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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去雨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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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这篮子里的花,先帝会喜欢的。”林柠溪把篮子里的花拿出来给太后看,火红的花点有像菊花的样子,却比菊花更妖娆细腻,通身没有一片叶子,只是红的像火像晚霞像染了颜料。
  太后有些疑惑:“林柠溪,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这么有牺牲精神,竟要亲自给先帝送花去。”
  开什么玩笑,林柠溪可不想死:“太后,你误会了。”
  太后一呆:“你的意思这花是”
  “太后,这是彼岸花。”
  “彼岸花”太后闻所未闻。
  “不瞒太后,彼岸花又叫幽灵花,因常长在乱坟岗中,所以又称死人花,相传这种花开在黄泉路上,是黄泉路上一道独特的风景,据传冥界的忘川河边,开着大片大片这样的花,接引着往来的亡灵,这些花远远望去,像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像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这些花既然能通阴阳,太后种上一园子,先帝自然能收到。”
  “你说的是真的”太后半信半疑:“哀家是先帝的妃嫔,万万不能欺骗先帝,若彼岸花真能通往冥界,那当然好,可林姑娘你的说法,哀家从没有听过呢”
  “太后,种植彼岸花的花匠就在宫门口,太后若是不信,可以召来一问,三四位花匠,总不会欺骗太后,也不敢欺骗太后。”
  太后果真叫了花匠进宫,亲自问了,花匠的说法跟林柠溪是一样的,太后才放下心来,那几朵彼岸花就在小几上。太后小心拿在手中看了看,让林柠溪跟宫外的几位花匠一块,在先帝的陵寝旁建了个园子,园子里种的,全部都是彼岸花。
  彼岸花盛放的时候,如妖似魅,又软又轻。远远看着。就像先帝的陵寝着了火一样。红彤彤的。染的陵寝旁的石狮子都红成一片。
  花开的时候,太后来了。
  在陵寝边摆上祭祀之物,亲自给先帝焚了香。默默念道:“先帝,你要的花,哀家已经给你准备了,有这些花。先帝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
  花的事。太后很满意。
  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也很欢喜:“朕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女子而已,没想到那些泥水匠的活你也会干,听说你带领着那一帮花匠。硬是把一个花园子给建起来了,如火如荼的彼岸花,开的真是壮观。这些花长起来了,太后的心结也该打开了吧。或许晚上能睡个好觉,林柠溪,你说,想要什么赏赐。”
  “民女不敢。”
  “真不要你就没有希望得到的东西”
  “有。”
  “你希望得到什么”
  “民女是大安朝的子民,民女希望的,也是大安朝的百姓希望的,希望皇上兢兢业业,做个爱民如子的明君,这是天下百姓的幸事,也是民女的希望。”
  “朕答应。”皇上伸出手来,与林柠溪击掌为盟。
  太后有旨,传林柠溪去慈宁宫。
  皇上望着林柠溪的背影,思绪良久,后,宫中的女子,所求不过两件事,一是皇帝的宠幸,一是荣华富贵。宫中的女子立下什么功劳,皇上赏赐些金子银子或是珠宝首饰,她们多半会高兴的,难得林柠溪一介民女,心怀天下百姓,不为自己求东西,倒为万民谋福祉。
  慈宁宫。
  珠帘一晃,宝蓝色花瓶里的百合闪了一下。
  太后挨着百合花坐着,凝眸沉思的模样。
  林柠溪已经把彼岸花的事解决了,太后瞧着还是不甚欢喜。
