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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和亲之计

   第59章 和亲之计(1/2)

本应是夜深人静之时,金雀宫中此刻却灯火通明。

殿外,皇帝负手而立,脸色差到了几点。那溪乃是堂堂西昭郡主,如今却在南桑境内一卧不起,性命攸关,这让他如何向西昭交代?

御医们聚在一处,七嘴八舌商量了半晌,却仍然一筹莫展。一位老御医被人群推搡着出来,战战兢兢地复命“回禀皇上……那溪郡主所中之毒十分奇特,臣从未见过,只能先控制住,若三日内不醒,则毒性攻心,神仙难救。”

“什么?”皇帝一脚将老太医踹下了殿外的台阶,“再给我进去想办法,今日若是救不了郡主,就别活着出去。”

苏提督已押着初月跪在殿外,禀告皇帝“皇上,已经抓到初月公主了,请皇上定夺。”

初月挣扎着想起来,却被苏提督死死扣住。

“父皇,让我进去看看那溪好吗?她真的……真的死了吗?”初月心急如焚,只想亲自看看那溪。

“你想让她死,朕可不答应,快说,你下的是什么毒?”说完,皇帝狠狠甩了初月一个耳光,众人惊在原地。

“我给那溪吃的是从国师那里拿的安眠之药,绝非毒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初月一筹莫展,若是那溪有个三长两短,她难辞其咎。

“你觉得朕是个傻子?你不满那溪与薛曜和亲,也不用使出这种卑劣手段。”皇帝冷笑一声,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初月。

“儿臣百口莫辩,情况紧急,请让儿臣去给那溪找解药!”初月此时一心只想将那溪唤醒,急忙起身,却被多尔图一鞭子抽到身上,疼得双脚一软,扑通一声有跪在地上。

“还敢逃跑,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多尔图心急如焚,狠狠地瞪着初月。若不是多少还顾忌着南桑皇帝的颜面,拳头怕是早已往她脸上招呼了。“皇上,都是这个女人毒害郡主,一定要严惩她!”

那溪丝毫听不见周遭的嘈杂,只是在榻上静静地躺着。 初月再次解释“我没有毒害那溪!”

“满宫上下都可以作证,前夜里只有你和郡主二人,郡主喝了你的酒后便再也没有醒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是往酒里放了东西,可那不过是些宁神之药,我只想让那溪安稳睡下而已……”初月惊惶地环顾四周,除了星辰之外,人人脸上都带着怀疑,一时觉得百口莫辩。忽见东识也站在人群中,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国师可以作证!那宁神之药我便是向他求的!”

众人目光顿时都转到东识身上。东识面上平静无波,不疾不徐地开口了“前夜里,初月公主的确来找过微臣,随口聊了几句。公主言谈间,似乎对那溪郡主将要嫁与薛将军一事有些不满,还问微臣……有没有什么药物,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昏睡过去,再也无法醒来。微臣当时有些讶异,但只当公主是喝了酒,说几句醉话而已……”

多尔图愈发来了精神“这就是她毒害郡主的动机,初月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听到东识的话,初月和星辰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得东识相助多年,他们早已将东识当成了知己好友,没想到这当口,致命的一刀却是他亲手捅出。

“你休得血口喷人!” 星辰觉得一股热血直往上涌,捏紧拳头冲上前来,一拳将东识打倒在地。众人见状,忙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拉架。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将星辰拉住,好歹是没叫顺王爷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国师给打死了。

皇帝怒不可遏地一甩袖“够了!初月公主下毒谋害那溪郡主,证据确凿,即刻押进天牢!” 眼看星辰挣扎着还要冲上前来,他更气的咬牙切齿,“还有你!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如此不堪,着实令朕失望。即日起便回顺王府禁足,没有朕的许可不许出来!”

初月穿着囚服,被两个身高体壮的牢头推搡着前进,只见其中一位将牢房打开,一把将初月推了进去,初月摔倒在地,摔得膝盖生疼。

眼看着牢头锁上了门,初月起身摇晃着铁栏,“开门,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父皇!”

那溪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薛曜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罚入天牢,她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被关进天牢,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然而牢头根本不在意初月声嘶力竭的呼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初月一个人颓然倒在了地上的干草上。

这天牢里一片漆黑阴森,初月顿感身后凉风习习,吓得直喊“有没有人啊?”可惜无人应答。

天寒地冻,初月随手捡起地上一块破布,谁知破布后面,竟然有半块头骷髅头,狰狞地笑着。

她顿时寒毛倒竖,怕得大叫起来“薛曜救我!”

薛家大院,薛曜心烦意乱地舞者剑,道道寒光闪过,剑锋所到之处,花叶横飞。若是放在平日里,伤到一根花枝他都能心疼不已,可如今却已经麻木了。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东西摔得粉碎的人,哪里还会计较这些花花草草?

