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展寻枯坐着,耳朵里嗡嗡的,都是宇文广博临走说的话。
“她不是当年的小女娃,你也不是当年的你。可我就不明白了,你如今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在你心里她的分量极重?可既如此,你当初又为什么会罔顾她生死呢?”
宇文广博一掌按下要站起的他:“今次你为了她求我,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我却知道了你的弱点。你猜我会不会做点什么?
你我相交,我看似轻松,说话随意,可说不准就是故意为之。
虽然没指望你全信,可你真能不走心吗?真的没在心里掂量掂量?
你我相见都极隐蔽。可即便你阿姑没察觉,我也可以透个风。让她防着你,盯着你。你便也会有变化。我可以借机做很多事。
你没在权势圈里滚过,不知道里边的厉害。别把谁都当好人!包括我。
对了,说不定,你回去细想我的话,还会觉得我很坦荡,更亲近我也说不定。”
多福从当铺绕道茶楼回话。他只摆摆手。
若是之前听到她说过往种种都抹平不提,他一定是欢喜的。可此刻,他只觉得沉重。
他想起在晋阳,桃花娘子送出来的那个大胡子。当时他就感觉很特殊。他该去问问桃花,那人是不是姓华,再顺藤摸瓜。
他也可以传个北齐三皇子被抓的假消息。她们若真是相熟,以她的性子,定会设法联系。他就能找到三皇子,继而追问出那个华大夫和她的关系。
甚至,他可以用那个大胡子,看是不是能引出温冠玉。
或者截查她和温冠玉往来的信件,也一定能有收获。
可他为什么那么做呢?她愿意和谁相交就随她去。他看顾就是。查她什么?
可若她真的与他们相交,又被别人也看出端倪呢?
那盯着她的人,会比现在多的多。那些人为达目的更会无所不用其极。
他腾地站起来。
他护得住她?
“元右!”
“王爷!”
“给元左下死命令!所有暗卫,任他挑选,任他扩充,只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她安全无虞。”
“是!”
“倾尽定王府全力,加速扩充势力。把已知的定北军的所有可能位置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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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儿年龄虽大,却头脑灵活,极会来事。每天在铺子里忙前忙后,很快就都混熟了。这天她叫他到屋里,聊了几个时辰。
之后他便四处悠悠逛逛。银子大把大把地支出去。不出一个月,草木堂辛苦挣了半年的钱就花了个精光。
“姑娘,眼看冬日,该备些风寒的药材了。”林掌柜回道。
“嗯!你做主!”
她敷衍着回,还想着赵老头和范大夫带来口信。
温冠玉上次过来,将被大皇子逼婚的事和盘托出,还信誓旦旦说什么长嫂如母。她是真没好意思就说她是华无思。
温冠玉前脚走,范大夫后脚就过来。还嘱咐她尤其当心身边人,更不要给温冠玉和风国兀传信。
于是她和他们都是通过范大夫和赵老头传口信。
赵老头说:“天门上又经历了几次围剿,这次连边关军都有参与。多亏少主人脉广,找来了粮草支援,天门山才算度过一关。”
范大夫则说:“老二派了不少人来辽京暗杀。风掌柜早有预见,趁势折损他不少势力,更对他门下的产业进行了精准打击。老二似乎意识到华大夫是个诱饵,开始找别的突破口。为了安全,掌柜近期都不能再和您联系了。”
“他们的日子都比我更难啊!我能做点什么呢?”她正想着。
“掌柜的,账上没有银子,如何是好啊?”
“银子?要银子干什么?”
“储备风寒的药啊!”
“哦!这事啊!你不必管了,过几天就有人送药来!”
“那送来也得给银子啊!”
“自己种的,不用银子!”
“自己种的?”
“啊!赵老头早买了几块地,药材自己种了,很快就收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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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种?”宇文广博和东平郡主都得了这个消息,也都很震惊。
回事的管事,说法也差不多。
“那个抢东西的赵老头,滑腾的很。
他四处游说。说勋国公韦敏龙戎马半生,保家卫国。如今他的大姑娘韦无忧舍医舍药,是仁心壮举。
他硬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骗的一些郡县把那没人种的山地都低价卖给他。甚至也有各地的大善人把久不住用的别院捐了,当做善事。
他更把一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逃难的、活不起的下等人、叫花子都弄去种药。
各郡县少了痞子,他又肯使钱,还承诺等有了钱,就把免费药铺开到当地。所以不少郡县,后期也给他不少便利。”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祖籍在晋阳以西淮水边的赵家铺子。少时也读过书,后来家道中落,就务了农。当年西北的那场大战,他老家那边贡献的钱粮不少,又赶上灾荒年,老婆孩子染病都死绝了。他就逃难来了这边。”
宇文广博淡笑着,对她越来越感兴趣。
东平郡主却不以为然。“身世倒是清白。罢了,一个小丫头,干着亏本的买卖,就算金山银山,也有搭没的一天。”
苦荷开口道:“郡主,如此一来,沉寂十几年的勋国公又有了百姓拥护。她的名头也渐响,将来恐怕不好摆布!”
“勋国公现在就是一头病马,跑不远。陛下也不可能用他领兵。他更有自知之明,宁可搭上姑娘的名声,不也得歇了陛下的心思吗?
倒是她?确实不能让她翅膀再硬了。”
“郡主,定王来了!”小丫头回报。
“阿寻来了!说我马上去!” 她脸上一喜。站起来就往外走。路过苦荷身边,她低低说了一句:“她若把人治死了,可不关我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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