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专心看电影啊！”

    “我跟你说个事畅畅。”

    苏畅轻轻地把头侧过来，眼睛盯着大银幕。

    “嗯，说。”

    电影正放到冯远争带着张义山偷东西，看得苏畅心惊肉跳，生怕他们被发现。

    “我帮你签到问界怎么样？”

    “什么！？”

    苏畅惊恐侧过身来，两个小姑娘头对头重重地撞到一起，各自捂着头喊痛。

    “什么意思啊？签我干什么啊？”

    “栽培你呗！”

    刘伊妃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她也不想想是自己主动放弃了要约。

    以她的阅历和心机，暂时也看不出这是路宽“爱屋及乌”。

    利用签她的闺蜜苏畅，再带两人来参加首映式，来向内娱释放信号。

    苏畅也有些呆萌，从她后世诡异的发展路线来看，也是个对职业生涯没有规划的主。

    “我要不要去啊茜茜？他那么。。。色！”

    徐、董二人的小规模“Me Too”起义失败了，但是路老板私生活混乱的花名可是早就蜚声内娱了。

    特别是这两个小姑娘还曾在VIP位置偷听过。

    “答应！没事，他不敢怎么样。”

    刘伊妃信誓旦旦地给路宽做担保，其实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我听思维说，现在国内就问界、华艺、海闰影视，还有刚成立的小马奔腾等几个公司像模像样。”

    “路宽虽然口碑不行，但是他人品也差啊！老是能坑到别人，跟这样的人做朋友没错的！”

    苏畅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头头是道地给自己分析。

    他坏？所以你拒绝，你让我去？

    坑闺蜜啊你是！

    “你自己怎么不去？”

    刘伊妃可怜巴巴：“他看不上我，说我演技太差，还让我向你学习呢！”

    苏畅“老怀大慰”，这小路导演还是有几分眼光的！

    当初在《金粉》剧组，刚进演艺圈的刘伊妃是最让大家抓狂的，同龄的苏畅就省事儿得多。

    见苏畅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刘伊妃这才抛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畅畅，你去了以后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盯着他！”

    “什么！”

    刘伊妃见她一惊一乍的，赶紧捂住苏畅的嘴。

    “是这样啊，你听我解释（掩饰）。”

    “路宽啊其实他本性不坏，但是年轻人嘛，你看像社会环境啊、原生家庭啊是吧，都会有影响。”

    卧槽，路老板忽悠你的原话都背下来了。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哪能看着他倒霉呢？”

    “所以！”

    刘伊妃郑重地扶住苏畅的肩膀，肃声道：“你帮我看着他，要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女人接近她，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想办法阻止他！”

    苏畅听得一愣，聪慧如她已经洞悉闺蜜的真实目的！

    “刘伊妃！你早恋啊？你妈知道不打你啊？”

    “胡说！什么早恋！我这是为了维护娱乐圈的正义！”

    “他跟个畜生似的，多少女明星遭他的罪啊？看见了怎么能不阻止呢？”

    苏畅听她说得前后矛盾，毫不掩饰地嘲笑：“得了吧你，脱裤子放屁。”

    刘伊妃佯怒：“你就说帮不帮吧？你同意我就帮你签进问界，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她是真学会了，利用路宽找人签苏畅的时间差，来了个“借花献佛”。

    “那我跟舅舅商量下吧！”

    “行！”

    路宽开始想让杨思维给自己做眼线，放风筝控制刘伊妃，然而效果不佳。

    无奈才发展了一个临时的胡戈。

    刘伊妃也是个机敏的，听到他说要签苏畅，转手就先开始间谍培训工作。

    俩人说完话就沉浸在引人入胜的电影剧情中。

    刘伊妃和苏畅有着类似的家庭经历，从小都相对缺少父爱，渴望一个温馨的家庭。

    她们像许多普通的观众一样，忽略了自己女演员的身份，全身心地感受着这部催泪剧带给人的精神力量。

    张一谋等则是从专业视角来评价和欣赏路宽的创作。

    比如第三视角下的各种“留白型叙事”：

    小彤不知道，兵兵看着她穿着喜欢的泳衣不肯脱的时候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冯远争追着公交车跑的时候也不知道，车上的张义山最后终于无声地说了句“爸爸”；

