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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云笑容可掬的答应了这个差事,路上还可以继续推销自己嘛。 “其实我也很喜欢写文章,《未名湖》第一期上就有我的一个短篇。”
“哦~”章德凝盯着眼前的大高个,“等到了编辑部我一定得看看。”
刘振云笑得更灿烂了,要的就是这个。
虽然他现在可能还没有那个实力登上《燕京文艺》,但跟他们的编辑混熟了,让人家记住自己的名字,总是有好处的嘛。
接下来章德凝又跟刘振云打听他们班里都有哪些写作方面的人才。
刘振云倒也知无不言,没有藏着掖着,除了张嫚龄大姐,还对燕京土著小戴(戴堇华),以及诗人老熊(熊光炯)等人做了介绍。
他甚至还爆了点79级的八卦。
“据说79中文的王友芹是今年的全国文科状元,我只不过是一个省的状元而已,人家能在全国考最高分,那得多厉害啊,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呀,原来学弟你还是省状元呢,失敬失敬。”
刘振云:“诶呦,我怎么把这说出来了,都是侥幸,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
刘振云言语诙谐,带着一股农民式的狡黠,章德凝也是会聊天的,两人一路走一路聊,还挺开心。
刘振云感觉自己距离赚稿费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来到《未名湖》编辑部后,刘振云当即给大家介绍章德凝。
黄贝佳等人立即迎了上去,她们都是老相识了。
然后刘振云又把担任《未名湖》主编的自己同学老熊,以及章德凝此行的主要目标张嫚龄介绍给她。
章德凝先是跟黄贝佳等77级的老朋友寒暄了一阵,询问了他们最近的创作情况,果然跟陈健功说的一样。
然后她才走到张嫚龄身边,跟这位比她还大的师妹细聊起来,感觉这个女人确实有点东西。
然而张嫚龄的创作进度缓慢,虽然已经写了几个月,不过这部几万字的中篇也就才写了一万多字。
这让章德凝有些遗憾。
就在她以为这次来北大白跑一趟的时候,一个神奇的男人出现了!
~
离开南门后,梅文化先去女生宿舍找他那个同一个大院的姐姐。
结果没找到,说是去自习室了。
到了自习室,找到了她的室友,被告知人在《未名湖》编辑部。
于是又几番打听后找了过来。
“青青,有人找。”一个给梅文化引路的人喊了一声。
“青青姐,我的那首诗怎么样了,还行吧。”梅文化直奔现场胸前最壮观的女孩。
米青看到梅文化出现在这里,还穿着保卫员的制服,有些脸色不悦,他怎么找到这来了,也不说换身衣服!
前阵子她遇到了这小子,对方缠着她聊这聊那套近乎,幸好当时没穿制服。
而她只不过不小心透露了自己在《未名湖》编辑部工作,负责约稿,这小子就非要给自己投稿,为自己冲业绩。
都是一个大院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屁孩平时为我冲的还少吗!
不过想到毕竟是一个大院的,父辈都认识,米青也没给他浇冷水,就让他去写了。
结果嘛,写得什么玩意儿!
啊!
大海啊!
都是水!
骏马啊!
四条腿!
具体写的啥她已经忘了,大概就是这种水平,这肯定没法交差啊。
“文化啊,不好意思,你的那首诗没有通过,你再接再厉吧。”米青把他拉到一旁,觉得很丢脸,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
不过刚刚被魏明刺激到的梅文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没,没过?”
“对,没过。”
梅文化不甘心:“那,那我能跟你们主编聊聊吗,他可能没读懂我诗里面的内涵和深意,其实我是朦胧派。”
小说需要剧情,需要结构,需要人物,但现代诗这玩意儿吧,他看别人写的跟自己差不多啊,不知所谓,不着四六,凭什么他们就是大诗人,女孩疯了一样往他们身上扑!
主编熊光炯站了出来:“这位朋友,我也是个写诗的,你写的是哪首啊?”
“《阳光灿烂》!”
熊光炯本来还想认真跟他探讨一下诗歌,一听这个名字,他就不想多说一句了。
他直接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道:“这是79级一个新生的诗作,也是我们的最低用稿标准,你可以看看你们之间的差距。”
梅文化瞅了一眼,表情不屑:“这个查海生写的也就一般嘛。”
熊光炯确定了,这人应该就是没有诗歌审美,他直接道:“青青,你的朋友,你送送吧。”
梅文化不屑地把査海生那篇扔在桌上:“那把我的原稿还给我吧。”
“什么原稿?”
“退稿不应该退原稿吗,你们不识货,说不定别人识货呢,我还想投别家呢!”梅文化说着大话,反正不能让面子掉地上。
感觉在同学心中自己已经跟这个煞笔画等号的米青终于忍不了了:
“已经丢掉了,留着干嘛,没人会要的,你快点走吧!”
梅文化:“这可说不定,大杂志的品位很古怪的,我可以投给《人民文学》,或者《燕京文艺》嘛,没准人家就要了呢。”
这时突然有人笑了。
“你笑什么?”梅文化看了过去,要不是她是女生,自己早就干丫挺的了。
“对不起,我想到了好笑的事。”
“什么好笑的事,你说清楚啊。”梅文化不依不饶道。
没办法,女生只好指了指正准备溜出去的章德凝:“我们这里就有《燕京文艺》的编辑老师。”
章德凝:热闹虽然好看,但烧到自己身上就不美了。
听到对方说出《燕京文艺》的时候她就想走了,就怕这个。
“不不不,我是小说组的,不是诗歌组的,而且这位同……同志的作品不是已经找不到了吗?”
梅文化松了口气,对哦,幸好找不到了,万一再被拒稿,自己以后还怎么守大门,干脆烧锅炉吧,把脸涂黑就没人认出来了。
结果好死不死,一个男生突然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阳光灿烂》,嘿,在这呢,没丢!”
马上有人起哄:“快念念。”
“对啊,让咱们也欣赏欣赏这篇大作!”
对方还请示了一下梅文化:“那要不我念念,章师姐也听听?”
梅文化硬气道:“你念!记得有感情朗读。”
“啊!
太阳!
我的日啊!
你为什么从不失眠?
是因为没有喜欢的人吗?
而我,一个忧郁的美男子……”
读到这,全场爆笑。
这笑声满是克制的嘲笑意味,像是一把把刺向梅文化的匕首。
而其中一把不仅格外锋利,还淬了毒。
一个男生小声对旁边的人说了句:“就一个看大门的,竟然还想写诗,还想发表……”
这年代很少有职业歧视,毕竟很多人上大学之前可能也从事着并不体面的工作,但不意味着绝对不存在。
尤其是北大天之骄子和临时工保卫员之间,虽然同在一所校园,表面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无形的屏障永远都在。
这句刺耳的话激怒了一向很怂的梅文化,让他直接失控。
他打断了念诗的人,眼睛赤红地指着这群笑话自己的北大天之骄子:
“看大门的怎么了,看大门的能在《收获》发表文章,你们能吗!能吗!”
(ps:义父们,后面的大佬太猛,老佛已经满地菊花伤了,求支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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