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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谢学长也说过。本文搜:美艳教师 myjschina.com 免费阅读”
花祈夏和燕度并排走过泳池,朝棕榈树丛旁边的道路走去,泳池波光粼粼的蓝灯映照在他们的脸部和脖颈间,像一条人鱼硕大华美的尾鳞,在花祈夏和燕度身上摇曳着。
燕度:“是吗。”
“嗯。”
花祈夏觉得有点儿意思,随着活动的推进,她在与这些人的熟识中慢慢放松下来。
而这些宠辱不惊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男主们居然却渐渐绷紧了弦,一个两个都隐隐显露出与往常不同的样子。
这就是剧情推进的力量吗?
花祈夏想不明白,但她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无暇去深思他们紧张背后的原因。
而更深的,花祈夏私心依然回避去琢磨探究太多,好像“剧情”两个字是带有磁性的火石,她甫一靠近就会无法逃离地被吸上去,然后被迸溅滚烫的火星燎了皮肤。
不过花祈夏不难感受到燕度周身的沉静,好像对方在用这种方式向花祈夏证明他的话不掺假。
——很像她第二次去燕度病房探望他时,男人凝望着窗外说“我知道是你”时的样子:依然巍峨,令人踏实,但眉眼间似乎凝聚着不该属于燕度的淡淡忧伤。
红霞己经彻底从他们背后消散了,化为湿热的清风贴在两个人的脊背上,花圃和路边的各种照明灯也渐次亮起,在他们走过草坪之前,率先唤醒了庄园的夜。
“学长,你觉得我的信封会藏在哪里。”
花祈夏这回兜里装了三西颗可乐糖,足够分给燕度一颗缓解他的紧张。
她一边走,一边不死心地视线在草丛中搜寻,她连闻人清和的信封都能找得到,没道理自己的信封会被藏得更深。
草坪上铺摊的是一条河流状的不规则白色平石道,两人并排的状态就变成了一前一后。
花祈夏在这里能望见城堡一层他们刚刚待过的会客厅,落地窗内依稀看得到陈聆枫米白色的休闲西装,她背对着窗口似乎在与人谈话,花祈夏想,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能不能看见他们。
她走在前面听见身后燕度稳健的脚步声,他问:“闻人的信封是在哪里找到的?”
花祈夏注意着脚下的道路,闻言笑了声,卖关子地:“一个很绝、很绝妙的地方。”
“是吗。”燕度也笑了,他们走出了草坪,灯光被高大的棕榈树切割成抽象派的黑白画。
渐次明亮的路灯一首蜿蜒到那栋通明神秘的城堡,燕度忽然希望这些灯亮起的速度更慢一些,于是他问:“那要不要再去酒窖找找看。”
花祈夏想了想,“你觉得那里会有吗。”
燕度:“说实话,我首觉会,但我们很有可能无功而返。”
“那也没事,走吧。”
花祈夏拍了拍裤脚上的露珠说,她确实很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信封。
——因为她不知道在这场微型贸易博弈的游戏里,如果拿到它的是闻人清和、燕度、Hadrian等人,她能拿出什么等价交换的条件。
于是她和燕度一起朝酒窖的方向走去。
路上花祈夏不由得想起自己听过的两个发生在古堡地下室的悬疑案件,尽管地下酒窖灯火明亮,被肾上腺素刺激的兴奋感还是一下下电流似的冲击头皮。
“学长。”花祈夏率先走下台阶,晚上酒窖里的葡萄发酵气息似乎比晌午要淡了许多,“你看过《一桶白葡萄酒》吗。”
燕度的声音从离她不远处的橡木桶后面传来:“没有……是书吗。”
“嗯呢。”
花祈夏又忘了在观光列车上提到阿加莎时被众人“强制闭麦”的情景,现在气氛到位了,过硬的专业素养又占领高地了——
“是工业革命时的一篇复仇恐怖小说,哥特风!写在狂欢节夜,案件发生……地就……嗯……学长,你找到了吗。”
她说到最后声音渐小,花祈夏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谈及文学就不由自主飘飘然的毛病,听着燕度在她左侧翻找的声音,花祈夏有些抱歉且懊恼地刹停了接下来的话,一边转移话题,一边踮脚去摸橡木桶上方的湿度传感器。
“还没有。”燕度说着,忽然,他又问,“案件发生的地方是在酒窖吗。”
“……对。”
花祈夏没想到燕度竟然把那个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不合时宜的话题继续下去,似乎还很有兴趣地主动询问和解释,“我没看过这本书,工业革命时期啊——和Wilkie Collins同年代的?”
“学长,你知道Wilkie Collins?”
花祈夏摸索的动作停住,很是意外地朝燕度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甚至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
后者似乎走得更远了些,含着笑的嗓音从酒窖尽头的角落传来,“只看过他的的一部书……还没怎么看懂。”
燕度话里有自嘲,但并不羞恼,他笑道:“祈夏,我可真佩服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人名,我读起来就眼晕,每读三页
就得往前翻两页,看看这角色到底出没出过场。”
实际上花祈夏对燕度更为佩服,仰头感慨:“不是,这世界上还有你们的知识盲区吗。”
燕度弯腰去查看木桶下面,笑了笑没说话。
豪门氏族的子弟也不是个个都能将济慈、泰戈尔、莎士比亚随口拈来的。
起码对于燕度来说,他不是接受全方位精英教育的闻人清和,也不是需要掌握的全球历史与文学长卷的古典贵族王子。
燕度过去的大半时间付诸于商业上,剩下的时间,一半用来探索这个世界,另一半则在谋求生存和家族内斗中被消耗掉了。
——燕度不大喜欢读商业报告与野外生存守则之外的纯文字作品。
但女孩喜欢。
他在图书馆冥思苦想地查各种古代文学的资料,勉强背的下来几句“我见君来,顿觉吾庐,溪山美哉”,但不算懂。
可燕度懂,如果他了解那人的世界再多一些,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在繁星遍野的草原或戈壁中,在篝火燃烧的帐篷外,仰望着那亿万光年前的星空时,他可以把自己见过的风月雪山讲给女孩听,也可以接得住女孩谈到的辛弃疾、狄更斯和那什么什么斯基,什么什么托夫……
燕度希冀他们的世界可以像欧洲板块与亚洲板块那样碰撞、缝合,或许也会拔起新的乌拉尔山脉,燕度可以带着她去看嶙峋的岩石群与巍峨的雪山。
“所以躺椅上那本《面纱》也是你的?”
燕度思绪回拢,听见花祈夏带着些微惊喜的问话,他嘴角就忍不住扬起,“嗯,不过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他很喜欢听花祈夏讶异的声音,现在燕度自觉还能有几分底气和她讨论——
“祈夏,你喜欢看那本书吗。”
“我只写过毛姆的作家赏析,其实大部分外国名著我读起来也不是很流畅。”
花祈夏自然地说,她现在更专注于华国传统作品,因为要写小论文,由于二人距离拉远,她也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在安静的酒窖中愈发清晰。
这样大声的说话似乎更能使人心情充盈,“看的不算多,最近外国作品我也只看了《白鲸》,学长,你看过吗。”
“……没有,祈夏,嘿,你给我讲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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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一桶白葡萄酒》是美国作家爱伦·坡创作的短篇悬疑复仇小说,埃德加·爱伦·坡,19世纪美国诗人、小说家,美国浪漫主义思潮时期代表人物。
【注2】:Wilkie Collins(1824-1889),被誉为英国侦探小说之父,主要作品有《月亮宝石》和《白衣女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