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湄既然很有把握顾欣淩丢不了,叶嬷嬷与肖嬷嬷也都是人精儿,之后的事情便井井有条的进行下去了。
等几位嬷嬷都各自点了人手走了,顾欣湄也去了前院,一是要将顾欣淩闹的这个幺蛾子告知给睿王,二也是要将闫家六姑奶奶意欲另适他人的事儿说给睿王听听。
“人都丢了快四个时辰了,你才来告诉我?”
别看睿王听说顾欣淩丢了,脸上不急也不恼,问出的话也没给长女留什么情面。
“父王既然放心的将人交到了后宅,后宅又是归我暂管着,之前她们当然不敢越过我来告诉您不是?”顾欣湄颇为无赖的回道。
“我又才从宫里回来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我还要安排人手去找她,现在能来跟您禀报一声就不算晚了。”
睿王的眼里便渐渐泛出笑意。
之前荣敏能用小半个时辰便说服了三丫头不再绝食,他还有些半信不信的,只当荣敏是撞上了大运。
他便一狠心将三丫头送回了后宅,只盼着能用三丫头的狡猾好好给荣敏添些麻烦,若能锻炼荣敏一番,也算没白白浪费了庶女的作用。
如今再一瞧啊,三丫头再狡猾也没用,到了荣敏面前,多少弯弯绕的小心思都是儿戏,荣敏以前分明就是不愿意与庶女们计较!
睿王想是这么想,却也不露声色,反而高高挑起眉,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
“你这是胸有成竹的意思么,说你那一个时辰是用来派兵遣将的,之后也不用等到天黑就能将那死丫头逮住?”
“那等到天黑了还没她下落,我可找你要人!”
“父王就放心吧!”顾欣湄弯着眼睛笑起来:“大不了找不回她来就将我赔给您,您送我去瓦剌族和亲!”
“满嘴的胡说八道!什么叫将你赔给我,你本来就是我闺女!”睿王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当你哥哥这些天每每去宗人府撒泼去是白去的么?他已经将后手准备好了,哪里就用得着你去顶这个缺!”
等他瞧见顾欣湄笑得越发忍不住了,这方发现自己上了女儿的当。
敢情她这是试探候补的和亲人选有了谱儿没,也试探三丫头丢了后他是不是真着急?
弄清楚了真相的睿王便只好将自己的假作着急都收了起来,又幸灾乐祸的给顾欣湄学说起了顾霆这些天的战果。
“就连你那平王伯在外头置的外宅都被你哥哥刨出根儿来了,他敢不答应一旦三丫头和不了亲、便由他的哪个庶女顶上?”
顾欣湄的笑脸便被轻皱的眉头压了回去:“平王伯这是疯了么?”
“当年不就是他上蹿下跳的主张什么立长不立嫡,非要捧大殿下上位么?”
“如今大殿下的尸骨恐怕还没全腐烂呢,他就忘了他是个什么东西了,又来算计上您了?”
顾欣湄口中的大殿下,并不是当今圣上膝下的大殿下,而是圣上身为太子时的长兄、曾经的英王。
因这英王在先帝殡天时与平王勾结,意欲作乱,先被夺了王位圈禁了两年,第三年头上在睡房里用一根裤带吊死了。
只是平王或许是当时突然察觉到不对,还是被睿王的什么计谋与施压吓到了,不等行动就反了水,这才勉强留下了一条命,王位也不曾被夺。
因此上顾欣湄才觉得奇怪得很,这平王究竟是精是傻,自己还有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呢,短短几年后,就又来跟她父王为难。
“哪里就是他非得跟我作对。”睿王冷笑。
“他那外宅都置了三年了,除了瞒着他王妃又瞒得过谁?”
“父王是说有人和我哥哥一样利用了平王伯的外宅当说辞,就将他推到了前头找您麻烦?”顾欣湄笑着摇头叹气。
那就是平王活该了,自己立身不正,就别怪旁人抓他小辫子。
只是听她父王这个意思,这是也不愿意深究谁才是怂恿平王那个,而是既有了平王的庶女做候补和亲人选便知足了?
“我是想先缓一缓,先将和亲这个事儿圆满过去再说。”睿王笑着点头。
左右他也不回东北边关去了,他着什么急?究竟是谁在后头与他为难,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摸排,再雷霆一击还回去呢!
“父王睿智,皇祖父当年给您选的这个封号真是名副其实。”顾欣湄狗腿般对睿王笑着伸出大拇指。
话是这么说,她也又一次深刻理解到了她哥哥当初才回来时,为什么要说和亲之事能用顾欣淩这个睿王府庶女便不用旁人的缘故。
想当年拥护当今上位的时候,只有她那位成王叔祖父和她父王是坚定皇党,旁的王爷可是各有心思呢。
那么现如今她父王交出了兵权,成了闲散宗室,当年那些明里的暗里的对头可不是都迫不及待收拾父王,以报当年之仇呢?
她也便越发觉得,若她父王真续弦了闫六姑奶奶,还真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
这不但更坚定了睿王府的皇党地位,将她父王和当今绑的更紧,令当今越发放心,也进一步充实了睿王府的实力,以免将来被动挨打。
她就换了话题,悄声跟睿王提起了鲁国公府那份请柬,以及今日进宫时,闫皇后给她敲的那些边锣。
“我琢磨着难不成皇后先得了皇上的暗示,才敢将那些话有意说给我听?父王觉着呢?”
睿王顿时尴尬起来。
皇后娘娘到底是年轻了些!
皇上与鲁国公府若真有这个意思,叫鲁国公世子来找他喝顿酒不就成了,和荣敏这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家说这种事做什么?!
“人家鲁国公府又不知道您的想法儿,或许也不想直接来找个没脸呢?”顾欣湄直替皇后说好话。
不过等她瞧见她父王越发尴尬,分明是不愿与她这个做女儿的谈论这种话题,她连忙住了口。
她是曾经在现代生活过的,不是在实验室协助导师做中医研究,就是去附属医院做些教学,在她这种工作狂的眼里,不是病人就是同事搭档,她当然总是有什么就直说什么。
后来她来到大熙朝成为程敏,她就努力的改着这些习惯,以免被人将她当成疯子。
可现如今也不知是当着睿王的面叫她很有安全感,很是放松,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竟然又将辈分和性别给忘了!
却也就是顾欣湄正觉得懊恼之际,她就听见睿王一拍手。
“既是连皇上都觉得本王该续弦了,那就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