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晨练包括赵家兄妹、王娟三人组,算是刘铭团队的全部战力了。本文搜:常看书 changks.com 免费阅读
训练内容是爬南山坡。用刘铭的话说,他们未来几年主要活动都离不开山。能否在山上快跑、快停、快藏、快启将是成败关键。
最前边是刘华孙柱开路,中间是王娟保护赵青,最后是刘铭指点赵海上山、下山的节奏。
吃完早饭,晨练六人组的五人背着步枪上了山。
留下的刘铭正在被小婵姑娘认真打扮,为拜访目前这一带最有势力的冯家大地主冯老明,做认真准备。
刘父出殡时,冯老明亲自来送了葬,刘铭记忆中是一个中等身材,短须,穿着讲究的长袍马褂,很和善、很客气的一个中年大叔。
这几个月一是忙,二是也没合适机会,刘铭一首没有拜访过这位古井村的实际掌权者,最大的地主。
冯家发家史众说纷纭,确定的是在天津做买卖挣到了大钱。现在的冯家大院是近十年逐渐建起来的。有三百多亩好地,古井村的距河近、距村近的肥地绝大部分都归冯家。类似张盼弟家也有地,但都在山上、在距村庄较远的地方。
看历史资料会发现民国年间河北土地兼并较之江浙等地不可同日而语,结论比照这边会出大笑话。原因也很简单,一是多山,好地较少,兼并山地不经济。二是战乱频仍,不安全,土地不是最好的投资。三是交通便利,国内外贸易均较易做,做地主不如做商贸。
冯家据说在天津卫就有好几个大铺面,做的很大。在村里方方面面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要说有多坏还真说不上几件。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穷凶极恶、杀伤人命等形容恶霸的词很难用到他身上。类似冯明义是多少年来才出一个的特例。
但要说多好,也谈不上。用食草动物的标准衡量肉食动物本身就对不上扣。有个真实的事,总是让刘铭细思极恐。
刘铭前世一个朋友的姥姥做过冯家的奶妈。就是随时听候吩咐喂主家孩子,早中晚可以回家喂自己孩子那种。一次他姥姥中午没回家,妹妹饿极了,那个朋友的妈妈也就是五六岁,只好带着妹妹去冯家找妈妈,冯家女主人出来说他们家孩子不太舒服,得奶妈哄着,给了一块朋友妈妈手掌大的白面饼,你没理解错,是一个五六岁孩子手掌大的白面饼,让她嚼嚼喂喂妹妹。妹妹当时也就六七个月大,他妈妈只好手里攥着那块饼,背着妹妹哭着回家了。姥姥那天很晚才回家,娘仨个抱头大哭。有一次这个朋友的妈妈,一个八十来岁的老太太,话赶话和刘铭他们聊起这件事,仍是愤愤不平,最后一句是:“地主?哼!”
类似王娟婆家的遭遇更是司空见惯。土改时被清算,真没人觉的他们冤。
冯家一首是家主住在古井村,儿孙们多数很小就送往天津卫,或生在天津卫,上学的,进铺子的。不成气的就会送回村,和那些不想出去的一起分点家产就单过了。这造成嫡枝一枝独秀,庶枝泯于众人。
保安队入驻刘庄这样的大事如果不来打声招呼,就全是刘铭这个小辈的错了。人家真的做点什么,刘铭都没处说理去。
这可是县官不下县的民国啊。
中国毕竟是个人情社会,未做事,先做人,礼多人不怪,办起事来才会润滑许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谁也不理,一力降十会,也有成功的先例,就是走的累了点,比较考验成色。
但后世一些人过于强调如何做人,如何经营人脉,如何通过各种场合、渠道认识贵人,也过了。一旦你的事业做的配不上人时,你就会发现你的所谓做人和人脉就是个笑话。类似当年芮成钢和他的好朋友克林顿。
就象今天刘铭去拜访冯老明这叫礼貌。换成刘华去就是巴结,就是不知轻重。
归根结底还是个度的问题。尽可能的发挥自己所长,其它方面也别走极端,适度,合于人群,才是一个中国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古井行三人组:刘铭、赵大明是长袍、礼帽,刘老忠是长袍马褂、瓜皮帽。刘铭眼中很滑稽的穿戴才是民国年间乡村绅士正规场合的常规穿戴。交通工具是刘铭家的两马拉蓝色车篷载人马车,赶车的是张富贵的大儿子张大山。
从南门进入古井村,在赌坊接上村长刘喜子,十点差五分,马车停在了冯家大院的大门口。
一个标准的坐北朝南三进西合院,东西各有跨院。占地五六亩。高大的门楼,黑漆大门,大门上两个铜质兽面衔环,两排铜门钉,明显与相邻农家院破败的木门拉开了差距。
后来斗地主的惨烈可能跟这种极大的反差也有极大关系,太拉仇恨了。
西人站在门前,正在谦让着谁先行时,一个山羊胡、面色稍显苍白、瓜皮帽、棉袍马褂的中年瘦高个男人迎了出来。相互介绍说是胡管家。
众人谦让着进了二门,就看见一个身着浅蓝色阴丹士林旗袍,黑色丝袜,高跟皮鞋,外罩狐皮坎肩青年妇人站在门口相迎。。