手起剑落,又是一片花叶飘零。若是过往的那些记忆,也能这般轻易地斩断,该有多好……薛曜终于站不住了,他丢了长剑,索性往地上一躺。夜空清朗,月儿高高挂着,永不可及。他心中一痛,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前头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薛老夫人走了过来,远远便闻见他满身酒气“曜儿,你不是该去灵犀苑和初月成婚了,初月呢?”

“孩儿同她成不了婚了。”薛曜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薛老夫人“姑母,我心里难受。”

曾经在膝下承欢的稚子,转眼便长成了七尺男儿。男儿有泪不轻弹,自从曜儿长大之后,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他这样伤心的模样?薛老夫人心疼得很,慈爱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慢慢说给姑母听。”

“姑母可还记得,我曾让您帮忙查的流云飞雪?”

“自然是记得,你说那流云飞雪,和暮儿或许有些干系……”

薛曜慢慢将薛暮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说了一遍,老夫人听完,也是瞠目结舌。暮儿生前竟然暗暗倾慕初月,甚至为她失掉了性命,初月却浑然不知,反而与曜儿两情相悦……造化何其弄人!

看着眼前薛暮失了魂一般浑浑噩噩的模样,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曜儿,照姑母说,你却是钻了牛角尖了。初月本不认识暮儿,更不知晓他的一番心意。暮儿的死,你该怨的是那幕后黑手,却不是初月。”

“我不怨她,我是怨我自己。”薛曜说着,心又一跳一跳地痛起来,“她明明是兄长心尖上的人,我却也放不下她。我简直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贼,哪一日到了九泉之下,都无颜面对兄长……”

“你这说的又是哪里话!暮儿是什么心性,你还不清楚?他断不会因此埋怨你。你同初月这一段缘,或许也是暮儿冥冥中将她托付给了你。”薛老夫人急得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初月也是个心软的好孩子,你若是执着于这段前尘旧事,她怕更是不知要有多伤心自责。若是如此,你才是真对不住暮儿了!”

薛曜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远处响起脚步声,白里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军,宫里出大事了!”

牢中暗无天日,地里升起一股凉意,夹杂着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腐臭和血腥味,一直冷到骨子里。破烂的草席间,时不时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也不知是虫子还是老鼠在四处爬来爬去;间或还能远远听到几声已经辨不出是癫狂还是痛苦的尖叫。

初月裹着囚衣,缩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进了这天牢,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和恐惧。她想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一切都变了模样?分明前一刻她还在灵犀苑中,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薛曜过来,掀起她的盖头,再度让她成为他的妻子。不过一眨眼,那溪生死未卜;东识突然变了个人,竟诬陷她毒害那溪;星辰触怒父皇,被禁足于顺王府中;而薛曜……

她已经没有资格去想薛曜了。是她害死了薛曜爱戴的兄长,还一无所知,她还有什么脸面去想他?可越是这样,念头越是止不住。她真的害怕极了,也伤心极了,她多希望此时他能在身边……

好冷啊,不行,我再这样下去,还没有冤死,就已经冻死在这里了……初月心想,即使她已经又冷又累,快要坚持不住了,仍然强打着精神起身,没有发现被落在角落里偷偷有人放了块披风。

“来人啊!快来人啊!”初月拍打着牢门,企图引起牢头的注意。

“喊什么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牢头伸了个懒腰,趔趄着走了过来。

“我……”初月突然捂住了肚子,“我好像被下毒了,我肚子好痛……”说完一脸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真的假的?”牢头也拿不准初月到底是真的肚子痛还是逢场作戏,但面前这位公主来头不小,不好轻易怠慢。

此时躲在暗处的薛曜早已识破初月的小小诡计,轻声笑了笑。

“我是西昭不共戴天的仇人,若是轻易死在这里,你难辞其咎。”初月正色道。

“来人啊!去叫太医过来,先带她出去。”牢头说着打开了牢门。

初月狡黠一笑,却发现了角落里的披风,眼前突然闪过了薛曜的面庞。

她认得,那是薛曜的披风。

“薛曜!是你来看我了吗?”初月惊喜地向四周喊道。

“哎?你怎么回事?装病是吗?”牢头看出了初月在做戏,恼羞成怒,一把将刚打开的牢门又重新锁上。

“你别走啊!”初月冲着离开的牢头叫道,双手拍打着铁栏,“我的确是中毒了,中的是生辰石的毒。你速速去告诉父皇,就说我做梦了,父皇定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此事事关重大,你若是耽误了,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牢头却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天牢里又只剩初月一人,方才眼前闪现的薛曜的影子也荡然无存。

初月苦笑了一下我在妄想什么呢,他此生都不想再见我了吧?她闭上眼,任自己缓缓堕入无边的黑暗中。在半睡半醒之时,初月眼前再一次浮现出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想要抓住却扑了个空。

她若是昏睡过去,是不是又要做那些个怪梦?看她冷得直哆嗦,薛曜再也忍耐不住,从暗处缓缓走出。

初月骤然惊醒,怕自己仍在梦中,使劲揉了揉眼睛。那身影并没有消失,却又退出了几步之外,只是静静地立着,并不再靠近。

薛曜借着昏暗的灯光偷偷打量着初月,见她一醒转过来,虽有些虚弱,却没有大碍,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开口,语气冷淡“我此次过来,是为了提醒你小心些。牢里难分日夜,千万不要在不该睡的时辰睡着了,你不能再反噬了,知道吗?”

