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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进京,魏解放想的就是给儿子安排个活儿干,绝了他考大学的心。 连考三次都不过,甚至老天爷都派出了几十年不遇的大冰雹,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只不过魏平安一开始想岔劈了,想明白堂哥的诉求后,他重新坐下。
把魏明塞进北大上大学是不可能的任务,但安排进北大上班也是非常棘手的。
现在燕京城里就业难啊!
以前城市里出现就业和粮食压力就把青年们丢去农村自力更生,可现在没有谁的号召力能再来一次“上山下乡”了。
再加上曾经的知青乌央乌央开始了回城大潮,900万人口的燕京城足有40万待业和无业青年!
前阵子还听说好些没工作的青年都跑去前门卖大碗茶了,两分一碗,受尽白眼。
为了尽快解决这些待就业青年可能会造成的潜在社会危机,除了建议他们自谋生路外,全市各机关单位也要承包一定数量的待业青年,自然也包括北大。
外地人想进城务工?想屁吃。
但这些话不能跟解放哥解释,他不懂,也不愿意懂。
所以魏平安咬咬牙先答应了下来:“成,我来想办法,刚刚还以为你要把小明塞进北大上学呢。”
“啊,这可以吗?”
“不可以!”魏平安赶紧打消他的念头。
魏解放遗憾地笑笑:“嘿嘿,有工作就成,上学不也是为了找工作嘛,我就说我兄弟有本事吧!小明,表示!”
魏明赶紧斟满一杯老白干,对着堂叔道:“叔,我干了,您随意。”
他想表现豪气,但现在这具身体实在不争气,呛的他脸通红,还是欠练啊,他记得自己跟平安叔的酒量是不相上下的。
前世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流程,只不过后面出了一些波折,他最终没能进北大工作。
魏平安喝着酒,心里想着能利用的关系。
他现年36岁,在北大总务部的综合办担任主任,和学校各方面都要打交道,朋友面也广。
只是在这个特殊的节骨眼上,肯定要搭上不少人情的。
这顿饭吃到了下午两点,魏平安脸不红气不喘道:“我先给你们安排一下住的地方吧。”
“花那冤枉钱干啥,我们……”魏解放抹着嘴打摆子,想说在客厅打个地铺就成。
魏明及时堵住了他的话:“行,我们听叔安排。”
他也当过城里人,哪怕没成家,也不愿意亲戚朋友进入自己的私人生活空间,宁愿出钱安排酒店。
魏平安觉得这个侄子比他爸醒目多了,希望他在北大能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转正。
刚刚他已经说过了,最好的情况也要从临时工开始干起,而且这个期限还不确定。
毕竟只要成了北大正式工,学校就要负责户口和住房,起码进入了排队的序列。
像他们这栋楼,除了他这种行政老师和教授,还住着厨房大师傅、校医院护士、后勤电工等,这年头讲究一视同仁。
离开蔚秀园后,他们由西门进入北大,此时的北大校园热闹非凡,79级新生的到来让学校焕发了勃勃生机。
魏明打量着周围昂扬的大学生们,看着他们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心想自己就是在北大卖文化衫都能赚嗨了吧。
魏平安一路走,一路向魏明介绍,这是鸣鹤园,这是镜春园……
拐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了朗润园。
朗润园和燕南园都是学校资深教授们居住的地方,环境很好,朗润园更是被水系环绕,宛如湖心岛。
六十年代北大在朗润园见缝插针地利用空地盖了大批公寓以解决教职工住房的问题,当时在群楼间还盖了一座宾馆。
这也是目前北大校园内部唯一的招待所,因为在校园北边,人们称为“北招”。
宾馆负责人见了魏平安非常客气地称呼“魏主任”。
“王经理,这是我哥,这是我侄子,可能要住两天,有房间吧。”
“魏主任开了金口,没房间也得有啊,我看看。”王经理说话有些市井气,一看就是心思活泛的。
最后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二楼的标准间,两张一米二的床,有独立卫生间。
风景也好,透过窗户还可以看到一片开到荼蘼的荷花,不知道是不是“季荷”。
见魏解放晕晕乎乎的,魏平安干脆把饭票和粮票交给魏明,并做如下指示:
“晚上你们自己去教职工食堂吃饭,或者出南门有个长征食堂,我就不过来了,明早我来接你们进城好好逛逛,再和你婶子吃个饭。”
魏明接过那些票也不客气,没有饭票不能在校内吃,没有燕京粮票或者全国粮票不能在校外吃。
这年头出门难啊!
