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谢晋寰为唐俏儿准备的是omakase,这倒迎合了她喜欢出其不意的性格。
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鲜滑可口,天妇罗外酥里嫩,石雕也极为新鲜,入口绵润,总之没有一道是不出彩的。
大小姐吃了好吃的,又沾了点儿酒,立马气场全开,话也多了起来。
谢晋寰是个博闻强识的人,刚好唐俏儿也是,两人从文学聊到音乐又聊到游戏,几乎没有谢四少接不上的。
不过最令她意外的,还是他们竟然同玩了一款国外的不对称对抗游戏,且都喜欢玩屠夫。
唐俏儿聊起游戏那更是眉飞色舞,清丽的小脸红扑扑,一双白生生的小手在空中比划,越说越兴奋。
谢晋寰也不打扰,恰到好处地接一接她的话,眉目间都是宠溺的笑。
酒足饭饱,两人并肩从餐厅里走出来。
席间虽然宾主尽欢,但从头到尾谢晋寰都没提合作的事,只是闲聊,弄得唐俏儿有些不太好意思。
眼看要分开,她刚要张口提这件事,这男人就像会读心术一样,抢先道:“唐小姐,玫瑰庄园合作的事,你那边准备好策划随时都可以发给我,我们走完流程,就可以正式签约了。”
“四少。”
唐俏儿顿了顿,声色温和地道,“其实今天你没有选择沈氏,而是和我合作,我知道你也许是想替我出一出气,让沈惊觉吃个瘪。”
谢晋寰不置可否,只含着淡笑看着她。
“但商场不是儿戏,大家利字当头,都要为自己考虑。我希望四少能够慎重对待这件事,不要因为一些私交,误导了你选择合作方的判断。
我虽然和沈惊觉有些过节,但白眉赤眼的,我不会欺负别人。玫瑰庄园合作这件事上,他既然也想参与,那我希望你还是应该同时看看我们的策划案,选出优秀的一方,公平竞争。”
唐俏儿从离开玫瑰庄园到现在,她脑子就一直没停转过。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就这么跟谢晋寰合作,很是不妥。
如果沈氏做事有纰漏,她抓住把柄巧取豪夺,那是天经地义。但如果她是靠着和谢晋寰这层关系而拿到的资源,她就觉得很不舒服,有种借男人上位,小人得志的感觉。
这完全不符合大小姐的画风,除了父亲和哥哥们,强势如她,绝不会依赖任何男人。
谢晋寰深深看定她明澈的眼眸,含笑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不过就算他拿出方案给我,我还是会选择你。”
唐俏儿:“……”
好么,感觉之前那一车话,白说了。
“唐小姐,我懂你的意思。”
谢晋寰瑞凤眼弯起,嗓音浸润着月色般的温柔,“但每个人做事的方式各有不同,我的方式就是跟熟人合作。我和沈惊觉不熟,所以我不会选他。
但是唐小姐,我们认识好久了,一见如故,所以,我选择你。”
唐俏儿美眸飞眨,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
奇怪,谢晋寰的话,并没什么出格的地方,怎么听着却像深情告白一样,让她这么不好意思呢。
“那好,既然四少如此看得起我,我也不会辜负你的美意。最近我忙于自家酒店的事,方案会出的慢一点,请你见谅。”唐俏儿不再有顾虑,拿出了合作方有礼有节的态度。
“没关系,多久,我都可以等。”
谢晋寰亲自为她拉开车门,“夜里风凉,快回家吧。”
唐俏儿挥手与他告别,刚坐上车,男人便俯下身,歪着头,从窗外往里看她。
“唐小姐。”
“四少,还有事吗?”唐俏儿眨了眨明眸。
“今天在玫瑰庄园,沈总找我单独谈话,你不好奇我们聊了些什么吗?”
晚餐全程,谢晋寰都在等唐俏儿提这件事,结果直到现在她也连一句试探都没有。
真的,很沉得住气。
“我没有兴趣知道。”
唐俏儿笑意爽朗又洒脱,梨涡婉转,“沈惊觉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说什么都跟我无关。告辞了,四少。”
布加迪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谢晋寰推了下眼镜,唇角止不住上扬,一颗火热的心在胸膛间怦然悸动。
*
黑夜之声在高架桥上疾驰。
唐俏儿落下车窗,享受着呼啸而过的夜风,望着江对岸霓虹豪景,陷入沉思。
“大小姐,您这么快就跟谢家那个谢四少混熟了吗?”林溯攥紧方向盘,闷声闷气地问。
“还行吧,挺聊得来的。”
“虽然他救下过您,可当初他尾随您到了您居住的别墅区,也是事实。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林溯忿忿地嘟囔了句。
“也许他是因为认出了我,对我有好奇才那么做的吧。而且接触了两次我觉得他人还不赖,就是说话有时候听着怪怪的,难道是森国民风奔放的缘故?”
唐俏儿眼睛亮闪闪的,“最重要的事,他竟然跟我喜欢玩同一款游戏!知音诶!我们还相约哪天组队去炸鱼呢!”
林溯越听越心酸。
他抿紧唇,闷了半响,才低声问:“大小姐,您从来不曾对哪个刚认识的男人如此随和宽容。
您……是不是有点儿喜欢他?”
“哟,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哪只眼睛看见的就把哪颗眼珠子挖出来。”
唐俏儿无语地白了林溯一眼,“再说退一万步,那也得是谢晋寰喜欢我,我干嘛要喜欢一个男人,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啊?
哼,男人,只会影响我搞钱的速度!”
林溯忍不住嗤笑,愁云一扫而散。
还好,她的大小姐没有被那个谢四少乱了心智,还好还好……
这时,跑车过了个减速带,一张卡片从花篮中掉了出来。
“哎?”唐俏儿蹙眉,俯身拾起。
打开,上面手写的字清隽漂亮,是谢晋寰留给她的字条——
此时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唐俏儿明眸微微一眯:这个谢四少,有点儿意思啊。
“今天又冤家路窄了,金恩柔见了您,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吧?”林溯关切地问,想起那贱女人茶里茶气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呢?”唐俏儿眉梢冷谑一挑,“狗还能改得了吃屎了?”
“大小姐,金恩柔已经对您下死手了,她这是要作大死,给自己人生刷进度条呢。”
林溯眼神骤然阴沉下来,“此番您打算如何应对?”
“阿溯,这几天你先不用在我身边帮衬,替我去办一件事。”
“大小姐请吩咐。”
“看紧金恩柔的母亲,秦婧。”
唐俏儿轻抚花篮中的玫瑰,美眸冷冽如杀器,“今晚之后,金恩柔一定会按奈不住,准备行动了。”
“大小姐,您今晚是跟她说了什么吗?”林溯不解地皱眉。
“我跟她提了一点她在m国的事,她果然吓得面如土色,魂不守舍。”唐俏儿想起金恩柔那个鬼样子都想笑。
“啊?那、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林溯忧心忡忡地问。
唐俏儿笑眯眯地摇了摇纤细的食指,“不是打草惊蛇,而是引蛇出洞。
我今晚跟金恩柔说的那番话,就是为了故意刺激她,让她越临近和沈惊觉订婚,就越自乱阵脚。她现在一心把火地想嫁入沈家,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扫除一切障碍。”
林溯恍然大悟地惊道:“所以她一定会找那个孩子,把孩子重新藏匿起来?!”
唐俏儿笑得狡黠,点了点头,“金恩柔现在天天住院,不方便行事,所以她应该会把这件事安排给秦婧去做,毕竟只有她母亲知道,那个女孩被寄养在何处。
我已经把饵放出去了,现在,就等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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