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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熙熙皆因利来,天下攘攘皆因利往,这世间没有什么离奇之事,只要沾染到了利,别管这个利是什么,就必然会牵扯到很多人。 刘谌从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高尚,相反刘谌认为自己很庸俗,恰是这份庸俗,所以遇到事时,他会翻来覆去的想。
这件事做了,有多大利。
这件事做了,有多大害。
刘谌会反复权衡。
正如今上没有御极登基以前,有关他的风评是不佳的,风流倜傥、嗜酒如命、贪图享乐……那就没有断过。
尤其是宣宗纯皇帝骤崩,新君入主大兴殿那段时期,领任宗正卿的刘谌,是绞尽脑汁的做一些事,从而使自己不卷进旋涡中,而他不卷进来,那武安长公主府就不会卷进来,毕竟楚锦是太祖高皇帝的女儿,谁没事会算计啊。
如果不是处在朝堂上,刘谌也不必考虑这些,但他偏偏是在朝中,干着摆设一样的差事,领着可有可无的俸禄,可不管怎样说,处在这位置上了,别管有没有实权,稍不留神猜到坑里了,就会成为别人拿来立威的工具。
这种事,直到逆藩叛乱出现,刘谌就有意识的收了些,毕竟大环境又不一样的,但不做嘛,还是不成的,毕竟有些观念深入人心了,刘谌就这样藏着掖着,在他划定的线走着。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浑噩的过完了。
让自家儿子都成家,跟他娘子相伴一生……
这是刘谌很早就看到的。
直到那个夜晚,一切就跟着变了。
权,他可以掌了。
事,他能够做了。
曾经他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一点点的随着时局的变幻成真了,期许的喜悦似乎也没有太多。
相反,刘谌还怀念起过去了。
至少他不用太战战兢兢。
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凡事总有两面性,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失去了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公平。
“徽儿能摆弄好这些?”
相较于虞都内外的喧闹,位处虞宫的长乐宫却很静。
孙黎倚着软垫,皱眉看向楚凌,“毕竟科榜变动这般大,朝野间关注此事的众多,那封诏书真要颁布了,如果没有转移部分注意,皇帝,你可是要处在风口浪尖的。”
“祖母,徽弟是怎样的人,孙儿还是了解的。”
楚凌露出笑意,轻拍孙黎的手,“要是连这些事,他都办不好的话,那他在上林苑的几年算白待了。”
“徽儿的心,还是太善了。”
孙黎想了想,依旧有些顾虑,“哀家觉得这件事,还是该换个人才行,让萧靖做,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在朝中站稳脚跟,就是要立威才行。”
“不能说,因为科贡泄密案,主持科贡选拔这两件事,跟他有关系,这要衔接殿试的关键时期,不能为了他避免不必要的抨击,就把他给摘出来了。”
“祖母的考虑,不无道理。”
楚凌保持笑意道:“不过祖母别忘了,萧靖还有件大事要做,这件事做成了,可一点不比设殿试要差。”
“宣课司?”
孙黎眉头微皱。
楚凌点点头。
“别看在此之前,针对京畿道试行商税谋改一事,因为一些风波与变故,在朝野间的关注对了。”
楚凌沉吟刹那,开口道:“但这件事,萧靖一直在暗中推进,即便是他被钦定为今岁科贡选拔的主考官,而他选的那批人,却没有因为少了萧靖这一主心骨就停了下来。”
“商税谋改,孙儿一定要推动的。”
“不止是商税,包括其他税目,孙儿要在今后数载内,经萧靖之手,完成初步的谋改与推行,不然国库就始终无法纾解。”
这是要税改啊!!
孙黎的眼神变了。
这个搞起来,可不容易啊。
“还有一点。”
瞧出自家祖母的变化,楚凌继续道:“孙儿之所以不想叫萧靖牵扯进来,是因为他乃是皇考钦定的状元,而萧靖这个状元郎,是科贡明确糊名新规后,凭借真才实学得中的,这是不掺任何假的。”
“而在这届科贡选拔,孙儿费这么大力气,将编号、誊抄新规定下,乾纲独断的收回状元、榜眼、探花之名,改新科进士为新科贡士,这一切其实都是引子,最关键的,还是孙儿想定下殿试大考,有了这个,那天子门生才能立稳脚跟。”
“这样一来,正统朝的首改状元郎,就有了直追太宗朝科改状元郎之名,如此才能打破一些东西。”
“哀家老了。”
孙黎听到这,轻叹一声道。
“祖母可一点都不老。”
楚凌笑着对孙黎道:“您是孙儿的主心骨,要不是有您在,孙儿做起事来,也不会这样啊。”
“呵呵~”
孙黎笑了起来。
只是她不糊涂,这些话啊,就是哄她开心而已,她这个孙子啊,可是很有主见的,且做的很多事,都叫她觉得佩服。
天子门生。
殿试。
这是孙黎先前从没有想到过的。
此前知晓此事时,孙黎都惊住了。
还能这样!?
既然有些事杜绝不了,扼杀不了,那就索性抬到一个新的高度,门生,既然在官场很盛行,这也使得不少学子,在参加科贡选拔前做了选择,那就给一个希望。
有时候啊,可别小看希望。
这是能改变很多的。
“刘谌他可靠吗?”
孙黎感慨之余,看向楚凌道:“既然你相信徽儿,那哀家就不说别的了,但是你叫如此重要的事,让……”
“自家人,比外人要可靠。”
楚凌笑道:“而自家人中,没有顾虑的,孙儿也不会重用,孙儿的这位姑父念家。”
“念家好啊。”
孙黎露出怅然的表情,“这世上有多少人,嘴上念着家,可心里却全是自己,连家人都不在意,那又会在意什么啊。”
“祖母说的对。”
楚凌笑着答道,可在楚凌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道异样神色,跟先前比起来,孙黎的状态要差太多了。
“咳咳~”
孙黎轻咳几声,对楚凌摆摆手道:“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是。”
楚凌起身作揖道。
离开寝殿,楚凌停下脚步。
“等一下。”
看着要低首进殿的梁璜,楚凌皱眉道。
“陛下~”
心下一惊的梁璜忙作揖道。
“祖母的脉案,是渐好的?”
楚凌的语气很冷,盯着梁璜道。
“陛下,此事奴婢可不敢作假啊。”
梁璜忙跪倒在地上,低首道:“能来长乐宫的太医,皆是陛下钦定的,而他们的医术,陛下也是知道的。”
楚凌俯瞰着梁璜。
久久不言。
“去伺候祖母吧。”
一直跪在地上的梁璜,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些。
在楚凌离开后,梁璜这才爬起身来,心急的朝殿内走去。
“咳咳~”
听到咳嗽声的梁璜,这心里更急了,快步朝凤榻跑去。
“主子!!”
“慌什么!!”
倚着软垫的孙黎,皱眉朝梁璜斥道。
梁璜战战兢兢的站着。
“还有几颗?”
不知过了多久,孙黎才虚弱的说道。
“三,三颗。”
梁璜的声音带着颤意道。
“拿一颗过来。”
孙黎缓缓闭上眼眸。
“主子~”
听到这话的梁璜,满脸的忧色,可见孙黎久久不言,梁璜就知这事儿根本就劝不了……
再等等。
再等等。
头晕的厉害的孙黎,努力平稳呼吸,在心里暗暗道,等到殿试结束了,哀家现在还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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