    所有人都不知道，周讯是为了留下小彤放弃了工作，也不知道奶奶在海滩上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张一谋看现在的路宽，就像90年代的某天黑泽明看张一谋。

    大师黑泽明和制片人熊田雅彦一起看老谋子的《秋菊打官司》。

    电影开场不到5分钟，黑泽明就跟熊田说：这个导演很有功力。

    熊田疑惑，黑泽明解释他的开头让我几乎进入了这段异国的故事。

    同理，刚刚从艺术片转战探索《英雄》这样商业大片的张一谋，也在路宽的电影里看到了一个青年导演的野心。

    以及他具有的，这个时代国内导演普遍缺失的能力。

    讲好一个故事的能力。

    漫长又短暂的观影时间结束，全场一片抽泣的声音。

    刘伊妃和苏畅揉着通红的眼睛站起身来，和在场的所有观众一起献上热烈的掌声！

    路老板之所以敢在资金捉襟见肘时还大举入股分众，除了捡漏之外，也是两笔预期收益即将到账。

    第一笔是年初就布局的《鬼影实录》。

    《鬼影实录》在北美的第二期DVD发行收益因为影片上院线的原因大幅下降，三季度仅卖出33万套。

    扣除发行、运输等所有费用后实收利润300万美元。

    索性狮门对于独立电影的专业性够强，手下控制的1000块屏幕从午夜场开始，逐渐增加排片。

    目前上画半个月，北美票房9000万美元不到，对比后世的1.93亿还没有完全释放票房潜力。

    不过这个夸张的数字也是多次上画的累积成绩。

    扣除院线分成、宣发费用、各类税收后问界（霉国）分到1100万美元的利润。

    平心而论这已经不算少了，还是因为路老板当初和杰森的赌约，降低了影片的发行费用比例。

    以诺兰的神片《星际穿越》为例，电影全球票房6.7亿美元，总成本和宣发成本共3.1亿，仅从票房数字上看几乎是个死局。

    如果不是有DVD和租售收入以及周边救命，华纳绝对血亏。

    但即使如此，华纳在《星际穿越》上也只拿到4500万美元的收益。

    第二笔是大爆后疯狂吸金的《仙剑》。《仙剑》和广告商签订了弹性的广告费用兑现机制，基准价格1200万，比《还珠三》少300万。

    但是因为收视率的飙升，广告商需要按照1.5的系数支付，广告收入总价1800万。

    在刚刚结束的第二轮播放权售卖中，又以100万一集的价格出售给合买中标的陕省、徽省等四家上星卫视，总价3400万。

    之所以能在古装剧市场价格不断下行的行情下卖出高价，一是因为四家合买，二是因为口碑太好，题材具有稀缺性。

    第一部游戏改编剧，第一部仙侠剧。

    以问界65%的占股比例，《仙剑》第二期带来4570万的收入，把路老板的嘴都笑得咧到耳朵根了。

    要说这年头还是电视剧赚钱呢！

    这样一来公司的资金压力大大减轻，他可以放心地先入股分众，又能给《异域》的拍摄准备好前期的拍摄资金。

    毕竟退税和预售也还是要时间的，总不能剧组停摆等着钱到账才开工吧？

    首映式结束后，与会的娱乐媒体和嘉宾，以及幸运观众纷纷在媒体和博客上发表评论，为《小偷》造势。

    【张继中】：路导的电影一向有从小事情上震撼人心的力量，各位主演也是演技炸裂，温润无声，强烈推荐！

    大胡子的博客第一个发出来，像一句弃暗投明的表态口号高悬置顶，只为了获得路老板的青睐和宽宥。

    【周讯】：善是本能，爱要习得，欢迎朋友们在国庆期间携家带口，一起来“催泪”！

    【范兵兵】：影片拍摄的时候我哭了好几次，一直到杀青都没有从角色里走出来，期待大家的观后感，可以写在这条博文下方哦！

    【于冬】：又一次被路导电影的故事性所折服，他总是能从污秽和黑暗中寻找到一丝丝人性的光明，推荐！

    于胖子当初送女失败，没做成《小偷》的发行，但是初步预定了问界《失恋三十三天》的发行。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铆足了劲儿舔？

