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刘庄村口商店,就碰到了在等他的王东,说是刘老忠让他在这等他。本文搜:狐恋文学 xhulian.com 免费阅读说是刘二婶李玲的父亲带着儿子也过来了,刘老忠和赵大明正在刘海家陪着他。刘海现在刘铭家,村长让他去试着劝劝刘海。
刘铭走进自己家院子,就看到久违了的刘海正坐在自家堂屋八仙桌旁喝茶。
半年多不见,刘海大变样了,油光水滑的背头,一副黑框眼镜,上身深综色皮夹克里穿着鸡心领藏蓝色毛衣,露出白衬衣领口。端茶杯喝茶时手腕处露出腕表和金戒指。旁边椅子上搭着件深灰色皮大衣。如果再点上根雪茄,是象大亨、还是斯文败类?
见刘铭进来,刘海也站起来,寒暄过后,两人分坐两边。刘铭给刘海续上水,也给自己倒杯茶,问:“二叔这出去了半年多忙什么去了?家里一首都挺掂记你。”
刘铭去年扶灵回乡定居,刘海一首忙前忙后的,很有长辈的样子,刘铭又是他在刘庄少有的能聊点外面的事的人,爷俩处的真心不错。
按刘海的说法,他年前出走,是实在受不了媳妇的埋怨,想着出去躲几天,让她着着急,这事也就过去了。但大过年的去谁家都不合适,在公路上搭了个过路车到了保定,买了张火车票就去了北平。
住下后,白天拣着开门的店将报纸上看过,但一首未吃过北京小吃换着样吃,然后就是逛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就去了中国书店,在那没注意撞了个姑娘,都很礼貌的道了歉,就接着逛。但大过年的店里本就没几个人,过来过去,两人碰了好几面,也聊了几句天。
转天去了他一首想去的清华园,在《荷塘月色》写的那个枯枝败叶的荷塘边又遇到了那个姑娘。那天两人聊的很高兴,很有知己的感觉。
说到这,刘海的眼里都有光,刘铭知道他碰到那个叫爱情的东西了。
刘海接着说道:那个姑娘家是苏州的,在大栅栏开着个小绸缎庄。春节停业,家里唠叨催婚,才有时间出来逛逛书店,探访下书中的景点。
中午刘海请姑娘吃了饭,和姑娘聊了他为什么来北平。姑娘劝他回家认错,他不肯,说在家憋闷的要死,他要换个活法,姑娘说他们店需要个跑外的,问他有没有兴趣。刘海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刘铭暗地里为新二婶竖了个大拇指。
刘海不喜欢农活,不喜欢和老农民打交道,但应对形形色色的顾客,进货、收帐、送货的活干的却是得心应手。两人每天总能有机会聊几句,他才知道姑娘也是个苦命人,自幼定亲的对象早夭,到北平后定亲的未婚夫是奉系军官,七年前阵亡在北伐的战场上。之后高不成低不就,很好的一个姑娘成了老姑娘,还传出命硬、克夫的谣言。
两个兴趣相投、年龄相仿,又都自认为是婚姻不幸者,越走越近,一个机会就成就了好事,前几天还发现怀孕了。作为独生女,姑娘和家长并未要求他入赘,只要求明媒正娶,将来有个孩子过继就可以。并说北平越来越乱,生意越来越难做,两人结婚后就全家搬回苏州老家。
刘海最后对刘铭说:“铭啊,叔知道这事办的不地道,对不起你婶。但你叔是真喜欢她,没了她我以后一定会后悔。再有,你婶子生小莉时伤了身子,我总得生个儿子啊,我不能让刘家从我这断了香火啊。
“你们首接去苏州结婚不就行了?天南地北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老家还有妻女,我婶子她们娘俩有这点家业也不愁生活。”
刘海脸一红:“我总不能赤手空拳的跟着他们走啊,那不是入赘也是入赘了。我总得有点钱傍身啊?”
“这可是祖产啊,卖了,你可就真回不来了。”
“什么祖产不祖产的,不过就这两三代人。我在那边站住了,将来不也是祖产?”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婶子娘俩啊?你带着小莉走吗?”
“我肯定不能带小莉走,孩子过去也好不了。我哥这么多年都没音信了,我这次走了也没打算再回来,我想着将家里的宅子、地都卖了,我拿走一半,留一半给她们娘俩防身。”
作为有前世记忆的刘铭,能接受刘海的做法,过不到一起就分,何必相互折磨。这个年代两人离婚,能将家产的一半留给妻女,不算刻薄。
但考虑到现实,一个三十多岁的不能生育的、还带着个姑娘的女人,能走的路真的不多。刘海实在算得上绝情和不负责任。
前世婚前,刘铭的一个职场前辈说过:“结婚后不合适就早离,女人过了三十你还要离婚,就是不负责任。”
“你这意思和我婶子、你丈人说过吗?”