大波浪长发,杏眼、桃腮、红唇,不笑不说话,好一个时髦女郎。让几个男人都有点举止失措。
管家介绍说是冯家长媳。大家相互见礼,刘铭微笑着将提着的稻香村点心匣子递给妇人,她转手交给了身边的丫鬟,连说太客气了。引领着众人转过影壁墙,前往客厅。
快到正房客厅时,冯老明掀帘迎了出来。八字胡,黑色长袍,灰鼠皮马褂,马褂上外露着金色怀表表带。平头上己见星星点点的白发。
没等他降阶而迎,赵大明就紧赶几步作揖行礼。冯老明也就势在阶上还礼,顺势侧身右手掀帘迎客入门。
总的看,冯家这次给足了赵大明面子,也没委屈了自己的身份。
众人谦让着进了门,围着八仙桌就坐。刘铭和刘老忠敬陪末座。
青年妇人亲手奉茶后,在冯老明身后也坐了下来。
冯老明向众人派发了烟卷,相互客气着点着后,先由刘老忠出面向冯老明介绍了赵大明和保安队的基本情况。
冯老明边听边点头,吸口烟,慢慢吐出来,见他介绍完了,在烟灰缸上弹弹烟灰:“这么说赵队长是东北人,怎么想起来来咱们这小山村了?太屈才了。”
赵大明摇摇头:“冯东家抬举了。我在东北的宅子虽然比不上您冯东家,但也是周边最好的。但鬼子来了,就什么都说不上了。小鬼子太不是玩意了,实在是呆不住了。人离乡贱,爷仨进了关,哪哪都是钱,没办法只能靠卖艺维生。在全城庙会上演出,还差点让警察当共党给抓了。好在我认识新来的王局长,他帮我找了个饭辙,这才加入了保安队。”
他看了看刘铭:“大家可能不知道。那天去警察局的还有刘东家。他是去为我做证的。我们也就是从那天认识的。当时王局长刚有让我进保安队的意思,刘东家就说欢迎我入驻刘庄。他和王局长说刘庄多么不安全。这不,我的身份一定下来,我就来刘庄了。之后还得请冯东家、两位刘村长多多支持啊!”
冯老明三人都连说“应该的,应该的。欢迎、欢迎。”
又客气几句,冯老明才对刘铭说:“刘世侄又长个了。你妈身体还好吧?”
“多谢世伯惦记。我妈身体好多了。我去拿药,胡大夫说你打过招呼,让打个八折,我还没当面谢谢世伯呢。”
冯说:“当不得什么。我和你爸也很谈的来,可惜了。看样子,你是真的打算定居刘庄,不回天津了?”
“也不是不回天津。我们娘俩商量了,还是老家安定点,事少,更适合我妈养病。想学着世伯家这样,家安在咱们这,有事就回趟天津。真打起仗来,咱们老家这边可能还安全点。”
“不走好。还是咱们老家好,不说别的,就咱们这的甜水井,就不是天津卫的苦汤子能比的。我就不喜欢出门。”
全城的水质确实极好,都传说就是因为这水,前世五十年代苏联援建的156个项目中的乐凯胶片才落户保定。
冯老明又转头指指妇人,笑着说,“你们不熟吧,这是你大嫂,有仁家的。”
刘铭赶紧站起来,“实在不好意思,嫂子。怕称呼错了,失礼了。”
妇人赶紧笑着说:“没事,没事,以后常来往就认识了。我也回来没几天,一首说要去看看刘家婶子呢。你大哥还给我说过婶子当年千里寻夫的故事呢。实在是新女性的楷模。”
刘铭连称欢迎,再次坐下,转头对冯老明说:“世伯,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出了个洋相。就是咱们村西头刘老庆,不知你认不认识。我从那过,他和我本家明礼叔坐在一起聊天,我就也喊了他一声叔,结果他很严肃的告诉我错了,我爸才应该叫他叔,我得喊他爷。把我臊够呛。从那以后,我再不敢乱喊人了。”
众人听的都一阵大笑,冯老明说:“那个二楞子,我知道他,确实是不太会说话。不怪你,这么大村,你才来几天哪,怎么可能认的全。”
一个自黑,拉近了两人距离,也活跃了场中气氛。
随后几人都找着各种话题,聊的很热闹。间中,刘铭和赵大明也介绍了保安队的人员构成和训练计划。主要意思就是我们就是七八个人,十来条枪,主打就是防匪防盗,对赵大明而言,就是一个饭碗,没任何政治意图。
好象是突然想起来,刘铭对三人说:“世伯、两位村长。那天和我们俩一起去警察局的还有县完小的王校长。我们俩都对乡村教育比较感兴趣。我们俩商量着想在刘庄设个点。给孩子们个读书的机会,给村民们个不睁眼瞎的机会。趁这个机会报备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几位世伯多批评。”
三人都说,这是好事,大家都支持。具体怎么支持,就没提了。
聊的兴起,烟也就抽的兴起,当妇人低声咳嗽时,赵大明赶紧起身告辞。
冯老明连声挽留吃了午饭再走。几人都客气的谢绝了。
临出门时,刘铭将一张纸递给冯老明:“世伯,我从书上看到一个造土化肥的方子。我今年浇返青水就想用上。你可以看看,要有意思,可以试试。“
接过刘铭递过来的写着各项详细用料比例的纸,看了一眼,转手交给儿媳:“行啊,年轻人吗,多试试总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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