    【周杰仑】：9月12号演唱会结束，今天拖了几天提前来看阿宽的电影，看到可怕的冯老师突然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中年人，真心为他的演技叹服，绝对的佳片！

    【韩红】：年初的一天，路导找到我，说想让我唱一首电影主题曲，我听了听这首叫做《天亮了》的小样，当即就眼眶湿润。无论何时何地，亲情永远是最震撼的力量，推荐大家一起进电影院观看这部感人的电影！

    还有娜英、柯蓝、陈昆、黄小名等各路明星发博支持。

    放在问界那场震撼内娱的发布会前，这样的阵势不可能自发形成。

    但是手握电视台和好莱坞顶级项目的路老板已经隐隐有资本化的趋势，不由得大家不向他靠拢。

    观众们被这些明星大V们引领着话题，纷纷开始期待青年导演的第二部佳作。

    而北上广深的白领们也惊奇地发现，每天上班时在电梯前和电梯里都看到了《小偷》的广告！

    “善是本能，爱要习得，国庆期间，《小偷家族》偷走你的泪水，敬请期待！”

    路宽的博客网账号也开始在上映前半个月开始整“骚操作”。

    《小偷家族》剧组决定：在电影上映后第一周，即国庆假期内的全国一二线城市大型影院给观众们准备擦泪的纸巾！

    电影散场后欢迎影迷朋友们到驻场工作人员处，凭剩余的纸巾数量登记，使用最少前三名的可以领取奖品！

    活动美其名曰“催泪挑战，不服就来！”。

    影迷和观众们都在博文下方互动、打卡、立Flag。

    “龙骑士路宽你猖狂个鸡毛啊？看你爹到时候哭不哭就完事儿了。”

    “你特么骗小孩儿呢？你要在纸巾上抹洋葱汁怎么办？”

    “上一次《爆裂鼓手》说是无尿点不让我们上厕所，这一次又说要让观众大放水，洗衣机你特么就跟体液过不去了是吧？”

    刘伊妃看得哈哈大笑，【轧路机】点赞！

    她也切了大号，在中传高材生杨思维的帮助下，绞尽脑汁发了条很文青的影评。

    【刘伊妃】：我在商店里偷换童年，你在泥土里掩埋伤疤，本该拥有的无邪却用来犯罪，本该大白的真相却被遮盖。

    生活最刻骨的残酷，也是家庭最治愈的恶疾，看完电影哭得稀里哗啦，只想立刻给妈妈一个拥抱！

    影评倒是极好的，只是粉丝们迅速歪楼。

    “龌龊的龙骑士导演，把我的赵灵儿整哭了，还想把我们也整哭？”

    “王语嫣，其实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妈妈，来抱一下好吗？”

    “哇，神仙姐姐文采好好啊，我今天也被抽中去参加首映式了，看到你和路宽站在一起恨不得上去踹死他！”