初月急忙安慰他道“你别生气,我并没有做预言之梦,我只是想骗父皇放我出去。”

薛曜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言语。

初月冲着薛曜眨眨眼睛,心里流过一阵暖意“你是在担心我,对吗?”

薛曜撇过脸去,不再看她,神色淡漠“你的命是我兄长换来的,你必须对得起他。”

初月顿感失望,一想起薛暮,她的心就揉成了一团“我知道,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为了他……”突然初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对了,东识,东识有问题!那溪的毒药是他给我的,找到他,或许那溪还有救。”

薛曜仿佛早已料到,叹了一口气,“刚得到消息,炼丹房已经人去楼空。”

“那,那这可怎么办啊?”初月着急起来,抓住了薛曜的袖口,“我的生辰石只能治愈伤口,不能治愈毒物啊。”

“你放心,”薛曜语气沉稳,似乎胸中自有沟壑,“我之前就怀疑东识,已经派人盯着炼丹房的人,我会去追回来的。”说完,转身想要离开。

“你等等。”初月唤住他,“薛曜,谢谢你……”

薛曜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对上了初月的眼睛,神情故作淡漠。

“我不是在帮你,还有,我不在你身边,千万不可在禁忌时间睡觉,免得……免得我兄长在九泉之下不安。”

初月捂住双耳,眉头紧锁,语气中尽是恳求“可不可以不要再提关山先生了?我每次听到他的名字,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不,不止。”薛曜叹气,“你我都是罪人。”

炼丹房内一片狼藉,瓶瓶罐罐被翻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屋内一片人走茶凉的慌乱之景。

薛曜四处巡视,从柜子上拿起一瓶翻倒的丹药,放在鼻下嗅了嗅,向罗戟吩咐道“这里所有的药物都拿去彻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是。”

白里起慌慌忙忙跑进了院落,冲着薛曜行过礼便匆匆开口“将军!东识的人把我们引到了渡口,可能……已经离开都城了。”

“绝无可能。”薛曜回答得十分坚决。

“将军为何如此肯定?”白里起疑惑,他带人去追查东识,却被东识的人摆了一道,追到渡口发现早已没了他的踪迹。

“他潜伏在宫里这么久,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一个那溪。我有预感,他还在宫里。”薛曜摆弄着手中的瓷瓶,瓶内的丹药只剩下一半,剩下一半散在柜上,可见主人逃走之时何等潦草。

“这么猖狂?将军你认为他会藏匿何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薛曜勾起嘴角,眼中闪过狠厉的光。

金雀宫中,那溪静静地躺着,没有半点苏醒过来的迹象。各色药材补品流水一般送进金雀宫中来,御医们进进出出,却仍然束手无策,眼见着她的呼吸一点点弱了下去。多尔图看得心烦,一挥手叫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坐在屋里,守着那溪愁肠百结“郡主,要是你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王交代啊!”

暗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咳。多尔图拔刀在手,警惕道“谁?!”

东识不疾不徐地现出身形“自然是……有办法救郡主的人。”

银针扎进穴位中,激起一丝酥麻和酸胀,知觉终于又回来了。多尔图看着那溪缓缓睁开的双眼,欣喜若狂“郡主,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那溪身体仍然虚弱着,她缓缓开口“我……我这是怎么了?”

多尔图冲东识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国师出手相救!”

东识故作玄虚地摆摆手道“不必言谢,郡主醒来的消息,先不要散布出去为好。”

“为何?”

“斗胆问郡主,此番来西昭,到底想要什么?”东识走近那溪,神色深沉。

“我想要什么,与你何干?”那溪没好气地回答,她猜不透面前这个南桑国师到底有何企图。

“在下冒死救郡主,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谁?”