  见林柠溪来了,太后招招手让她上前,隔着雕芙蓉花小几跟她坐着。两扇青油木窗子支了起来,外头的天色不错,远远的,能看到贴着红瓦的房子,那处房舍掩映在深深的树丛当中,隐隐约约的露出小小的尖来,红色的尖儿闪着幽深的光,那抹幽深的光在树丛里那么显眼与独特。
  太后盯着那个小小的尖儿看了许久,再回头时,眼圈有些湿润。
  “那便是雨花台了。”太后有些哽咽:“当年哀家跟郑姬都还年轻的时候,为了争帝宠,发生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不愉快的事。那些事如风如雨,随着年代的消逝,一点儿一点儿都不见了。后来,哀家成了太后,住了慈宁宫,而郑姬成了手下败将,住了雨花台,慈宁宫宽敞明亮,雨花台逼仄狭小,哀家虽然恨她,可毕竟共同侍奉过先帝,哀家终不想她死的,可惜,她还是死了,而且,死的不安生。”
  紫雪公主忙递了手帕过去,轻轻的给太后揩揩眼泪,又对林柠溪说道:“宫里人都知道,太后并没有苛待郑姬,郑姬住雨花台,太后还指派了两个忠厚的奴婢去伺候她,只可惜最近她常在雨花台出现,夜里唱歌或哭泣,声音传出很远,雨花台离太后的慈宁宫跟皇上的养心殿都近,如此以来,太后睡不好,皇上也睡不好啊。不如,林姑娘你给想个法子”
  林柠溪有些为难。
  彼岸花的事,她跟蒙的差不多。还是重生以前,有一次过情人节,她那半吊子男朋友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送她花,送花就送花吧,别的男朋友,噗,别人的男朋友都送玫瑰,再不济你送朵月季也行啊,再不行送朵向日葵呢,嘴痒了还能嗑嗑,她男朋友送了一朵彼岸花,那么耀眼夺目那么与众不同的彼岸花啊,她还纳闷这花是什么物种呢,眼生呢,他男朋友就说了,这花阳间有,阴间也有,以后你死了,路过奈何桥,也能看到它。我去,还好那个半吊子男朋友跟她交往不几天就散伙了。
  对于重生前有没有交过男朋友这事,林柠溪有些模糊了,或者不愿记着,可那半吊子送了她一朵彼岸花的事,她记忆犹新。
  多亏了他。林柠溪才长了见识,给太后解了一点儿忧愁。
  可雨花台郑姬夜哭,这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的能力范围啊。
  郑姬若是活的,她还能去劝劝,现下郑姬死多少年了,谁敢去劝反正林柠溪没那个胆子,还想多活两年呢。
  再说。这神神鬼鬼的事。难道不是神婆大仙的活吗
  宫里财政丰厚,请个神婆来跳一跳驱驱鬼也是好的。
  她只是一个凡间女子,背上又没插翅膀。她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林柠溪可不想去雨花台招惹什么郑姬,听说雨花台早已破败,院子里的草长的齐腰深,杂草里的野鸡一蹬腿都能飞起来。跟成了精一样。若是惊动了郑姬,保不齐会被郑姬留下来呢。就算这世界没鬼,去那么阴森恐怖的地方,林柠溪也会被吓的尿一裤。
  紫雪似乎明白了林柠溪的心思:“若是有办法,也不会麻烦林姑娘了。以前也请神婆大仙来看过。算命的也来了三四位,只是他们皆说雨花台的怨气重,说郑姬她失了先帝。兵败后又失了儿子,又是自戕。心中怨愤不是一般人能化解。需要太后亲自去给她焚香祭拜,超度亡魂,并把她跟先帝葬在一起。”
  太后脸色发白。
  “太后的身份,怎么能去祭拜她一个妃嫔况且她是谋反之罪,太后若是去祭拜,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再说,自戕的妃嫔,根本无法跟先帝葬在一起,太后也不能悖逆大安朝的规矩。”紫雪公主央着林柠溪:“太后跟姑娘相处下来,喜欢姑娘,彼岸花的事,不就是姑娘想出来的吗姑娘再想个办法,让雨花台的事平息下来,太后自然有赏的。”
  “民女不敢要赏赐。”林柠溪刚要拒绝,太后转了转佛珠道:“给你八天时间,把雨花台的事情给解决了吧。”
  “八天”
  “八天不够那好,十天,就这样定了。”太后轻轻拍了拍桌子:“哀家知道,你定然能胜任。”
  没有这样做生意的吧。这不是强迫人吗
  林柠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宫的。
  这几天她都做了什么呀,做了泥水匠,又要做驱魔人了