    这个话题营销的手段一出，圈内伯纳和中影、上影的发行团队纷纷闭门开会！

    都给我好好研究！

    内娱的电影发行公司员工们恨死了路宽，你他妈消停点儿行不行？

    拍电影就算了，一到发行就卷起来，我们就得各种加班。

    还得调研你的方案研究、开会、总结、写报告！

    话题营销和炒作可以模仿，但是各大一二线城市电梯里的24小时循环广告他们可模仿不了。

    从此以后，至少这个广告渠道在问界的同期竞品电影那里是别想拿到了。

    2003年9月20号周六，无数仙剑粉守在电视机前，观看刘伊妃的第一次综艺亮相。

    快本不是直播，现在放的是已经录好的节目。

    杨思维在《小偷》发布会后借势继续威逼节目组，给予她的艺人刘伊妃咖位相对应的节目待遇。

    带着小姑娘刘伊妃勇闯娱乐圈的大学生经纪人充满了对世态炎凉的感慨。

    还是路老板说的对，自己提升实力最要紧。

    路宽在香江跑路演，看到杨思维的短信一笑了之，左右无事，也打开电视看起《快乐大本营》。

    他在审视这档节目对于一个上星台的意义，琢磨着怎么在旅游卫视进行复制和创新。

    甚至是取代。

    前文提到、也出场过内娱各种各样的圈子，各个圈子各有特点，而湘台的特点源于它天生的企业性质。

    港台圈一直走在式微的道路上；

    西北圈依靠几个第五代的核心导演堪堪维持现状；

    京圈一直在不断洗牌，每一代的领军人物都不同；

    而湘军却一直有些超然物外的一枝独秀。

    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他们的圈子不是以任何人和势力为核心，而是自身作为一个国资大平台，不断地攫取资源、做大蛋糕。

    无论是哪个台长在位，无论哪位主持人出走，都伤不了它的根基。

    这就是体制的优势。

    但路老板也清楚，湘台的大劫也正是因为它的性质问题！

    国资平台的属性很特殊，它要求企事业单位不但要创造经济价值，还要作为官方喉舌，承担引导社会舆论的重任！

    换言之，你既要顺应娱乐化的潮流创造效益，又要在官方明确指导意见后迅速抽身，回归本身喉舌媒体的社会价值。

    而湘台是地方卫视改制最出色的代表，最早实行主持人中心制，最早确立了娱乐立台的发展方针。

    后世2021年，网信办正式开始“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

    也是在这一年，快本被无限期停播，以升级改版的借口粉饰太平。

    但是所有圈内的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被拿来作了筏子，当成整治某圈文化的儆猴鸡。

    湘台，或者说路老板正在看的这个快本的娱乐化根基有多深？

    他看过一个数据：

    早在2018年，快本的冠名费就高达7亿，而且除了软硬件和主持人报酬外几乎无成本。

    因为彼时已经是艺人哭着求着上节目，哪里还要支付他们出场费啊？

    “清朗运动”为什么盯着湘台和牌面节目动刀子？

    第一，湘台的娱乐化已经趋近资本化，影响力太大！官方觉得尾大难掉。

    它们仅一个芒果超媒的上市就拿到过最高1600多亿的市值！

    第二，湘台和快本是内娱过度娱乐化的头面代表。

    2015年，互联网资本大举杀入娱乐圈开启综艺自制，它们从湘台高价挖角了一批老杆子，都是从《超女》、《快男》、《歌手》系列出来的。

    这其中，仅两大视频平台企鹅和奇异果的选秀节目核心团队，全部出自湘台。

    互联网资本们逐利的疯狂远超上一波煤老板们的入场，各种眼花缭乱的选秀综艺、付费打投项目层出不穷！

    比饭圈发源地棒子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棒子是资本主义国家，它们可以不管，但俺们不行。

    包括某楚雨荨陨落，除了她自身不可洗的各种原因，也因为湘台的天娱捧红了她。

    更何况从2005年引进《大长今》开始，湘台就是放棒子这匹饿狼叩关的践行者。

    快本的遭遇就是上面明明白白地给互联网资本们传个话！

    不要什么钱都挣！不要什么人都请！俺们这次是认真滴！

    “以史为鉴”，湘台的二十年发展历程对于路老板是有极强的启发的。

    他实控下的旅游卫视该何去何从？

    如何在娱乐化浪潮里顺水推舟，在韩流肆虐时筑起壁垒，在官方去娱乐化之前打造金身？

    包括顺应国家文化自信的大政方针，提前在内容和舆论上做好准备！

    讲好中国文化故事，捧出我们自己的正面明星和文化产品，去输出到韩日和美西方！

    讲得好听，路老板的做法是一个艺术家、电影人的文化投资。

    讲的阴暗，这也是一次重生挂逼的政治投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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