把魏平安送走后,魏解放脱了鞋倒头就睡,完成了给儿子找工作这件大事,他心里踏实了,睡得也香。
魏明把行李整理了一下,但心中激荡难平,于是他拉上窗帘,褪下裤子。
先把老娘缝的12块5毛钱巨款取出来,然后给老魏留了个张纸条就出去了。
上书:魏明去逛未名湖。
出门一直向南就是未名湖了,在看到未名湖之前首先能看到博雅塔,这是北大的最高建筑。
看到一片湖光后,魏明开始顺时针沿着湖边转。
湖嘛,都差不多,关键是湖边凉爽,小风一吹有助思考。
他的当务之急是留在北大,留在北大的最终目的是在燕京安身,大舞台才有大发展。
而要留在北大就必须搞好跟平安叔一家的关系,好风凭借力嘛。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要去拔掉一根刺,一根影响他们叔侄关系的刺。
于是转到西岸“未名湖”立碑处,魏明就直接从西大门出去了。
~
蔚秀园除了十几栋公寓楼外,前两年还兴建了一所北大附属幼儿园,魏平安的一双儿女正好送了进去,只要早上送晚上接即可,中午管饭,非常省心。
魏明是最早去的,过了一会儿就陆续出现了一些老头老太太,指不定其中就有某位大师教授呢。
只不过除了季献林等寥寥几位明星教授外,他都认不得。
直到幼儿园放学,魏明都没看到平安叔,果然和前世一样,因为他忙着帮自己疏通关系,竟然忘了接孩子。
所以魏明来了。
虽然他和现在的魏喜、魏乐不熟,不过吃午饭时他看过两人的近照,而且龙凤胎,好认。
很快,长得有七分像的兄妹俩手牵手走了出来,颜值在一众小朋友中算是出类拔萃的。
他们俩后来都走上了艺术道路,长大后的魏喜考上了中戏,跟辛柏清、王谦源是同班,毕业后进了人艺,偶尔拍拍影视。
而魏乐(le)喜欢音乐(yue),唱歌乐器样样精通,不仅考进了中央音乐学院,并且留校任教。
魏明看到东张西望的魏喜就想笑,90年代两人在人艺共事,加上沾亲带故,所以关系一直很铁,后来他那家公司魏喜也参了一股。
在穿过来之前魏喜和小他二十岁的媳妇儿正在闹离婚呢,愁的他一个头两个大,哪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喜子,乐乐,这里!”魏明一招呼,把两个迷茫的小孩招了过来。
“你是谁啊?”魏乐问。
魏明:“叫我明哥就行,是你们的爸爸魏平安让我来接你们的。”
“哦,那咱们快走吧。”魏喜道。
这孩子是真没心没肺,前世他就是这时候走丢的。
原时空父母都没接他们,老师也要下班了,于是乐乐建议自己走回去,毕竟才两百多米,已经走过好多次了。
结果魏喜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自行车经过,撒开妹妹就去追,最后糖葫芦追到了,人丢了。
简直就是一个“撒手没”。
当婶子吕晓燕下班回家,发现只有女儿守在家门口,得知丈夫没去接孩子,儿子还跑丢了,她火冒三丈。
虽然最终儿子被民警送了回来,但这件事让夫妻俩爆发了结婚后最严重的一次吵架,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魏平安没有去找魏解放父子。
于是老魏带着儿子找上门,恰好在门外听到两人吵架的对话,有些是针对他们父子的,不太中听。
18岁的魏明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本来上门求人办事就让他很难为情了,结果又被人背地里数落,于是他行李都没拿,直接跑去了火车站,丢下老魏自己回村了。
虽然魏解放回家后说平安叔已经帮他搞定了工作的事,但魏明死活不去,宁愿种地。
因为这件事,魏解放魏平安兄弟俩关系也疏远了,好多年没走动。
现在不会那样了,魏明一手领着一个,路上还给他们买了糖葫芦。
喜子没心没肺,乐乐则保持着警惕,要不是魏明长得好看,自己肯定不会跟他走的。
不过到了自己家她就对这个帅哥哥彻底放心了,还和魏明分享了自己那串糖葫芦,你一颗我一颗。
只是他们没钥匙,进不去,于是魏明就带着两个小孩在楼下玩。
魏喜包里有纸,魏明给他们叠了飞机又叠船,叠了燕子,还有千纸鹤,短短时间就成了他们的偶像。
“喜子,乐乐!”
“妈妈妈妈!”
直到天快黑了,吕晓燕才姗姗归来,两个孩子也乳燕归巢般投进她怀里。
她才刚满30岁,比平安叔年轻不少,一看就是城里人出身的气质。
吕晓燕看到魏明问:“小同志你是谁家的啊,麻烦你陪他俩玩了。”
此时见到吕晓燕,魏明倒是没什么怨气,晓燕婶子其实人不错,是个热心肠,前世为他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没少介绍对象。
只不过孩子是母亲的逆鳞,喜子差点出事,所以她难免口不择言。
“妈妈,这是明哥啊!”乐乐积极介绍。
魏明笑道:“婶子你好,我叫魏明,衡州老家过来的。”
“魏明?是解放大哥家的小明吧!”她和魏明其实也见过,八年前结婚的时候。
“嗯,平安叔有事要忙,就让我来接一下他们俩。”魏明简单解释了一下。
吕晓燕叹息一声:“我们两个都忙,家里也没老人帮忙,苦了两个孩子了,喜子乐乐是不是饿了,小明你也来家里一起吃吧。”
魏明刚要拒绝,喜子就显摆道:“我不饿,我刚吃了好大一串糖葫芦呢!”
“啊,谁让你吃糖的,又忘了牙疼的时候了是吧!”吕晓燕突然严厉起来。
魏明赶紧把责任揽了过去:“怪我怪我,是我买的。”
吕晓燕平复了一下:“不怪你,就怪这臭小子,蛀牙那么厉害了还管不住嘴,好了伤疤忘了疼,说多少次都没改,从现在起一个星期,不,一个月不许吃糖!家里的大白兔都是妹妹的了!”
“啊!”喜子瞬间不嘻嘻了。
吕晓燕再次邀请魏明上楼坐坐,魏明笑着婉拒了:“饭票粮票都在我手上,我不回去我爸就要饿肚子了。”
只是分开前魏明问了她一个问题:“婶子你是哪家杂志社的啊,编辑的工作这么辛苦的呀?”
“《儿童文学》,”她道,“主要我刚来这家单位,缺少儿童作家方面的人脉,每月一期的组稿让人头疼啊!”
魏明“哦”了一声,心中冒出些想法。
返回北大后他先去小卖铺买了一沓信纸,几个信封,一瓶墨水,一个本子,一共花了4毛钱。
回到招待所,老魏正靠在床头打哈欠,明显刚睡醒。
见魏明在桌子上摆列信纸墨水,他问:“买这些东西干啥啊,又不是让你来做学问的。”
魏明冲他咧嘴一笑:“当然是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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