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午心里很清楚,沈皓凌应该是没有跟逃犯勾结的。
不过他会落得如此地步也怪他自己得罪了人。
陈杜恰好来刑部拿那几个逃犯的案卷准备给皇帝送过去,不想一出门就看到姜晴午在门口站着。
他快步走过去,脸上欣喜中透着几分担忧:“姜晴午,你……没事吧?”
姜晴午僵硬的转过头,冲他抿了抿嘴角:“我没事,这次多亏了有你我才能捡回一条命。”
“嗐!”陈杜挠挠头:“你的伤太医怎么说?伤口那么深以后应该会留疤吧?”
姜晴午点头:“或许吧,但是能活下来就很幸运了,留不留疤的我也不在乎了。”
“对,留不留疤反正也没什么影响,喜欢你的人又不会因为一道疤就嫌弃你,只会更加心疼你的遭遇罢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姜晴午心里很明白。
但她一点儿也不想接茬儿,目光幽幽看向别处,顿了顿道:“你这次救了我,我跟我爹都很感激你,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我爹说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他一定帮。”
陈杜垂下眸子,没有接她的话。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我救你只是因为担心你,不是图你爹的这层关系。”片刻的沉默过后,他解释。
姜晴午笑眯眯道:“我知道,只是你毕竟救了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或者你缺什么,又或者喜欢什么我送给你如何?”
陈杜亮晶晶的眸子盯住她,迫不及待的回答:“我喜欢你!”
姜晴午抿着唇不说话了。
陈杜知道她明白,索性把话摊开了说:“我也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我只要你今后看见我别躲着我,别跟我生分,咱们慢慢的当朋友相处,你给我个机会,好歹也要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到那时你再说不喜欢我,那样我心里……或许会好受一点。”
他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很忐忑,生怕从姜晴午嘴里再听到什么拒绝的话。
姜晴午的嘴动了动。
陈杜看见了,心立刻悬了起来,他颓丧的叹口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这个答案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陈杜,我和你可以是朋友,但朋友之外的其他关系是绝无可能的,你这样就是在浪费时间。”
救命之恩是一回事,她可以用其他任何办法去回报他的恩情,但陈杜想让自己接受他,姜晴午仔细想了想还是无法做到。
她虽然心里已经把沈皓凌放下了,但是他给她带来的伤痕还在。
沈皓凌初始对她也是如此,小心翼翼捧着真心询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但结果呢?
现在的陈杜未必就不是以后的沈皓凌,她何必去赌?
陈杜不太理解她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自己,但这点小小的挫折还不足以令他丧失斗志。
心里虽然免不了会有失落,但他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脸上是明媚且张扬的笑:“做朋友也好,总比你一看见我就躲,甚至回礼都不亲自出面的强,那咱们就说定了,做朋友,那下次我要是请你出去你可不许推脱!”
姜晴午无奈的笑笑:“好。”
陈杜心里舒坦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姜晴午看到他手上拿的案卷又好奇道:“沈皓凌真的跟逃犯有勾结?”
陈杜拍拍手里的案卷:“我起先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谁让他之前那么对你来着,还不知悔改,可谁知道陛下一查,倒是真的找出了一些他跟逃犯勾结的证据。”
姜晴午皱起眉头。
难道真的就像是刚刚那几个人说的那样,自己要回嫁妆的事让他倍感压力,所以才想要雇凶杀了自己?
陈杜观察着她的脸色,心里头酸酸的:“你担心他?”
姜晴午走神,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陈杜撇撇嘴,声音咕咕哝哝的含糊不清:“我问你是不是担心他?”
姜晴午失笑:“我是多想不开非得去担心他?我就是想弄明白他雇凶杀我是不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这次都难再翻身了。”
正说着话,水杏带着车夫来接她了。
姜晴午登上马车,从窗口探出头来跟他道别:“我先回去了。”
陈杜挥挥手:“回去慢点,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儿!”
两人道别的这一幕正好落在不远处的薄相言眼中。
他两眉微蹙,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气势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惊鸿问他:“王爷,现在还要过去吗?”
“不必了,那些证据都呈给陛下了吧?”
“负责调查此事的是大理寺卿,搜集到的那些证据也已经递给陛下了,之前的证据不够完善,这次的证据足够坐实沈皓凌跟逃犯勾结的了,就是王将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若是执意要保沈皓凌,陛下改变主意怎么办?”
薄相言目送着姜晴午的马车渐行渐远,转个身朝另一边走了:“陛下最恨的是什么知道吗?”
惊鸿想了想答:“陛下最恨结党营私。”
“王将军跟沈皓凌,一个文官一个武将,他若是敢插手此事,只会适得其反。”
而且姜丞相也不是吃素的,这次受伤的毕竟是姜晴午,看在姜丞相的面子上皇帝也不会轻饶了沈皓凌。
见他走的方向不是回王府的方向,惊鸿问他:“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薄相言抬眸看着前方太白楼的招牌,眉头压的愈发低了:“去会会那个左小姐。”
皇后给薄相言介绍的这个姑娘是内阁大学士左松之女左筝。
内阁大学士之职负责辅佐皇帝处理政务,批答奏章,原本是皇帝心腹,可后来军机处成立,大学士一职就成了徒有其名的虚职。
皇后把左筝介绍给他,一来大学士之女与他也算匹配,二来一个徒有虚职的老丈人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益处,也不怕他翻出什么花儿来。
帝后这两口子防他的那点儿心思可全写在脸上了。
就要到太白楼时,路过一家胭脂铺子,薄相言忽然停下脚步问惊鸿:“我就这么去是不是不大好?”
惊鸿:“王爷要送左小姐礼物?”
可他心里喜欢的不是姜小姐吗?
而且这个左小姐摆明了就是皇帝不放心他想要往他枕边安插的眼线,他还真的想把人收进房中?
惊鸿发现自己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却越来越看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