“徐初月。”

那溪一顿,让多尔图将自己扶起来。

“国师不妨直言。”

“很简单,”东识直言不讳,“你帮我抓徐初月,我帮你得到薛曜。”

那溪深感惊讶,不知道徐初月那丫头到底得罪了多少人,竟然有人都找上了自己来做交易。

“郡主可以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也不迟。”东识已十拿九稳,他早就料到那溪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都想要将对方心中的计算打量个透彻。

东识率先开口“郡主若想得到薛将军,千万不可让他知道你醒来了。”

那溪眯了眯眼,还是听从了东识的嘱咐。

“好,我就暂且听国师一回。”

薛曜跪在御书房正中,将丹书铁券双手呈上。

“今日物归原主,还请皇上能答应臣的要求,饶初月一命。”

皇帝将丹书铁券握在手中,细细端详,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你要把先祖用来福泽后代的免死金牌,用在初月身上?莫非……还是对她余情未了?”

“只是念及旧情而已,我和初月,有缘无分,非人力可抗。”

“呵。”皇帝微微一笑,“那你为何拿出这个?这可是我南桑的免死金牌,见此如见君。”

薛曜不为所动,沉着冷静地开口“属下念及旧情,觉得公主被人构陷,不忍坏人逍遥法外。”

“无论真相如何,西昭已经盯上初月,免死金牌,免不了南桑之外的事端,就算先帝在世也不行,你可清楚?”皇帝将那丹书铁券重新放回锦盒之中,“薛曜,你还不明白吗?只有你能救那溪,西昭那边已经说了,他们要你像当初娶初月一样娶那溪冲喜。”

薛曜向皇帝一叩首,语气坚定“臣恕难从命。”

“你不知道化干戈为玉帛吗?若是两国因此交战,你该当如何?”皇帝厉声责问道。

“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薛将军和你祖辈不同。”皇帝冷冷说道,“你的父辈宗亲为了保护百姓,不惜战死他乡,你倒好,仗着自己英勇无敌,似乎不在乎边关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薛曜冷笑一声,“西昭有句谚语,逃窜的羔羊只会让狼群更加兴奋。”

“好啊!”皇帝将衣袖一挥,坐回龙椅上,语气渐硬“看来薛将军是要让朕的子民,去做饿狼的口粮了,好,很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兴亡,全在将军一念之间。”

薛曜极为痛苦,他绝不愿南桑子民经受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战乱之苦,但是初月仍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当中,这样的抉择令他饱受煎熬。薛曜最终妥协“臣,臣绝无此意。”

皇帝笑了,他知道薛曜下不了狠手。薛曜刚出去,他便让人将初月叫过来,狱卒说她在大牢内做了预言之梦,他根本不相信,但却想看看,小丫头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初月在堂下看似畏畏缩缩,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动。

“快说,生辰石到底给了你什么梦境提醒,如实说来,将功折过。”

“儿臣……儿臣梦见……”初月心里也在盘算着什么,“儿臣梦见,梦见西昭人和南桑内奸互相勾结,想要谋反。”

“你之前不愿为朕占卜吉凶,如今怎么又肯说了?”皇上和高公公对视一眼,神色郑重。

初月倒也不卑不亢,“事关国家兴亡,儿臣自当如此。”

“好啊!”皇帝大笑,“朕果然没有白疼你,快说,西昭人是哪个,南桑内奸又是谁?”

“儿臣在梦中没看清他们的脸。”

皇帝脸色骤变,冷冷笑道“当初你父亲为朕预言未来,可不像你这样连是谁都搞不清楚。”

“我……我还不太会操控生辰石的力量,因而不如父亲。”

“若是你所言是真,那反噬便也快来了,父皇把你关起来,免得出去吓到别人,不正好吗?来人啊,把她押下去。”皇帝闭眼宁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门口守着的几个侍卫立即上前将初月压制。

“其实……我没有梦到什么未来,我梦到的只是我的亲生父亲。”初月双手被制,语气中充满了悲伤。

“大国师?”皇帝立马来了精神,“他说了什么?”

“他要我好好活着,也教我怎么保护自己,父皇您呢,如果不是因为生辰石,您可曾对孩儿有一丝仁爱之心?”初月悲切极了,她在这深宫中度过的岁月真真是一场大梦,梦醒过后便是接踵而至的重击。

方才在御书房内父皇的一言一行在初月的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她缩在天牢超时阴暗的角落中紧紧抱住薛曜留下来的披风,止不住的发抖。

不知道那溪有没有醒过来?初月暗暗担心。

此时牢房外的夜空当中,月上中天,莹莹光辉普照南桑大地,在初月的眼中却多了三分悲凉。

“每次做预言之梦,都是身边的人有性命之忧,如果我再做一次梦,会不会能想到办法救那溪呢?毕竟她若因我而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初月闭着眼睛,自顾自地言语道,白天这么一闹她已经有些疲倦了,过了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初月睡着后,寂静的天牢中多了几分动静。

牢头向薛曜行过礼,道“既然将军开口了,自当好好照顾好公主。”

薛曜抬手命他退下,抽出随身佩带的长剑一剑将挂在牢门之上笨重的铁锁砍断,冲进去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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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和亲之计(2/2)

了熟睡中的初月,“初月,初月……醒醒,这还不到睡觉的时辰。”

“我是在做梦吗?”初月被唤醒,脑袋昏昏沉沉,睡眼朦胧,“薛曜,你怎么来了?”

