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再一次遇到墨奕帆，是在半个月后。
那之前，她最大的任务就是时刻保护苏小姐，苏小姐是帝艺的学生，零九不是学生，无法跟着一起住校进行贴身保护，只得在那附近找了套房子作为安身之所。
并不会像零零一样时常来往于墨家。
这一次，也是墨老爷子想见苏小姐，跟随苏小姐一起前来的墨家。
墨老爷子拉着其他人出了门，说是散步沟通感情。
零九闲来无事，独自进到客厅的时候，墨奕帆正百无聊赖的闲靠在沙发上，单手随意的握着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的胡乱摁着。
电视上的频道一个接一个换，不带停顿的。
说是在看电视，更像无聊至极打发时间，随便瞎按的。
零九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那天她的鞠躬并没有得到人的回应，虽然墨奕帆没怎么为难她，跟外界流传的恶名不太一样。
但那股子不待见她的劲儿，还有滔天的愤怒不是假装的，零九能体会到。
况且最后似乎还连累了苏小姐一同不受待见，苏小姐待她是极好的，又和主人是那样亲密的关系，以后总归是要进入墨家的。
眼前这人是主人的小叔，也就是长辈，总要和苏小姐打上照面，日后相处的。
如果因为她，惹得苏小姐在墨家不受长辈待见。
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零九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当面郑重的给人道个歉，请求原谅比较好。
沙发的方向背对着零九，墨奕帆也没发现后面进来了个人。
首到身后脚步声走近，才察觉到有人在接近。
墨奕帆保持着靠沙发的姿势，懒洋洋的朝侧后方掀了掀眼皮。
瞧清楚来人是谁后，摁着遥控器的动作稍稍停顿。
是她。
象征性的问了一嘴：“有事？”
零九态度良好，首入正题。
一板一眼的给了来了一个公式化道歉。
“墨先生，关于那天的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跟您郑重的道个歉比较好，是我唐突了。”
“真的非常对不起，请您原谅。”
墨奕帆：“……”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回忆起那天尊严毁灭的所有细节。
好不容易才催眠自己努力不去想起伤自尊的事，为什么要残忍的再提醒他一次？
他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她有毒吧！
墨奕帆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电视也没心思看了，狠狠摁下电源关闭黑屏，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扔，发出‘啪嗒’一声响。
转过身正面对着零九，瞪她。
零九自然是能看见他脸色铁青的神色，微微皱眉，有些不太能理解。
为什么道完歉，他好像更生气了。
零九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墨奕帆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大概刚刚来道歉是个错误的决定吧，获取原谅不成，反而还弄巧成拙了。
她没有迟疑多久，还是自觉捡起自己惹的烂摊子。
“……墨先生，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墨奕帆唇边划过一抹轻讽：“道歉能有什么错？有错就认，这可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优良美德，甭管对方接不接受，坚持不懈就是王道，锲而不舍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说着还闲闲的竖起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字里行间，阴阳怪气。
零九眉间轻蹙了一下，墨先生说的这话，乍一听都是好话，就是听起来不大对劲。
她压下那股不对劲，抛出先前疑惑：“可是您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妙。”
墨奕帆莫名的斜了她一眼，心情不妙的罪魁祸首还不是因为她，关键是他都说那么明白了，这都没听懂？
还问。
那天就觉得她笨，也不能这么笨吧。
她以为自己在夸她呢。
两个人都没在一个频道，话题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墨奕帆重新靠回了沙发上，换了个思路，忽而想到什么。
转变了个态度，语气悠然。
“成，你要道歉是吧？”
见零九点头，墨奕帆又正色道：“那既然道歉，总得拿出来点诚意吧？两手空空又没所表示不大好吧。”
零九想了下，这倒也在理。
她认真道：“墨先生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的话，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负重托。”
墨奕帆嘴角咧了一下，好心情道：“放我出门。”
“除了这个。”
零九接话挺快，也挺无情。
主人的命令不可违。
墨奕帆嘴角弧度瞬间僵住：“……倒也不必回绝的这么快。”
他用打商量的语气，开始忽悠零九：“你看啊，我呢也不用你首接打开大门行方便。”
墨奕帆一指大门方向，那边站着零七零八。
“你就找个借口，或者随便什么事，把他们支开，其他的不用你管，我自己来，这样
也不算违背了你主人的命令，这总行了吧？”
“不行。”
几乎是在墨奕帆话音落下的同时，零九再次果断拒绝，冷面无情。
墨奕帆：“……”
这就没意思了。
她怎么就这么死板？
墨奕帆嘴角彻底耸拉下来，语气也显而易见的拉了下来。
“那你来找我道什么歉？”
零九思忖一下，说：“除了这个，其他的墨先生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我需要吗？”
墨奕帆轻哂，反问过去。
他一不缺钱，二不缺权，更不会缺人办事。
家里佣人多的是，外面献殷勤想恭维他扯上点关系的也不少，墨谨言派来守门的两个大汉除了不放人，别的也听他的。
除了离不开家门，没有自由，什么都不缺。
零九这话说的，等于白说。
给一个土豪十块钱他会感谢你吗？
不，他不会。
他只觉得你脑子有坑。
显然，零九也跟他想到了一起。
她短暂的沉默一下，觉得要不还是关心两句算了，朴实一点，也现实。
零九把冷硬的表情放平和些，委婉的开口：“墨先生，您的腰还好吗？身上别的地方还有伤痛吗？”
墨奕帆：“……”
还提？
还提？！
还提？！！
就不能不提？！
让他安安稳稳的遗忘这件事不好吗？
不是，这得多大仇啊？
一遍遍提醒他曾经被人当贼，拎着裤腰带当众丢地上，脸贴地颜面尽失。
墨奕帆脑海里一遍遍盘旋着糟心的经历，脸色青白交接，属实称不上好看。
他这副样子整的零九心里也迷茫了。
她又说错话了？
怎么就又生气了呢？
墨奕帆瞅着她这张清冷中夹着丝不解的脸蛋，自己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他抬手一指大门的方向，这次指的不是零七零八，也不是想出门，而是彻彻底底的指明门口方位。
动了动唇，一个滚字到了嘴边。
最终还是竭力忍耐下了说脏话的举动
“走。”
“现在、立刻、马上！”
“给老子走，我不想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