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烈焰往桑蚕镇之外的地方找,也未找到沐伊。他只好悻悻而归,在途经桑蚕镇集市之时。烈焰只觉得口干舌燥,便进了一间茶坊。那茶坊里,净是吃茶的老者。烈焰选了一僻静之处坐了下来。才坐下来,他便忽听到隔壁桌上的一位老者正与几位一道饮茶的人轻声说道:“你们不晓得,那被官府一锅端了的山匪窝,我曾去过!”
提到山匪,烈焰亦是刚刚知晓,官府出兵缴了山匪,听说那山匪窝已烧成了一片废墟。听这老者偶然说道,烈焰突然来了兴致,不禁也在隔壁的桌子前,细细听来。
“陆大夫您当真去过那山匪窝?”其中一位比那大夫年轻些的吃茶人惊讶地问道。
“那是当然!”那陆大夫道。
另一个人问道:“那您为何去那山匪窝里?您不怕山匪么?”
那陆大夫淡然说道:“老夫自然不怕,便是他们自己下山请我去的!我有何畏惧!”
“山匪请您上山所谓何事?”坐在东侧的一年轻人刨根问底。
“自然是医治之事!”那陆大夫小酌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
“那山匪也太胆大了,竟敢请大夫上山!莫不是有什么疑难病患要陆大夫您诊治?”那位率先提问的喝茶人又问道。
那陆大夫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自然是,他们那山寨二当家的有位如花似玉的夫人,真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只是这位夫人却与寻常人不一般。”一提到这位夫人那大夫说话的语气就变得颇为神秘。
“为何不一般?陆大夫您且说来与我们听听。”那坐在桌子东侧的喝茶人急急追问。
那陆大夫又四下看看,见没人看他们这桌,方才出声:“这位夫人怀孕一年有余却不见生养,你们说是不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怎会有如此稀奇之事?普通女子不是十月怀胎之后,便生产了?那夫人难道不是普通人么?”那坐在东侧的喝茶人几乎惊叫出声了,他那双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
那陆大夫示意他小点声,然后自己又警觉地四下看了看,继续说道:“就与她把脉的情况来看,她确实是位普通女子,只是她腹中的胎儿却不似一般的胎儿。那孩儿长得极为缓慢,若说没长,那孩儿却未见任何异常。我几次三番到那山寨里,替那夫人把脉,眼睁睁看着她的小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便又觉得她不是一般人,定是什么神仙,妖怪之类的。不然断断不可能怀孕一年有余而未见生产的!”
那坐在陆大夫身旁的喝茶人,惊诧地说道:“天哪,世界怎会有如此新奇之事,真真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那人话音一落,另一人又追问道:“就是,就是!只是那山匪窝被毁了。这夫人是否也葬身火海了?”
“这,老夫就不得而知了,老夫只管治病救人,并不在意这么许多。”那陆大夫云淡风轻地回答说。
听到此处烈焰的心突然不安起来,他总觉得这位夫人口中的夫人定是沐伊公主。一定是公主怀了与梓翊殿下的骨肉才会如此,一年有余而不生产,自然是她腹中孩儿还未到生产的时候。记得曾经那月莹仙神生俊儿之时,也是怀了三年,方才生产。既然这位夫人不似一般人,她定是沐伊公主了!
这么想着,那烈焰匆匆起身,付了茶钱,在一僻静处使了个仙法,径自到了那已被官府剿灭的山寨。
只是眼前,一片破败不堪,甚至寻不到半个人影。亦连半具尸身都看不到,想来定是官府派人将这废墟清理了一番,自然见不到山匪们的尸身。
烈焰踏遍了山寨的每一个角落,却依旧寻不到沐伊,他甚至寻到了那流云洞,但洞里除了漆黑一片,洞内竟空空如也,丝毫没有一点沐伊的线索。
烈焰出了那流云洞,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的废墟,心中却生出了一个不祥的预感,难道沐伊公主也同那些山匪般葬身火海,尸身早已被官府的人给掩埋了吗?