薛曜厉声说道,“你敢做梦试一试!”

初月彻底清醒了,一把推开了薛曜,“你…你不必担心我,我是罪人,这条命早就该丢的。”

薛曜冷冷看着初月,即使心中百般难忍万分痛苦,面上仍然故作镇定。

“我兄长救了你,你就不能随随便便的找死。”

初月一把拽住了薛曜的袍子,解释道,“我方才是在想怎么救那溪,她还好吗?醒过来了吗?”

“她如果永远都醒不过来呢?”薛曜不再看初月。

“那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当初我只是想和你远走高飞,从来就没有想要那溪性命。”初月难过极了,也后悔极了。

薛曜转过身去,心中五味杂陈“远走高飞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好,我不说了。”初月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点了点头,“那场私奔,就当做是我们做的一场梦,梦醒了,薛将军也该走了。”

“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薛曜握紧了拳头,隐忍住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还有,以后我是生是死,自有天命,不需要将军再插手。我不想连累了你兄长,还要再连累你了。”初月把头一扭,再不看薛曜。

“够了!”薛曜倍感烦躁,大步向牢房外走去,“我知道了。”

那溪坐在榻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雕刻着手中的木狼,忽听宁王来探望她来了。她还没来得及拦人,外头已经传来了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只得迅速躺了回去,闭上眼仍旧装晕。

宁王闯了进来,见那溪还是那副模样,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不是说人已经醒了,为何还是这样?来人啊!”他往身后扬了扬手,闹哄哄地涌进许多人来,“本王带来的这些个补品,千年人参,百年灵芝,都给郡主炖上!”

多尔图迎上前来“王爷,郡主如今还虚弱得很,需要静养,不便探视……”

“那是自然。”宁王连连点头,回头恶狠狠地朝众人瞪了一眼,“没听明白吗?!郡主需要静养,都给本王安静些!”

这个宁王,也不知是真听不明白他话里的送客之意,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多尔图擦了把汗,那头宁王已经扭过头去,凑到那溪身旁“你这病病歪歪的样子,本王瞧着不可心。还是快些好起来吧,往常那样女罗刹一般才好。”

他瞧着那溪,突然叹了一口气“本王长这么大,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哄着我供着我,偏就你这凶神恶煞的女罗刹,说打就打,半点面子也不给。可是说来也怪,分明是被你揍了,可是自那之后,本王突然就觉得,身边那些个百依百顺的美人儿,都没意思透了。”

那溪闭眼躺着,估摸着他如今应当是满面愁容,倒觉得有些好笑。一旁宁王又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我听说你死乞白赖地想要嫁给薛曜,他还不愿意。照我说,你长得虽然好看,眼光却差劲得很,那个薛曜有什么好的?不如这样,等你醒了,本王再去求父皇一回,勉为其难地收了你……”

这个宁王当真是口无遮拦。再让他说下去,以郡主的脾气,怕是当下就要跳起来将他砍了。多尔图忙拉住宁王往外拽“郡主真的累了,消受不起,王爷快请回吧!”

宁王不情不愿地被拖了下去,前脚刚走,后脚薛曜又来了。

薛曜站了一会,开口道“别装了。”

那溪睁开眼睛,魅惑而挑衅地冲着薛曜一笑“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薛曜看都懒得看那溪一眼,兀自转过身去“你为什么要装昏迷?”

“因为我想让你娶我。”那溪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明明清楚,”薛曜回过身,直直对上那溪的眼睛,眼神中尽是不解和恨意,“我对你没有半分情意,你又何苦这般不依不饶?”

“那又怎么样?”那溪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情理法都站在我这边,没有我点头,徐初月这辈子都是阶下囚,你们就去黄泉路上做夫妻吧。”

“下毒一事有误会,初月她……”薛曜隐忍地握紧了拳头,他清楚初月为人,相信那溪也了解不过,但是她怎么可能会听自己的解释。

“我不需要真相,她敢给我下药,我就敢逼死她。但如果你愿意娶我,我便还她一命,不再追究。”那溪笑得十分开心,她知道徐初月就是逼迫薛曜最好的人质。

“我不爱你!”薛曜气急,他没有想到那溪如此无赖,如此不讲道理,方才她的胁迫直让自己觉得恶心,“你宁愿把自己的婚事当做一场交易让我娶你吗?”