  谁知道那郑姬的亡魂是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自己去雨花台,万一不得好死呢。好可怕。
  林柠溪特意照了照镜子,自己还是那么貌美,貌美有什么用,自己脑袋瓜不是很好使啊,太后怎么就瞧出自己聪明又伶俐能把雨花台的事给解决了
  想到去雨花台会郑姬,林柠溪的头发跟中了静电一样都竖起来了。
  “猜猜我是谁。”刚出宫门,就有人捂住了林柠溪的眼睛。
  不用看也知道,是何知微,他身上的味道,林柠溪闭着眼睛也能闻出来。他时常跟林柠溪玩这游戏,也不嫌闷。
  “你怎么来了”林柠溪仰头望着何知微白嫩的脸,他的脸真好看。
  “听你娘说你进宫了,我来接你。”何知微跟林柠溪并肩而行,走了几步,何知微突然在怀里摸了一下,而后笑着道:“你猜我怀里有什么”
  “猜不着。”
  “送你一朵花。”何知微掏出一朵火红的彼岸花给林柠溪。
  彼岸花,死亡之花,这不是当年那个半吊子男朋友送的吗何知微也学会了林柠溪接着花撇撇嘴:“送人家这花,好吗”
  “你不喜欢”
  “听花匠们说,这花是死亡之花”
  “没关系。”何知微轻轻拍了拍林柠溪的肩膀,拿过那朵彼岸花在林柠溪的鼻尖扫了一下:“柠溪你不要害怕,即使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爱护你,保护你。”
  何知微就是会讨女孩子欢喜。
  见了何知微,林柠溪心情好了一些,可想到雨花台的事,她又隐隐的担心,想到何知微会算命,她便把雨花台的事说了,顺便把手一伸“你帮我算算,看雨花台的事我能不能解决。”
  何知微伸出手,轻轻的把她的手握住:“我们柠溪只是一个弱女子,雨花台的事怎么能让你解决呢”
  “可是太后已经说了”
  “我跟你一块解决。”何知微拍拍胸脯。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有解决的办法”林柠溪不相信。
  何知微果然就笑了:“暂时还没有办法。”
  “那怎么解决”
  “不管怎么解决,我都陪你。”
  果然是何知微,就知道他永远帮着她护着她。
  太后只给了十天时间。
  十天时间,如果没有弄好雨花台的事,按律当死。
  想到死,林柠溪就决定起早贪黑,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雨花台毕竟是幽禁郑姬的地方,郑姬已死,雨花台也没落了。
  大门朱漆斑驳,门口的石狮子已经倒下了。
  院里的草长的那么深,风动草尖,飒飒响起来,草丛里的野鸡下了蛋,不小心踩上去,一声脆响,青色的绣花鞋就染了一层黄,可惜那么好的鸡蛋了。
  抬头望,天空那么高远,云层那么浅,雨花台的断墙红瓦屹立在草丛里,落寞的很。
  何知微穿米白色交领袍子从深草里穿过,他回头望了望林柠溪,伸出手来拉着她,他的手暖暖的,林柠溪的后背凉凉的。
  二人来到雨花台廊下,手摸到红漆廊柱,廊柱上的红漆会剥落一块。
  何知微拔些草,将低矮的栏杆扫一扫,他跟林柠溪并排坐着。
  坐在廊下,远远的,能看到大门口穿蓝衣的小太监和穿粉衣的小宫女匆匆路过,能看到提着药箱的太医,能看到穿绸缎袍长褂的嬷嬷。
  所有人路过雨花台,都是匆匆忙忙的,不敢有所停留。
  就好像雨花台已经不存在了。没有人看它一眼。
  似乎雨花台陈旧的,已经从大伙的记忆里消失了。
  雨花台的摆设确实已经很陈旧了。
  屏风上落满了灰,床榻上已经卧了老鼠,床边的高柜,铜锁坏了,柜里空空荡荡,除了灰,什么也没留下。小几上的茶壶,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成了碎片,仅存的两个茶碗,成了老鼠的玩伴。
  林柠溪刚进雨花台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踩在一只长尾巴老鼠身上,她叫了一声,何知微已经搂住了她的肩膀:“只是老鼠而已,柠溪别怕,有我呢。”
  “我不怕老鼠我怕郑姬。”林柠溪声音都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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