想到这里,烈焰的眼睛忽地湿润了,这么说,沐伊公主她或者真的已经不在了!烈焰突然觉得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他艰难地走在废墟中,心底却生出了无限的凄凉来。
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或者,或者沐伊公主她逃出去了也不一定,或者她腹中的孩儿会保护她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烈焰的心中忽地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也许沐伊公主她还活着,只是已经逃出了这山寨,不知所踪而已,他定会寻到她的。这么想着,烈焰四下看了一下,欣慰地离开了。
再说,沐伊与那阿布,整日都东躲西藏的,生怕被官府的人给抓了去。一日,他二人照例在那大街上走,却见一群人围着那官府的告示看,二人不觉得往前凑,这才发现那是一份缉拿出逃山匪的悬赏告示。
那告示上说,有部分山匪趁大火熊熊燃烧之时,悄悄逃出山寨,现在官府要悬赏重金捉拿残余山匪。
看到这里沐伊与那阿布自然不敢再在那告示栏下继续驻足,转身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因怕暴露身份,沐伊与阿布不敢住客栈,只得找破庙,无人居住的破屋栖身,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沐伊深深觉得自
己如同流浪的猫狗般居无定所。
幸而在这桑蚕镇的西面有一处大的宅院无人居住,听闻那宅院是一贪官污吏的府邸,只因被查抄了,那处宅院便被官府的人给查封了。白纸黑字的封条紧紧地贴在那宅院大门上。沐伊与那阿布趁着浓浓夜色悄悄从后门溜进了这无人看管,亦无人居住的宅院。
阿布端着一个从地上捡到的烛台,与沐伊一道将这宅院的角角落落都走了个遍。或许是匆匆查抄,这宅院中还残留着许多衣物,家什,炊具。那阿布甚至在那厨房的一角寻到了大米。
一日的奔波,沐伊深觉得得疲乏,洗漱之后,便在阿布收拾好的床榻上躺了下来,睡了这几日以来唯一安稳的一觉。
翌日清晨,阿布与沐伊在这宅院里发现了一处种满了蔬菜瓜果的菜畦,只是这菜畦长时间无人看管,杂草丛生。阿布耐心地除了草,摘了些蔬菜瓜果与沐伊做了一顿香甜可口的饭食。
吃过饭之后,沐伊便一个人在那宅院中的花园散步。这后花园真真是一应俱全,亭台楼阁,回廊,碧池,垂柳,花草样样皆有。沐伊走在那柳丝轻拂的小径上,悠然,闲适。沐伊不时地俯下身嗅嗅花香,抚弄一下娇嫩的花瓣。心情那般的愉悦,快活。
不觉中,沐伊记起了在那李府中度过的那些日子,亦想起了那凌轩公子,不知他过得怎么样?沐伊在那园中走了一圈,竟发现几只野猫在这花园中游荡,那般的悠闲自在,无拘无束。几只可爱的小猫咪在母猫的身边愉快地跳跃,嬉戏。
看着那般可人的猫咪,沐伊甚是欢喜,她不禁抚摸着渐渐圆润的小腹,嘴角竟生出了一丝丝灿烂的笑意。这腹中的孩儿定如那几只可人的小小猫咪般惹人欢喜。
沐伊盼着能早日生下这腹中孩儿,只是现在她依旧不知道这孩儿何时会降生?不过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沐伊已经坦然了许多,平静了许多。现在的她会静静地等她腹中孩儿出生。
这么想着,沐伊便笑盈盈地往前走去。
再说那烈焰,已回到了海棠林。见烈焰回来了,那珍儿赶忙抓住烈焰问道:“可找到公主了?”
烈焰摇摇头,失落地说道:“烈焰并没寻到沐伊公主!”
听烈焰如此说,那珍儿也失了神,自己跟自己咕哝,“难道真的找不到公主了么?公主她会不会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不,不会的,她一定在某处好好地活着地!一定是这样的!”
见珍儿如此失魂落魄的,那烈焰亦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他也尽力了,但真的无法寻到沐伊公主的下落。
那海棠林里的海棠花已经谢了,那花瓣落了一地,俊儿自顾自地在那海棠林里奔跑着,依旧那般的无忧无虑。只是珍儿不愿告诉他,他的娘亲依旧毫无音讯,珍儿只怕告诉他之后伤了他幼小的心。或者,不跟他说,也好。那样俊儿就不会哭着,吵着要娘亲了,也不会伤心难过了!
珍儿只是静静地在俊儿身后看着,内心却那般的煎熬,那般地痛苦。
她的沐伊公主到底在何处?为何寻也寻不到,找也找不到?
珍儿在心底呼喊着:“公主,你在何处?到底在何处?公主你如果活着,就快些来珍儿身边,来俊儿与梓翊殿下身边吧!”
珍儿迷茫地看着那一片无一片花瓣的海棠林,那般的无力,又那般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