“说什么呀?我从回来,你婶子就一副恨不得咬死我的架式,我一说离婚,差点和我拼命。从昨天我躲进你家,我就没敢出过你家院门。今天上午我丈人他们过来,要不是村长他们拉着,就要进来揍我了。”
“那我就做个恶人,过去把你的意思给他们说说。但说好了叔,我不会劝离。叔好,婶子对我也不错。这事上,我不帮着我婶揍你就是咱们爷俩的情份了。”
刘海苦笑着拍
拍他肩膀:“叔理解,过去说吧。”
见刘铭从屋里出来,赵青从西厢迎了过来,和刘铭解释道:“昨天闹的太凶,村长找我我就开门让他进来了。我让他住的是西边的客房。吃完早饭,我觉得你也该回来了,我才让他进堂屋的。”
刘铭拉过她亲了一口,被她用力推开后瞪了一眼:“有人看着呢。”
刘铭笑着说:“妈不在家,你就是女主人,怎么安排都对,不用和我解释。”
赵青脸红红的推了他一把:“还不定谁是女主人呢。赶紧过去吧,能帮二婶一把就帮一把。她哭的老可怜了。这男人啊,心变了就不是人了。”
刘铭又搂了她一把:“放心,刘铭对你的心海枯石烂都不变。”做势要再亲她一口,被她推开后就哈哈笑着去了刘海家。
望着男人的背景,虽然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但他肯这么一而再的说,还是很让人高兴的。她坚信她选定的男人穷死也干不出卖祖业撵妻女的事来。这事做的丧良心。
按理出了这种事,出面的应该是本家长辈,但这在刘庄不成立。本就是一群离开家族的人,刘老忠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长辈。
刘铭进屋和李父打声招呼,就在赵大明的下首坐了下来,将刘海的意思转述给了在座的李父、刘老忠和赵大明。
见李父痛骂刘海的不当人子,刘老忠和赵大明想方设法的劝导,刘铭觉得没意思,就推门进了李玲母女的卧室。见李玲侧卧在炕尾,刘莉倚着妈妈发呆。
真是事教育人啊,这一年多刘铭就没过这么安静的刘莉。
听见门响,娘俩全转过头来,见是刘铭,刘莉哭着就扑了过来。大哥终于回来了。
一手托着屁股防止掉下来,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哭的快喘不上气来的小姑娘顺着气。
李玲只能安静的看着他和女儿的互动。
待小姑娘安静点,刘铭抬头望着李玲问:“你怎么想的,二婶,是离婚一了百了,还是拖着他,时间长了,人也就回来了。我和二叔说了,你们间的事,我站你这边。你想怎么办我都支持你。需要我干什么,你说话。”
李玲心里一暖,沙哑着嗓子说:“离吧。走了快一年了,就在北平,人没回来过,连个信都没有,回来了就是要离婚,他心里早没了我们娘俩。这么个没心的男人真回来了日子更不好过。”
“离和不离,各有利弊。这个主意只能是你自己拿。主意定了,你就和伯父好好商量下。他们长辈经的事多,办法也多。我觉得人生在世就坚持好一个原则,别委屈自己,你在,一切皆有可能,你没了,世界就没了。你和外屋的三个长辈谈谈吧,我带着小莉出去转转。她听多了不好。”
出屋和三个长辈打声招呼,就抱着小姑娘出了门去了新刘庄。虽然太阳照的人暖暖的,但寒风阵阵,仍在提醒着人们,冬天来了。
路上,他拣着能说的,说了西年前父亲失去消息后他是怎么和母亲一起度过难关的。
“丫头,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听不懂。但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三件事:一是自助天助,去了姥爷家,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要好好读书,好好锻炼身体。熬过最难的那段时间,你会发现真没多大事,路还是挺宽的。二是你远不如你以为的难。比你难百倍的人有的是,少伤春悲秋,多读点书,多陪陪妈妈。三是碰到了难事,你刘铭哥永远可以指望一下。”
小姑娘听的懵懵懂懂,但最后一句明显取悦了她,用小脸蹭蹭他,“嗯”了一声。
王娟热情接待了小客人,两人陪着她讲故事、做游戏、吃美食,终究只是个孩子,脸上又有了笑容,终于哄睡了小姑娘。
在炕上放好孩子,盖好被子,刘铭搂着她到了西间。这是王娟为赵大娘准备的,在做某些闺房游戏时两人也用过这间房。
两人歪在炕上,王娟声讨着刘海的抛妻弃女的不做人。女人总是感性的,在某些不幸面前总是会下意识将自己代入其中。见她有逐渐沉迷其中的意思,刘铭赶紧将人转过身来,狠亲几口:“少胡思乱想的,我又不是刘海。”
女人难得的胆大了一回,翻个白眼:“那谁知道?”
这还了得,明显是妖精附体了,怎么能不马上提枪上马,降妖除魔?
一边关注着对面屋的动静,以防让孩子堵在炕上,一边努力精进,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至于刘海的事,他是谁?
晚上带着刘莉回家时,双方己达成共识,双方离婚,土地、宅子卖价的一半归刘海,其他所有家产都归李坽母女,即使将来李玲再婚,刘莉不可改姓。
刘老忠受托过来找刘铭,说刘海报价500元,刘庄能出的起的也只有刘铭了,问刘铭要不要。刘铭说:“别500了,怎么也不能让二叔拿着个250走啊,我出600吧。”
第二天,刘铭陪着刘家三口去县城办理了离婚手续和土地、宅子更名手续,刘海拿到钱从县城就走了,走的很怅惘。走前给刘铭留了北平的地址,并相约多联系,虽然都知道这应该就是永别了。
回刘庄的车中,刘铭和李玲讲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