了，那也得忍着。

梁健说:“葛董事长，那好，我知道了。”梁健想挂电话，葛东却问道“不好意思啊，梁秘书，我能问一下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一情况的？”梁健当然不能说是王雪娉说的，但他也不想胡编，说“哦，听说的，所以我跟你核实一下。”

他竟然不表露出情绪，但是我也不是你葛东问我什么我就要回答的，这也是给葛东一点压力。在职场，如果你太过听从别人，他们就会把你当成软柿子捏！梁健绝对不能让葛东觉得，他是一个可以随便捏的人，否则梁健在他眼中就会变得毫无价值。

葛东听梁健不肯说，也没有办法，他说“梁经理，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要向宏董事长汇报啊？”梁健说“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葛东说“梁经理，这样吧，这件事我亲自向宏董事长汇报吧！”说着葛东就挂了电话。

梁健体会出了葛东的紧张，他担心如果梁健去汇报，恐怕会引起宏董事长对他的想法。梁健也不阻止。他说要亲自汇报就亲自汇报吧。他关心的是，宏董事长听说职员已经回来，会不会有不同的安排？

梁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是打算等十分钟后，再给宏董事长打一个电话，汇报一下有关情况。

人在等待的时候，时间过起来仿佛特别慢。梁健从抽屉找出了一包香烟,拆开来抽出一支,对着窗口点上了香烟。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抽了两口，他又把烟给灭了。有了烦心事，如果想抽烟就抽，是很容易上瘾的。梁健不想重新上瘾。

十分钟终于过去了。梁健拿起手机，给宏董事长打电话。宏董事长接了起来。梁健问道“宏董事长，葛董事长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宏董事长声音虽然低，但却清晰地传过来“已经向我汇报过了，他说分公司的三名职员已经回来了！”梁健说“那么，宏董事长，明天他们分公司还要强行进高层吗？”宏董事长道“没错。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具体情况华南分公司已经都向我汇报了！”

梁健很是惊讶，他原本以为原定计划会被取消。梁健问道“职员已经回来了，情况好像有了变化……”宏董事长打断了他“我们要尊重他们的决定，这件事还是要靠他们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