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知府衙门里的风波,和普通百姓关系不大。本文搜:常看书 changks.com 免费阅读
但今日的崔家,却出了个天大的好消息。 崔伯山、崔仲渊兄弟两人,再次去县学尝试入学。 结果这次,人家二话不说,直接同意了! 顺利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崔伯山、崔仲渊兄弟二人晕晕乎乎回到家。 碰巧遇见拎着好几斤猪肉、两壶黄酒登门的叶怀峰。 叶怀峰笑呵呵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有酒有肉,替两位兄长庆贺一番。” 崔仲渊轻咿一声:“大川,你怎知道我们进了县学?” 叶怀峰打了个哈哈:“这事儿我当然不知。此次登门,主要是为了感谢岘弟,庆祝我夺回酒楼经营权。” 奥。 两兄弟不疑有他,三人一起进了院子。 老崔氏听说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好,好啊!我两个儿子,在县学读书。两个孙子,在裴氏族学读书。” “以后啊,都有大出息。” 叶怀峰闻言,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 崔岘竟在裴氏族学读书? 他隐约记得,自己本月似乎有个要去裴氏族学‘教化学子’的公务。 呼,好险好险! 看来这裴氏族学,暂时不能去了。 而且提起‘教化学子’,叶县令就有些嘴中发苦。 按道理来说,治下出了一位崔岘这样的神童,他必定好生教化,以作升迁之履历。 问题是,他现在左一个‘岘弟’,右一个‘岘弟’的叫着。 怎么好意思以县尊的身份,跟崔岘摊牌? 实在好生羞耻啊! ……还是继续把马甲捂紧,能瞒一日是一日吧。 崔家,餐桌上。 崔岘举起茶杯,笑道:“恭喜大川兄夺回酒楼经营权,弟弟以茶代酒,祝你早日将那不听话的二把手拿下,彻底坐稳东家的位置。” 叶怀峰喜滋滋回敬了一杯。 而后期待道:“岘弟,依你之见,为兄真的能拿下那二把手吗?” 崔岘笃定道:“自然可以,大川兄,你如今就缺一股东风。时机到了,自然能拿下那人。不过嘛……” 叶怀峰问道:“不过什么?” 崔岘笑眯眯道:“不过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大川兄你,又不想真拿下那二把手了,也未可知。” 怎么可能! 叶怀峰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跟着傻呵呵一起笑。 次日。 崔伯山、崔仲渊兄弟二人去县学入学。 临行前。 崔岘交代道:“大伯、父亲,你们入学的时间刚刚好。不出意外的话,赵家很快就会对我们出手了。” “届时,你们二人在县学里,见机行事。” 啊? 崔仲渊闻言紧张道:“岘哥儿,你说,为父该如何帮上忙。” 但崔岘却笑道:“莫怕,等事发的时候,父亲和大伯,帮忙带个路就可以了。” 等父亲、大伯入了县学。 崔岘照旧去裴氏族学读书,每日获得吴夫子大量夸赞,和赏票、积分。 恍若没事人一般。 而崔家人,以及四位小少爷们,则是越来越沉不住气,每日都在焦急等待。 直到三日后的晌午。 河西村里长气喘吁吁来到仲景巷,敲开了崔家的门,急切道:“嫂子,你怎地惹上了赵家啊!” “那赵家派人来河西村送话,说要用一文钱,买下你家三十亩的田地。” “若……若是不同意,就把你家男丁,全送去服徭役!现在这事儿,全村都闹得沸沸扬扬。” “你看,要不你跟我回去一趟吧!” 来了! 听闻这话,老崔氏先是心头一震。 随后迅速进入状态,大声哀嚎:“哎呦我的娘!我不活啦,我不活啦!赵家欺人太甚呐!” 崔家两个儿媳妇也跟着哭,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里长见他们哭的凄惨,唏嘘不已。 本以为崔家发达了,怎地一转头,竟又惹到了赵家。 世事难料啊! 当日。 崔岘告假,同一家子人哭嚎着,跟里长一起急急回了河西村。 回去之前,崔岘看向裴氏族学方向,心中想着—— 大哥,这场大戏,正式开演。 搭戏台子一事,我可就交给你了。 仲景巷。 崔家哭嚎的声音,惹来各家邻居出来张望。 崔老头听到动静后,在自家幸灾乐祸的笑。 林差役见状有些不安,没忍住问道:“岳丈,崔家出事儿,该不会跟你有关吧?” 崔老头脸色顿时拉下来:“胡说八道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差役这才松了口气。 稍晚一些的时候。 崔家人终于返回河西村。 一大帮村民们过来询问情况。 老崔氏和两个儿媳妇抹着眼泪,甚至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田里。 六月底才播种完。 如今一个月过去,田地里一片绿油油,庄稼长势喜人。 多好的田啊! 可惜了,竟然被那赵家用一文钱买去! 村民们见老崔氏哭的凄惨,一边怒骂赵家,一边也生出兔死狐悲的惧意。 赵家,惹不起啊。 在一片怒骂声、哭声当中。 便见崔家岘哥儿突然冲进田地里,使劲拔苗。
