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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到沈阳只要两个多小时,可这两个多小时可是我最别扭的两个小时。 也不知道罗骆动用了什么关系,买到了两张和我临近的座位。一路上,两个人就跟看犯人一样,眼睛都直盯盯地看着我,就好像一眨眼我能跑一样。
好不容易到了沈阳站,坐上出租车直奔鲁园古玩市场。
沈阳鲁园花卉古玩城是东北地区最有影响力的文化市场,位于沈阳市和平区。南临鲁迅美术学院,西临鲁迅公园,地理位置形成了沈阳南湖地区独特的“三鲁文化”。
别看鲁园地处东北,远离中国历朝历代封建王朝的文化中心,但这个地方可是出了不少国宝级的重器,元代青花人物盖罐、辽代团龙团凤纹饰漆盒、五代后唐李赞华的《射猎图》……这可都是国家一级文物,那件都是古玩行儿里的人做梦都想入手的重器。
每次我从外地回江城,几乎都要站一脚,逛一圈,一年下来总要来个三、五趟,可以说相当熟悉。
但我说的熟悉,是我熟悉他们,他们可不熟悉我。
进市场前,我从包里取出棒球帽戴上,并且把帽子拉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脸来。
“故弄玄虚!”
见我如此的装扮,金羽珊翘着嘴奚落了我一句。
罗骆也冷然地笑了笑,显然看不上我的做派。
我也不理他们,甩下一句,“和我保持距离”后,头也不回地向市场里面走去。
在密集的地摊之间纵横穿梭,我的脚步始终保持不急不缓的速率。眼睛就如同电子扫描仪一样,路过摊位上每一件东西都没逃过我的眼睛。
“有了!”
我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后,在一个小摊前停住了脚步。
“哎呦!看看,看上哪儿件儿了价钱好商量,一头午没开张了,我给你放个漏儿。”
摊主是个四十岁不到的精瘦男人,嘴里正嚼着烤地瓜,含糊不清地招呼着我。
这是一个专卖铜器的小摊,什么灯、炉、熏炉、杖首、梳、笄、线盒、带钩、金铫、熏器、滤斗、建筑饰件什么的。猛一看上去还都有一眼,但仔细端详后,我就知道这个摊主也是个新、老都玩儿,生、熟都碰得主儿。
我伸手拿起一个拳头大的小香炉,上下左右端详了一会儿。
这是一只清早期辅首耳簋式炉,口径有十公分,底径十公分,高有六公分多一点。这是一种祭祀的礼用性质的香炉,炉形制近似圆钵,炉身通体开光,炉耳为兽耳,怒目远睁口衔圆环,风格设计有晚明特征。
我上手一掂量,心里就有数了,入手厚重,包浆沉厚明亮,色泽美丽,炉色似栗壳,精铜为材。底款为“大明宣德年制”六字篆书款,笔力刚劲,线条流畅。实为清代香炉中难得一见的上乘之作啊!
鉴定香炉不同于瓷器等其他器物,得先看包浆、色泽,再看造型、铸造工艺、大小及重量,最后再看底款的质量。
在我鉴定这只香炉的过程中,眼前的幻像始终闪烁着明晚、清早期的时代符号。
“没错了!这确确实实是一只清早期的宣德炉。”
我心里下定了结论。
“哎呦!兄弟!没看出来呀!你是个大玩儿家,一眼就盯上我这摊上最重的一件儿东西了。”
摊主把最后一口烤地瓜咽下去后,忙不迭地跟我介绍着。别说,听他讲的这一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几句话就能听出来这是个老货头了,至少对这只香炉的认知是对的。
“什么价儿?”
我直截了当地问。
“三万!”
摊主伸出三根手指,不打奔儿的报价。
抬抬眉毛,我一摇头,说道:“太高了。”
说着,我把香炉放了回去。
“老板!你这也不是诚心要开张的价儿啊!”
说完,我就站起来了。我这才发现,罗骆和金羽珊两个人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罗骆是对古董文玩一窍不通,但金羽珊多少懂点儿。从她看我的眼神里,我就看得出来,她也知道这只炉子是个真品。
“诶!别走啊!你给个价儿我听听。要是差不多我就出了。”
这是买和卖两方最简单的博弈方式,我这边要走,他要是不拦着,那就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要三万的价儿就是底价,不可能再降了;再一个就是,这件东西不是他的,原货主放他摊上代卖,他没必要为了给别人挣钱费尽口舌。
如果我这边要走,摊主把我拦下了,那就是说这三万的报价不是底价。
“我可以给价儿,不过和老板你的报价位差的可有点儿多啊!”
我又蹲下去,重新把那只炉子拿在了手里把玩儿。
“一万五!”
“唉呀妈呀!兄弟!你这是对半砍呀!撒谎我是王八犊子,这只炉子我收还一万九呢。这没法谈了。”
这回是摊主坐下,不再理我了。这是古玩行儿里惯用的伎俩……赌誓发愿。这炉子是不是一万九收的,那是他的事儿。但撒没撒谎,他都不能变王八。只要能赚钱,就是口头上当一回王八犊子那也心甘情愿。
微微一笑,我不急不慌地说道:“老板!这东西也就这个行情了,我是顶着格儿给的价。差不多!”
摊主摆摆手说道:“兄弟!别说了!我再给你一口价儿,行你就拿走。不行,那你走好,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
点点头,我看着他没说话。
“两万!一分不讲了。”
摊主收住了脸上的笑,表情很认真。
看来差不多了,摊主是个懂行的老玩儿家,忽悠不住。另外,这只炉子按当前的行情,在市场上碰到懂行的也值这个价儿。
我假么假事地寻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了摊主的价儿。
“行!两万我要了,这件儿东西我也真是看对了眼儿了。不过,老板!两万一只炉子我拿手里觉得手轻了点儿,你得再搭我一件儿东西。”
说着,我眼睛又开始在摊主的脚底下寻摸起来。
“我去,兄弟!你是行儿里老买卖人。行,我这摊上就挑吧!差不多的你就拿走,要是差多了,你就再加点儿,咱们两好嘎一好(各让一步皆大欢喜的意思),我就便宜出给你。”
摊主确实会做生意,借着我这句话,还想再做一笔生意。
我心里暗自一笑,知道他被我带上套了。
左看右看,我伸手拿起了一只生满绿锈,样子像羊又像狗的东西。
“就它吧!怎么样?”
摊主瞄了一眼我手里那件儿东西,咧嘴一笑,说道:“兄弟!这东西够战汉了,你不能让我白搭给你呀!”
“就一个铜杖首,你还当宝贝呀!”
“再怎么说也是高古的,给三百块钱吧!”
一听他报出的价儿,我心里瞬间可不只是高兴,简直就是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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