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了一夜以后,陈清终于消去了许久的劳累,在确定了自己的身体与意识恢复到最佳状态以后,他才微笑着打开了关机三四天的手机。
在手机上,需要阅读的…信息事实上并不多。
除了两条老师对他旷课的询问以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内容。
他一条条信息清空,可清空到近日的时候,有一条短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做的很好……但有些事,必须要人付出代价……”
陈清沉默了片刻,用纸笔抄录下了电话号码。
这是私人来电,是不屑于使用模拟电话?还是说这只是一份发错的信息。
陈清沉默了一会,拨通了姜婉的电话。
“诶?你醒了?去医院看过了吗?”
“你知道我没事的。”陈清摇了摇头。
“正好……我也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方便吗?”
“有事?”他愣了一下。
“是的,电话里不方便,我去接你吧。”
陈清皱着眉,但话还没说出口,对方便已经挂掉了电话。
在等了半个小时以后,姜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出租屋门前。
应答了姜婉的呼声以后,陈清显得有些意外。
“你居然找得到我?我还以为你会找到……”
“你那套房子?”姜婉摇了摇头:“我昨天就回去调阅了你全部信息。租房是登记在案的。“
陈清愣了一下,神色有些阴沉。
“怎么了?大早上的突然跑来找我。”
听着陈清的问话,姜婉挥了挥手,示意他跟在后边,两人向着楼下的小车走去。
“督查办接到电话,但我们上司认为对方应该寻找精神科医生帮忙,而不是我们。
听说在今天以前,这户人家已经打了很多次督察办的电话,但一直都没有受理。
恰巧今天这户人家再一次打来了求助电话,在得知了对方的事情需求以后,我认为对方的情况并不是简单的幻觉。
于是我申请了负责这个案件。”
她坐上了车,将副驾上的早餐递给了陈清一份:“考虑到有案必查的原则,上头也很乐意将这件报案推给我。”
“你认为和那个组织有关系?”陈清有些意外。
“是的。但也许就像你说的……可能只是那个小女孩误入了一次后室。”
他皱着眉,点了点头:“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查清楚这个案子,但如果查案的过程中有什么收获,我需要获得百分之七十。”
她点了点头,很无所谓。
“这是条件,而不是交易的内容。”
他看着对方,神情十分严肃:“我需要你帮忙,帮我查清楚,是谁将我租房的信息登记到督察办系统内的。”
姜婉愣了片刻:“你身份……”
“我没用我的身份信息登记。”
他看着对方的双眼,目光里有一丝丝恐惧。
何时起,他的行踪就被关注了呢?
“你……”她愣了一下,又听到陈清说。
“还有……帮忙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可能与我们追查的人有关。”
姜婉点了点头,目光在纸条上扫过以后,指尖便在手机的屏幕上输入了些什么。
再等到半个小时以后,姜婉与陈清便出现在了这次报案人的家里边。
迎面而来的夫妻二人面色憔悴,夫人显然已经多日没有打理自己了,即使是见外客,
夫妻二人姓张,先生名叫张德容,妻子名叫张雁,两人育有一名女儿,如今十五岁,正处于中学的年龄。
而问题,也是女儿某一天放学回家后开始的。
根据张先生所说,某一日下午放学以后,回到家的女儿就变得神神秘秘的,捂着个书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一天,无论是妻子喊她洗澡、吃饭,亦或者是上厕所,她给予的反馈都是拒绝。
在这种状况持续了一天以后,张夫人忍无可忍,破门而出,而眼前见到的景象,令夫妻二人终生难忘。
他们见着自己的女儿用绳索将自己的四肢吊在房间中央,黑褐色的木刺扎穿了她的十根手指,金属制成的铁钎挑开了脚趾。
但惊奇的是,在夫妻二人将女儿从束缚中放下来以后,她身上的伤口都消失不见了,而女儿她本人仿佛刚回过神来一样,带着错愕与些许愤怒向自己的父母质问,为何闯入了自己的房间,又为何将自己的房间搞得满地脏污。
夫妻二人解释,说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以后,她却错愕地愣住了。
她看着夫妻二人,反问一句:“怎么可能,我明明才刚刚回到家啊?”