里长奇怪道:“岘哥儿,你这是作甚?” 崔岘抬起头来,一本正经道:“我在书上看到,拔秧苗可以助庄稼生长。赵家欺人太甚,盯上了我家的田地。” “我想让庄稼快些成熟,把粮食收了,好降低自家损失。” 啊? 听闻此话,村民们神情瞠目,讷讷无言。 若非现在崔家现状凄惨,他们真的想说一句—— 这孩子读书读傻了吧! 第二日。 老崔氏‘屈服’了,让里长帮忙传话,表示同意卖田,求赵老爷开恩,莫要把崔家男儿送去服徭役。 听闻此事,赵志冷笑一声,算这崔家识趣! 赵耀祖欢呼道:“好哦好哦,祖父,我们这便去河西村,将我的生辰八字埋进地里去吧。我要变成天才咯!” 赵志虽不信这事儿,但为哄孙子开心,自然满口答应:“听乖孙的。” 于是。 赵家祖孙二人,乘坐马车赶往河西村。 他们没发现。 有个年幼的孩子,一直在赵府盯着,瞧见赵志出门后,立刻转身小跑着报信。 裴氏族学。 今日岘弟和崔钰没有来上课,裴坚几人心脏一直都跳动的很厉害,直觉是‘事发’了。 果然,当听到赵志祖父二人去了河西村。 裴坚四人当即决定,开干! 他们的任务,是替岘弟‘搭戏台’。 再好的戏,想要开演,也得需要一个大大的戏台子,吸引大量的观众入场。 涉及‘士农工商’,老少咸宜,既能让田间老翁捧腹摇头,又能让儒林士子直呼荒谬。 要俗的彻底。 又雅的别致。 得引发各个群体兴趣,好奇。 然后拉出一条‘舆论火线’,‘轰’的一下在整个南阳县城里熊熊燃烧。 甚至闹到最后,县尊、府尊都得亲自出面,来扑灭这场舆论之火。 否则,便要担上一个‘教化失责’的罪名。 #著写《虹猫》《咏鹅》的八岁神童一夜之间沦为庸才,竟号召无数稚童,去自家田地揠苗助长,帮助庄稼早日成熟,痴心妄想提高粮食产量# 这个话题,够不够劲爆荒谬? 族学里。 裴坚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同窗们!且听我说,岘弟遇到了麻烦,有一事,需要咱们帮忙!你们可愿意?” 什么? 崔岘遇见了麻烦? 一帮学子们闻言,纷纷围过来关切询问。 如今,崔岘在族学里,那可是‘粉丝无数’的。 便听裴坚道:“岘弟读圣贤书悟道,得知拔秧苗,可以让庄稼早日成熟!今日,我们一起前往河西村帮忙!” “不仅是咱们裴氏族学。你们现在,去各个族学调人,凡是能喊来的朋友,全都喊来!” “我们从族学出发,一路沿街喊口号,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是去干什么的!” 啊? 听到这话,学子们神情一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位学子迟疑道:“这不是……揠苗助长吗?夫子说过,这是错误的。” 裴坚闻言大怒:“岘弟都说了,此法有用,难道你比岘弟还天才?忘记上次《咏新竹》怎么赢得?小心吴夫子回来,狠狠痛批你只会读死书。” “这一次,岘弟仍旧是跟别人比试学问的!你们难道忍心看他输?” 那学子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他怎敢跟崔岘比学问? 既然不对仗的《咏鹅》都能成经典,或许……揠苗助长真能管用呢? 而且,不能再让崔岘莫名其妙继续输了! 否则吴夫子又要骂人。 庄瑾、李鹤聿、高奇三人纷纷响应。 学子当中,还有一部分裴坚特地安排的‘托儿’来附和。 但凡换一群成年人,这场子都搭不起来。 可他们是年幼的孩子,总能做出超乎大人预料、且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一帮半大小子们轻易被带偏,出现了有趣的‘皇帝的新衣’现象。 没人敢再质疑此事的荒谬。 大量裴氏族学的学子出去‘呼朋唤友’,一群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们汇聚起来,准备去‘干一番大事儿’。 不出意外。 这一天,整个南阳县城都被惊动了。 一只无形的手,挑起星星之火,自年幼的学子群体当中迸发,准备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