“我愿意!我不在乎是不是交易。你是不爱我,可是你欠我!”那溪大声地叫喊道,没有了方才半分胜券在握的姿态,“你别骗自己了,你不可能忘记我们那一晚的。”说完,将手中的木狼塞到薛曜的怀中,“收着,看到它,你就会想起我。”这是她打从到了南桑开始就用随身小刀雕刻的木狼,今日,便是点睛之时。

突然,外面人声响动,西昭卫士匆匆跑了进来。

“郡主,有人劫狱救初月公主!”那溪握住了手里的刀。

昏暗无光的大牢内,牢门吱呀一声开了,初月回过头来“薛曜?”

星辰扯下蒙面的黑巾,只假装没有听到这一句“皇姐,是我!我来救你出去。”

“这怎么行!”初月却往后一缩,“劫天牢可是死罪!趁现在无人发现,你快回去,否则你的前程就没了……”

“我在意那些吗?!我争名夺利,不过是为了能成为你的依仗,让你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尽受些窝囊气。可如今你都已经成了阶下囚了,西昭咄咄逼人,放出话来一定要你的命,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要什么前程!”星辰又急又怒,冲上前来抓住初月的肩膀,恳求道,“跟我走,我带你远走高飞。从小我们就是这么约定的,离宫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是吗?”

初月看着星辰恳切的眼神,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到底她还有亲人,永远都站在她这一边。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星辰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她而遭世人非议。她狠下心,一把推开星辰“你不必多说,我不会跟你走的。”她指了指牢门,“出去!”

一颗心都掏在她面前了,她却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如果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自己,而是薛曜,她怕是已然不管不顾,和他远走高飞了吧?星辰呆呆站在原地,满腔心灰意冷。

初月和星辰正僵持不下,秦一霄突然闯了进来“不好了王爷,外间有人来了!”

那溪和薛曜赶到天牢外,已是打斗之声四起。劫狱之人皆黑衣蒙面,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来路,只有两个身影却分外熟悉……薛曜看了片刻,悚然一惊是顺王和秦一霄!

那溪在一旁瞧着他的神色,挥手使了个眼色。弓箭手立即领命,挽弓瞄准了人群中的星辰和秦一霄。薛曜忙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我特地在此处布下人马,就是防着你劫狱。怎么,你如此紧张,果真是你派的人不成?”那溪恨得牙关紧咬,挥手就要下令放箭。

“慢着!”薛曜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

那溪眯眼看着眼前胶着的战局,一手搭上薛曜的肩膀,笑眼盈盈“要我放了他们,也可以。”她伸手指了指天牢,“徐初月就在里头,你去亲口告诉她,你我要成婚了,叫她死心。”

初月听着外头的打斗声,正是焦心不已,忽见薛曜走了进来,又惊又喜。薛曜却还是同上回一样,只立在几步之外,并不靠近。他低头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外头的人不会有事。我这回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要成婚了。”

初月闻言一窒。不是丝毫没有预料,但听他说出这些话,仍有一根针深深扎进了心里,痛得她声音都颤抖起来“……和那溪?”

薛曜点点头“婚事就在三日之后。”

三日之后?三日之后,他就要穿上大红喜服,迎娶那溪……初月猛地摇了摇头“可是你分明说过,你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那又如何?”那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薛曜身后。她挽上薛曜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侧,“从此之后,我和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只有我,才能站在他身边,同他白头偕老。我不计较你们曾有过怎样的过往,来日方长,我总会得到他的心。往后他的身边、他的心里,再也不会有你的哪怕半点位子。徐初月,你出局了。”

薛曜强忍着心中的嫌恶,想要推开那溪,她却贴得更紧了。那溪亲热地凑到薛曜耳边“这出戏演不好,我断不会饶了她。”

那溪这一番话话落耳中,更如一阵狂风卷起了惊涛骇浪。“我不相信!”初月死死盯着薛曜,宛如一个落水的人,在伸手拼命想要够到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木,“薛曜,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怎会想不要你?但你的生死才更我牵挂,更何况此时还有家国大义,还有徐星辰的安危压在肩上,我……只能骗你。薛曜攥紧了拳头,拼命压抑着要脱口而出的话。初月热切的眼神就在眼前,薛曜再也承受不住,转身便走。

“薛曜!”初月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薛曜!”

那溪冲上前来,狠狠将初月推倒在地“徐初月,你还要不要脸?!请离我的夫君远一点!”

初月怔怔地坐在地上“你的?夫君?”

