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童娜带着放学的小娜一起来探望他。
王大智和小娜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小屁孩在一起再也无法宁静下来,在病床上玩耍,当然,跟小娜这样没多大的小屁孩在一块,自然也不会玩什么高档的游戏。
两人一直都是在玩——过家家。
王大智当爸爸,小娜当女儿,一起经营自己的小家,小娜负责在家洗衣做饭,而王大智则负责外出耕地种菜,父女合作,居然也玩的不亦乐乎。
大娜则静静地坐在旁边,往常时都是没好气地看着两个小屁孩玩闹,今日她的神情却有些恍惚,脑中乱糟糟的,与王大智相识的这些日子,点点滴滴浮上心头,丝丝甜蜜闯入心间。
良久,她咬了咬牙,强行压住心中的娇羞,假装镇定地对王大智道:“大智,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
说完,她拳头紧握,内心极其紧张,目光紧紧盯着王大智。
正在玩过家家的王大智听得童娜的话语,脑中倏地浮现出愿望卡任务——拒绝今日第一个表白的女孩,于是他下意识地拒绝道:“我不……”
嗯,等一下!
王大智眼睛猛地瞪大,尼玛,童娜在和我表白,我靠了,那我还需要依靠愿望卡?去你妹的愿望卡吧,幸亏我机智,反应够快,不然又被系统给坑了,嘿嘿,系统,我总算赢你一回了。
系统:“……”——我了个去了,我得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愿望卡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呃,不对,我好像一遍也没说,呜呜,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能说。
童娜听得王大智说不,她嘴角扯了扯,心中莫名的堵塞,一种难过的情绪席卷她的心头,让她黯然失望,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我愿意。”“我跟你开玩笑的。”
王大智和童娜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一下子全都懵逼了,小娜杵着下巴,看看王大智,又看看童娜,睁着大眼睛,眨了眨,大人们的世界好复杂哦,幸好我没有长大,唔,小娜好幸福。
王大智呆呆地看着捋了捋发丝的童娜,一时之间,不知该哭还是该哭亦或是该哭?
而童娜瞥了一眼呆傻中的王大智,嘴唇勾起,但是刚刚弯起后,她面色又突然一肃,硬生生地将这丝笑意按压下去,冰冷道:“我无聊,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叮咚,任务失败,愿望无法实现,愿望卡失效。”
与此同时,王大智的脑中响起了系统冰冷机械的提示声,他呆滞地看着病房白色的墙壁,我……我该说点什么好,我只能默默的诅咒系统你生孩子没屁眼了。
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庞缓缓淌下,内心泣声道:“系统,我和你到底是不是一体的?为什么你每次都坑我坑的那么深,坑的那么认真?“
这一次系统实在太阴了,让大娜作为第一个和他表白的女人,他简直进退不得,拒绝了是悲剧,不拒绝也是悲剧,宝宝心里太特么苦了。
“系统,我只问你一句,你敢不敢出来让我砍你两刀?”
王大智擦了擦泪水,作出了最后的哀求。
系统:“……”——我冤枉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差点就信了。
……
自从错过一次良缘之后,王大智差点从医院上跳了下来,要不是医院楼太高,摔下去可能会死,亦或者残疾,说不得他也会要死要活要跳楼了。
在医院半死不活的又待了两天,总算可以出院了,虽然皇甫无奇和林志灵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但是,作为一个即将出院的男人,用得着理会他们暧昧的眼神吗?哼,大声地说:不需要。
出了医院的王大智犹如飞上天的鱼儿,在水里游的鸟儿那样生活的与众不同,没错,确实是与众不同——天天被童娜打骂。
他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咳咳,主要是去找童进之前的一箭之仇,童进居然敢耍他,看他不砍死他,当然顺便也问问童娜最近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老是板着脸,似乎从他已经好多天没看到过童娜的笑脸了,虽然他觉得童娜凶巴巴可爱,但是每天都可爱那就是可怕了。
上街买好早有想法的礼物,他按童娜给的地址拦下一辆出租车,毕竟你不能让一个超级路痴去找这么复杂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他在菜市口下车,瞥了瞥大中午仍然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想起自己在医院的悲伤表演,他顿时抽搐一下嘴角,掩面一溜烟跑进了破旧的楼道当中。
童进住的地方是一栋老旧楼房,楼梯破破烂烂的,楼梯栏杆都快坏完了,王大智一路走上去,一个人影也没见着,许多的房间都是开着的,里面空荡荡十分破旧。
他一路惊愕地上了三楼,扫了一眼四周,发现似乎除了童进这一间房,这栋楼就没有人了,仿佛是传说中的鬼楼。
一阵阴风吹过,王大智浑身鸡皮疙瘩都跳起来了,他赶紧敲了敲童进的房门,打算进屋躲躲,然而,然而,童进特么不在家啊!!