听着她这句话,夫妻二人拿出了手机,也让她得知了自己已经归家一天的事实。
也就在这一天以后,这名少女的神智总是常常游离神游,而这硕大的家中,也开始出现了无数……奇奇怪怪的事。
陈清皱着眉,抬头望向别墅里的装潢,本该是最干净的顶部,此刻却布满了淡淡的粉红色。
那些颜色是出现在粉刷底下的,想来是重新装潢遮盖过。
是血?陈清皱了皱眉头。
“姜小姐……这位是……”
看着神色不算好的陈清,张德容有些诧异。
据他了解,此次来这调查的调查员应该只有一位才对。
“他啊。”姜婉笑了笑,神色淡然:“他是组里外聘的‘专业人员’姓陈,叫陈清还是叫陈老弟都行,随你。”
“哦?”陈清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而反倒是对面的夫妻二人木然地点了点头,倒也没多做追问。
“描述一下情况吧。”
“电话里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但总归不是说给我的嘛。”
“行……”
他叹息了一声,引着二人向楼上走去。
“自从那天出了事以后,我女儿就像变了个人……就像是……有两个她。”
“人格分裂之类的?”
张先生点了点头:“类似。也许吧。
她发病时……请原谅我,我只能用发病这个词来形容。
在她发病的时候,无论做了什么,清醒后都不会记得。
我们尝试着带她去各个医院看了……但结果都……”
陈清与姜婉对视一眼,神色中透露出好奇:“之后呢?”
“之后……”
张先生上楼的步伐愣住了,他扭头看向妻子,妻子眼中的憔悴令他做出了某种决定。
“之后,家里的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地来,一开始,只是某些器皿碎裂;紧接着……家里就开始仿佛多出了一个人似的。
多一个人的饮食……多一个人的使用,你们知道吗?本应该是三个人三天的饭菜,却莫名其妙地只能消耗两天。”
陈清眉头微皱,仿佛这样的理由有些滑稽了。
可张先生见着这一幕显得有些着急,继续追加补充:“还有!还有那些能够记数的东西!我们家的门禁,我们家的……”
他沉默了一会,眼里充满了恐惧:“一切,一切都像多了个人……上厕所时会有人敲门,吃饭时会少掉部分饭菜,他就活在我们的眼皮里……”
陈清听着,走到了张先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先让我们见一下你女儿可以吗?我们会替你处理的。”
张先生咬着牙,神色有些怪异:“这是我们更换的地三间住处了……如果再这样……我……”
他话没说完,四人的步伐已经走到了少女的屋前,可在那扇门前站定,门上的装饰却不像少女应该有的布局。
那些手腕粗的铁链栓住了门扉,那一道传递食物的小窗被密密麻麻地绑上了绳索。
“相信我先生……”
张先生低声地说:“如果您是我,您也会这样做的。”
他白了神色,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黄铜色的钥匙。
“你们家的钥匙这么古朴的?”
“不……不。这是小女要求的。”
他放下手中的钥匙,握紧了身侧妻子的手,悄然退到二人身后。
姜婉指了指门内,又指了指他的额头与双腿,询问的意思很明确。
“有可能。但也没可能。”他说着,手中的钥匙送入了铁链当中。
而随着哗啦啦的铁链坠响,屋内的人仿佛被唤醒了一样,伴随着一声冲击的响声,一双染满了污垢的双手紧紧扒住了送餐口的边缘。
“让我出去!放我走!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她声音嘶哑无力,但说出的话语却有着极强的信念。
陈清眉头微微皱起,蹲下了身子向送餐口内看。
“你病了。”
他没等少女回答,身体便已经站起推开了门。
姜婉与陈清在拉开了门口,屋内的景象也终于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在那些墙上,布满了用红色颜料绘制的怪异图腾,在图腾下方,无数腐烂发酵的物体堆积如山,而那些物体的正中央,就是尚且有一只手卡在门洞内的少女。
陈清愣了片刻,他看着少女浑浊的双眼,举起了自己的手心:“嗨?”
姜婉看着面面相视的两个人,愣了许久。
“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