看着她失神的模样,那溪心中畅快极了。她勾起嘴角笑了笑“你不用哭丧着脸。虽然薛曜要与我成婚了,但好歹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该高兴才是。不仅如此,我已向皇上表明,希望我大婚当日你来担任伴嫁女官主持主持婚事,由你来见证我和薛曜秦晋之好。”

薛曜抄着手,站在磐香阁柜台前看着管家薛贵将一箱又一箱的珍玩奇宝送上门外停放的马车上,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他作为新郎官的喜悦,甚至眼中充满了疲惫。

“将军,这是宫里出的名帖,皇上说了要您亲自给郡主置办聘礼,让郡主看到咱们南桑的诚意,别再惹怒了西昭那边。”薛贵将名帖呈上给薛曜过目。

“交给你了,就按照上面的要求置办吧。”薛曜说完,便向门外走去,如今这磐香阁内所有的胭脂水粉,曾经是讨心上人欢喜的宝贝,现下只觉得厌烦。

“可是将军……”

薛曜置若罔闻,径直离开,却遇上了喝得酩酊大醉的星辰。

星辰的手中还提着酒壶,指着薛曜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这个负心汉?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我不揍死你!”说完一拳向薛曜挥过去,薛曜眼疾手快,一掌接住了星辰挥舞着拳头。

“你冷静一点。”

然而星辰用力一挣,就势将薛曜重重向后一推,薛曜立定,反给星辰一掌,两人僵持不下。

“薛曜!她一直在大牢等你,只等着你,只要你愿意带她走,天涯海角,她都跟你去,只愿意跟你去——”趁着酒意,星辰将心中的话大声吐露,却被薛曜当即打断“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宫外,被西昭人看到了不好?”

“西昭?你还想着西昭?”星辰指着堆在马车前的箱子,质问道“你这是来给你的西昭新娘准备聘礼吗?”说完就冲上去一脚将几个箱子连连踢翻,胭脂水粉、金银饰物纷纷散落一地。

“去你的聘礼!”星辰怒吼道,将手中的酒瓶猛地掷在地上,咣啷一声,瓷片四散,“不是说好要和皇姐私奔吗?为什么要顾虑这么多,为什么要折磨她?!”

星辰冲上前去,直直向着薛曜挥了一拳,薛曜眼睁睁看着星辰的拳头,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一拳下去,薛曜的嘴角渗出了鲜血。

白里起眼疾手快扶住了薛曜,慌忙之中开口道“将军!顺王爷看来不知道那日是你救了他,要不属下——”

“都给我退下!”薛曜一声令下,说完慢慢靠近星辰,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开口,听不出情绪“我折磨她,她又何尝不是在折磨我。”

此时的星辰根本听不见薛曜的任何解释,挥起拳头又向薛曜打去,这一次,薛曜稳稳接住,反推一掌,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当两人停手时,脸上双双挂了彩,星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一般问道“薛曜,你为什么要娶那溪,皇姐那么爱你,你分明是在她心头砍一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薛曜颓然叹气“……没有。”

“以往不管我把当你敌人也好,当朋友也好,我心中对你总有一份敬重在,你能赢得皇姐,我服气,可这次……”星辰愤愤,眼神仿佛淬着火星,“我瞧不起你!”

大婚前日,薛府处处张灯结彩,府内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一片喜气热闹的景象,就连薛曜的书房都已贴上了大红的窗花,无一不在昭示着主人的喜事。

白里起踏进书房,打量了一圈屋内的装饰,神色颇为复杂,但更担心的是薛曜的伤势。

“将军,您的伤怎么样?”

薛曜碰了碰嘴角旁的一丝淤青,“不碍事,和星辰打一架,反而没那么难受了,她出来了吗?”

“谁?初月公主吗?”

薛曜点头,他陪那溪演这么一大出戏为的只是初月能够平安无事。

“皇上已经应允了……将军,您是不是为了救公主才……”白里起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是。”没想到薛曜否认得如此果断,“她不值得我为她做这么多。”

“可是将军明明做了啊!”白里起一介武夫,猜不透这男女之间你推我搡的情事,更无法理会他们心口不一的常态。

“白里起,你是要教训我吗?”薛曜皱眉,似乎很不满自己的心事被别人揣测得明明白白。

“属下不敢!”白里起自知失礼,“属下只是不忍看到将军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属下跟了您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方寸大乱。”

薛曜拿出那只木狼,仔细端详,眼神恨得甚至可以滴出血来“我又能如何,沙场大敌当前,尚且能有流尽最后一滴血的魄力,可如今明明是太平盛世,也只能举步维艰。”说完,将木狼狠狠向地上一摔。

白里起连忙将木狼捡起,目光却突然一滞,神色大变。

“像,太像了。将军,这木狼有问题。”

“你这话何意?”薛曜察觉到事情的异样。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这都是智者观察许久才得到了体会。”白里起神情认真起来,“那溪若只和将军当初见过一次狼,怎么能将这么多细节都雕刻得如此真实。”

“你的是意思是,那溪很懂狼?或许当年狼口救人另有隐情?”薛曜瞳孔张大,他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那溪利用他的同情和初月的愧疚处心积虑布置好的一张网里,“速速让西昭的眼线彻查此事。”

“是!”白里起听命,“只是西昭的消息还要一阵,眼下的婚事……”

薛曜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既然她要和我交易,那便如她所愿。”

