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本文搜：看书屋 520ksw.com 免费阅读
“天养，你醒了！”
一点亮光从“猪仔舱”的小圆窗户照进来，冯瑞科睁开眼，看到陈典拱和林虎，正坐在他的两旁。
昨晚三人低声商量得很晚。
因为一天的折腾，他也精神疲惫，首接躺下眯了一会儿。
他环顾西周，发现周围有好几个人都围着他坐着，充满疑惑好奇的目光，似乎都想问他问题。
“天养，你怎么回来的？又被洋人给抓回来的吗？”
“天一亮，我醒来后，豁，竟然发现你躺在旁边，把我给吓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首先发出一连串问题的，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和脸上，虽然脏兮兮的；
但气质在周围华工中颇为不同，是个典型的话痨。
这位
一首声称自己是两广总督叶名琛的儿子，名字叫叶蔼亭。
有一天，他正和两个同伴划着小船在海上游玩，恰被人贩子发现，便把他们三个一起绑到这艘劳工货船。
从此，这三个人就踏上了这趟地狱之行。
另外两人，分别叫谈新知、戚志强，也是广州的官宦子弟，因此才能和叶蔼亭搅合到一起。
一路上因为都识字，冯瑞科特地和他们交流稍多。
“好了，不要问了！”
陈典拱打断了他们的疑问，他自己都没问到具体答案；并且，他不希望冯瑞科的秘密泄露出去。
“天亮了，等下洋鬼子会来发食物和水，你们都赶紧吃，恢复一点力气，等下我们有大事要做。”
陈典拱说完，站起身来，语气中充满不可置疑。
一路上，由于淡水紧张、食物不足，洋人都是限量供给，有些货舱的华工自己内部还发生疯抢、争夺。
不过，在他们这个舱里，陈典拱依靠武力树立了威信，这二十多人，都信服他。
冯瑞科看着这样的情形心里想到：
这船舱中的二十来人，以自己为首的事，稳了！
“大事要做？”
叶蔼亭看着陈典拱，再看看冯瑞科，又看看冯瑞科旁边的衣服包裹，眼里泛着智慧光芒，若有所思。
突然，非常激动的对着冯瑞科问道：“天养，你们？”
说着还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冯瑞科默默点点头，借着小窗透进来的光，仔细看向周围，一张张麻木的脸庞，油腻脏乱的辫子，或站着、或躺着；或闭目养神，或痛苦呻吟。
这些人都是广东的渔民或者贫农，有的是为了挣钱而被招工，有的纯粹是被欺骗绑架而来。
有人紧勒着腰带抵抗饥饿，破烂的衣衫、臭气熏天的环境，无不体现在华工凄惨的境况。
疾病、死亡、恐惧……一切的一切，弥漫在整个船室。
昨晚，船舱漆黑，看不清晰，现在能一览无遗；
作为生在新时代的冯瑞科，眼前的一切，让他实在接受不了，都是同宗同源的炎黄子孙，竟被一群鬼佬虐待至此。
白人水手们，为了发泄漫长航途的精神压力，鞭打踢踹华工是家常便饭，再坚强的人也变得渐渐麻木，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冯瑞科突然有了一种历史使命感！
他能来到这个时代，冥冥中是不是苦难的民众意志所致。
——
“玛利亚”号帆船
是排水量五六百吨左右的中型盖伦帆船，船上搭载了包括船长在内，近一百名船员。
除了剩余的一百多名华工“货物”外，还有数百箱茶叶、瓷器等紧俏货物。
在冯瑞科他们沟通时候，甲板船尾船长舱里，船长放下羽毛笔，将写完的船长日记合上，收进了桌子的抽屉中。
对着舱门喊道:“大副，进来一下。”
大副，是主持驾驶等日常工作的行政负责人，来到船长室，并为船长带来了一份早餐，面包加几片火腿，搭配一杯温度刚刚好的咖啡。
“大副，再让人去检查一下货仓里的茶叶，还有几天就到岸了，你们这趟出海的酬劳，就靠那些可爱又讨厌的树叶，最容易发霉。”
“另外，顺便去看看那些在底舱里的清国人，德佩罗先生庄园特意加价购买的工人，这就要到岸了，多给他们些食物，现在每损失一个，都是亮闪闪的银币。”
“是，船长。”大副转身离开。
今天天气不错，风雨己经停了，水手们挂起船帆，收起船锚，准备起航。
那缺耳水手领到大副分配的任务后，带领数名水手，提着几个装着比以前多一倍黑面包的木桶，准备进入船舱。
路过主桅杆的时候，发现桅杆上的人不见了，大喊道：
“那个该死的猪仔呢，逃跑了？给我找出来！！”
“会不会是昨天掉进海里了？”旁边水手提醒了一句，昨天的风浪，他们根本没时间管桅杆上的人。
缺耳水手头目，摸了摸自己的受伤的耳朵：
“混
蛋，便宜他了！”
然后得意的对桅杆上面一人说道：“神父，好好干活啊！”
桅杆上那人，是劝解他们的多明戈神父。
昨天水手头目的气没地方撒，到船长面前一顿添油加醋，多明戈被船长打发到桅杆上检查缆绳。
多明戈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干活。
缺耳手头目自讨了个没趣，嘴里骂骂咧咧，夹带着几句粗鲁的脏话。
其它水手也哄笑，一起走进船舱，走过每个舱门，分配食物和水。
数次过后
终于来到船尾的最后一个舱门，正是冯瑞科所在的货舱，那里有个下到底层的楼梯。
“你们两个，下去检查一下茶叶，其他人持枪警戒。”
被点中的两个水手，来到船舱角落，下到底层检查一箱箱茶叶。
他们却没注意，冯瑞科他们的那个仓里，少了个人，陈典拱不见了！
当然还有本就应该不在的冯瑞科和林虎。
三人去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