“我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岳丈大人,我要多砍你两刀。”
王大智在楼道里遥望对面广场上欢脱的大妈们,双腿下面不断的发抖,仿佛有一大群未知人士在他背后陆陆续续地路过,偶尔有人会和他打招呼,或者拍拍他的肩膀。
上午,他缩在墙角下瑟瑟发抖。
下午,他脸朝墙壁,嘴唇不断打颤,浑身发冷。
晚上,他,呃,他在楼梯上躺着睡着了——
“大智!大智!”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推醒,睁眼一看,赫然是晚归的童进,他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岳丈大人,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呢?我都等你一天了。”
童进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吃软饭呐,我一个人,想要吃饱必须得去工作的。”
“我才没有吃软饭呢!”
王大智小声地嘀咕一句,取出自己的礼物放在背后不让童进瞧见,随着童进进了房间,当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他惊愕了,我靠,这房间太极品了,四周的墙壁隐约都有裂痕,有的甚至能看到路边的灯光,这分明是要塌了的节奏啊!
“岳丈大人,这么破旧的房间怎么住人?”
王大智不敢置信地看着童进,要知道身为孤儿的他,生活的再艰苦也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最多睡公园,住桥底,仅此而已,谁会住这种要倒塌的楼房啊!
等一会,他心中微微一颤地问道:“岳丈大人,大娜,她……她知道你现在住的情况吗?”
如果童娜知道童进如此情况,却没有接走或者安顿好童进,那他无法想象童娜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打心底无法接受这一个结果。
童进不知从哪儿取出两瓶矿泉水,将其中一瓶递给王大智,苦笑道:“小娜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回来!?”
王大智心中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我家大娜辣么善良,之前为了筹集三千万更是东奔西跑,怎么可能会辣么冷血。
童进“咕噜”一下喝了半瓶矿泉水,眼光有些迷离道:“是啊,她好久没有回来看看这里了,再不回来,这里就要被拆迁掉了。”
王大智挠挠头,不明所以,这里拆不拆和童娜回不回来有必然的联系吗?童娜学的是古董考古学,又不是建筑工程,关于这方面我懂得比她多,毕竟我是挖掘机小能手。
童进的眼圈微微湿润,不复往日老神经的模样,涩声道:“呵呵,这里其实就是当年我和小娜以及小娜她妈妈一起生活的地方,小娜就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本来,我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可是……”
他的眼睛中缓缓淌下泪水,表情微微痛苦,激动地说道:“可是一切都被我毁了,让我给毁了,我输掉了一场重大的赌博,我输掉了我全部家当,我输掉了我千王的名誉,我同样也输掉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
他泣声道:“我是个失败的人,我这辈子过得很失败,我现在活着的希望,不是报仇,不是去赌,而是希望小娜能再回这里看一眼,只要她再看一眼,我就可以安心地下去见我妻子了。”
王大智目瞪口呆地看着童进,原来这老小子真的是个千王啊,诶,不对,他那千术如此垃圾,怎么可能是千王?他不会就是因为千术太垃圾,才输给了对面街的老太太吧?
童进擦了擦泪水,靠在已经十分破烂,却被人打上了无数个补丁的沙发上,目光深邃,强笑道:“其实,自从小娜她妈妈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赌过,十多年来,我的千术实际上已经退化得一无是处,我仍然守在这里,其实不是为了守住这间房,而是为了守住我心中那一点希望,我希望能得到小娜真正的原谅,为此,我不断地去打工,去坑蒙拐骗,除了平日的伙食外,我所有的钱都用作了维持这间房间。”
他摸了摸沙发上的补丁,温柔地轻声说:“甚至,每一件物件都是十几年前留下来的,我不曾增加一样,也不曾减少一样,因为我害怕当小娜再回到这里时,看到陌生的东西,会忘记这个家。”
王大智心神大震,这下他可以肯定,童进真的没有骗他,作为影帝的他,他自认为童进的演技没有他厉害,那么童进如此真情流露,代表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每一个不正经的人身上都有悲伤的过去,不正经是为了笑着掩饰过往,抹掉伤痕。”
王大智沉默了,童进的愿望是如此简单,却又那么不容易,童娜可是一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他可没有把握能够说服童娜,恐怕到时候还会被童娜误以为是他和童进联合起来一起骗她呢!毕竟他们两有前科。
童进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摇头笑道:“人老了,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慨,倒是让你这个臭小子见笑了,哦,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王大智表情一僵,讪笑着从自己的背后取出自己的礼物——一柄锋利的菜刀,他干笑道:“岳丈大人,上一回你不是说打算买一把菜刀吗?我这两日一寻思,就去买了一把送你。”
“送我菜刀?”
童进似笑非笑地看了王大智一眼,突然问道:“你是为了那赌债的事情来找我算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