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午目光坦荡回视张典:“我看秦修是个能吃苦的,身上还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正好家中缺个下人,带他回去做个下人有什么问题?”
张典冷嗤:“究竟是家里缺个下人还是看上那小子长得俊俏,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姜晴午抿了抿嘴角:“若是宋府尹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宋府尹看了眼张典,他视线中有埋怨,但又不敢埋怨的太明显。
“公主请留步。”宋府尹追上姜晴午:“您看上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既然公主想要我哪有不肯给的道理呢?您想把人带走就尽管带走,我这就去让人把他的身契拿来。”
姜晴午却故意的往后退了一步:“别啊,我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我也不是非他不可的,你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当我没提过这事。”
宋府尹这会儿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偷偷的给张典递了个眼色。
张典收到他的视线求助,清清嗓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就生气了?刚说把人带回去做下人,这会儿又不要了,难不成是心虚了被我说中了?”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也大概摸清楚了姜晴午的脾气,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激她。
谁知道姜晴午根本就不接他的招:“我是怕了,流言蜚语猛如虎,万一我把人带回去有那些嘴贱的人背后造我的谣怎么办?这个后果我可承担不起,不过就是一个下人,我还不至于因为一个下人搭上我自己的名声。”
宋府尹赶忙出来打圆场:“怎么会呢?这件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张大人不是那样的人,至于我……公主就算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
姜晴午又看向张典,故意的又问了他一遍:“张大人,你是这样的人吗?”
张典知道再继续这样激姜晴午,她可能真的就会放弃了,他也懂得见好就收,冷冷的哼声道:“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没有这么无聊!”
“那就好,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
宋府尹把秦修的身契交给了姜晴午,待姜晴午走后,他看了眼张典深深的叹了口气。
张典当即就怒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几个意思啊?”
宋府尹想骂他蠢,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张典还蠢的男人,但当着张典的面儿他又不敢明着说,只能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时辰也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大人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
张典总觉得宋府尹看他的眼神是话中有话,但又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奏效了,他一开心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秦修没想到姜晴午竟然真的把他的身契给要了过来。
他激动的跪在地上给姜晴午磕头,口中练练道谢:“多谢公主救命之恩,今后我定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晴午慢慢吹着杯中的茶道:“我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公主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我要你对我忠诚,能做到吗?”
秦修听见她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但是很快他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从此刻起我就是公主的人了,我对公主绝对忠诚,若违此言,叫我不得好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秦修从姜晴午眼中能够看到同情,但是除了同情她眼中还有另一种复杂的情绪,是什么他看不懂。
但不管那是什么,他总归是成功留在了姜晴午身边。
而他为了表现自己,在启程回去的这一路上做事也算是尽心尽力,尽管还受着伤,但却从没有喊过一句累和疼。
就连水杏都开始在姜晴午面前夸赞起秦修的好来。
本以为能就这么一路平安的回到京城,但是在走到泗水关的时候,前路忽然被堵住走不了了。
张典带人去打探情况,直到天黑才回来,说前几天大雨造成了泥石流,前方的路都被山石给堵住了,一时半会儿的恐怕是走不了了。
姜晴午就让张典带人去帮忙清理山石,队伍晚上也只能先暂时驻扎在附近。
秦修跟士兵们一起负责搭帐篷。
他给姜晴午的帐篷选了个地势最好的地方,搭好帐篷以后甚至还抢走了水杏铺床的活计,等到一切都整理好之后,他才满心期待得把姜晴午请了进去。
“公主,您觉得怎么样?”他就像是一个等待被夸奖的孩子,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若是身后长了尾巴,一定是在狂甩。
姜晴午看了一眼,点点头:“不错。”
不错?他忙活了这么久,这么用心的布置,得来的就只是一句不错吗?
秦修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水杏悄悄在姜晴午耳边道:“小姐,这些都是他自己弄得呢,自己一身的伤还没好,我跟他说不用他忙,让他好好去歇着,他非不听,您看看,多用心的孩子啊!”
姜晴午眯起眼睛,看起来是在笑,但是这笑又给人一种疏离冷漠的感觉:“秦修,我跟宋府
尹不一样,你受伤了就好好养伤,你要是想报答我,等伤好之后有的是时间。”
秦修长着一双狗狗眼,眼中噙着泪花,可怜巴巴的看着姜晴午,真叫人忍不住心疼。
“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所以公主不满意?”
“怎么会呢?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姜晴午仍是对他笑着,就连她的回答秦修也觉得是良好修养下的违心安慰。
但他没有就这么放弃,反而有几分越挫越勇的意思,一点儿也没闲着,又去给姜晴午准备吃的。
可等他准备好吃的回去,却发现帐篷里竟然多出一个人来。
“公主,饭做好……了……”
秦修看着帐篷里多出来的男人,忽然愣住了。
而且那个男人还握着姜晴午的手,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脸色顿时变得奇差无比,眼中甚至翻滚着阵阵杀意。
姜晴午立刻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殊不知这一举动让男人的脸更黑了。
“他是谁?”
“他是我新招的下人。”
“下人?”
对方显然不信,目光在秦修身上来回审视:“相府何时缺下人了?”
姜晴午答非所问:“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