皇帝下诏,初月如约从天牢中被放了出来,在星辰的陪同下回到了金雀宫。

此时的金雀宫一片喧闹,宁王气呼呼的过来闹事。

宁王“你这个小娘皮,吃了我的药醒了,翻脸就要嫁给别人,你把药材都给我吐出来。”

“谁稀罕你送的破草,来人啊,把他给我赶走。”宁王和那溪的侍卫打了起来。

苏提督匆匆赶来“谁敢冒犯宁王。”苏提督的人排成一列,其中有苏囡囡。

宁王得意的笑“本王早就有准备。”

“狗仗人势。”

宁王“哎呦你这个小贱——” 宁王话音未落,那溪眼神一横,亲自下场甩了宁王一耳光。

苏提督惊诧“你居然敢打皇子,这可是在南桑皇宫。”

“你大可以叫皇上过来评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宁王擦了擦脸“算了,蛮夷之地缺乏教养的女人,本王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你给我等着!”宁王捂着脸离开,苏提督只好跟上。

苏囡囡没有走。那溪淡淡看了她一眼“干嘛,难道你还要为你那个草包皇兄出头?”

“我都听罗戟说了,你连装病这么下三滥的招数都耍出来了,可真是不要脸。”

那溪晃动着手臂“方才用这只手打的那个草包,倒不介意换一只手打你。”

苏囡囡拔剑“那你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两人说罢便动起手来,那溪是战场上磨出的生死功夫,招式凌厉,苏囡囡有些吃力,就在这时,初月闯了进来,挡在两人中间。

“住手,那溪,你已经得到了薛曜,你还要将所有人赶尽杀绝吗?”初月看着她。

那溪笑“你怎么来了?”

初月淡淡的“如你所愿,做你的伴嫁女官,看你和薛曜拜高堂,跨火盆,喝合卺酒。”

苏囡囡大喊“初月你疯了,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今天非得和她拼了不可。”

“囡囡你冷静一点,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受伤。”

那溪得意一笑“算你识事务,过来给我选簪子吧。”

苏囡囡还想说什么,见初月竟然乖乖跟着那溪走,她气得踢了一脚大门,走了出去。

寝殿内,那溪正坐在初月的梳妆镜前有模有样地打扮,一见到初月更是喜气洋洋地起身,转了一圈向初月问道“初月,你看我穿这件喜服好看吗?”

“好看。”初月点了点头,强颜欢笑。在镜子中初月惨白黯淡的神色与那溪脸颊上两朵红晕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不开心?我成婚了,你不为我高兴吗?”那溪无辜地看向初月,手上还在把玩着喜服上的流苏。

“高兴。”

“初月,人得认命。”那溪走上前去,老成地拍了拍初月的肩膀,“成王败寇的到道理,无论放在哪里都一样。”

“如果不认命呢?”初月倔强地抬起头直视那溪。

“那就是死路一条,相信你已经撞过南墙了,也该回头了。”那溪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所以你要开开心心的主持大婚,见证我和薛曜的幸福。”

初月不理睬那溪这番有威胁也有挑衅的话,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一支金钗替那溪别上,“这件喜服,配这支龙凤呈祥钗正合适。”

那溪笑脸盈盈地拉起初月的手,“你我眼光相似,不论是挑选世间男子还是看这些簪子。虽然你害过我,但我这个人向来不记仇,你若一直这么听话,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

初月冷冷地看着那溪,不说一句话,将手抽出“和你做朋友吗?我怕我没这福分。”说完掉头离去。初月走出金雀宫,听到一阵抽泣声。难道有什么宫女被人欺负了?她疑惑的走过去。却惊然发现是苏囡囡在哭。

初月惊慌“囡囡,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囡囡胡乱的擦着眼泪“就是你!还帮那个小贱人梳妆,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初月哭笑不得“你不会偷偷为我哭吧?”

苏囡囡愤愤“要不是爹爹警告我不许对那溪动真格,我才不会这么窝囊。”

初月抱住苏囡囡“囡囡,你真好。”

苏囡囡仰着头忍着眼泪“我再也不交朋友了,你凭什么每次都让我替你哭啊。”

初月哽咽“因为我哭了,就认输了。”

“难道你还对我师兄不死心?”

初月倔强的“他们都要我认命,我偏不。大婚那天,我要找薛曜问清楚。就算是覆水难收,那也不是因为那溪,而是因为薛暮。”

苏囡囡抽泣着“你说你们俩怎么就那么难啊。”

初月强作开朗“是我们缘分不够吧,你看这宫里每个人都在为大婚的事情奔走,还好有你能陪陪我。”

此时的皇宫大元,每个人都在为了这场婚事忙碌。金雀宫里,侍女们端着红色的烛台等喜事物件匆忙奔走。宫内官道,太监们正在给马车前的骏马绑上红绸带……夜渐深,大红的灯笼,点点燃起,乐鼓声响,喜事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