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感觉到脸上有雨点落下。
　　雨点？
　　怎么会有雨点。
　　这里可是封闭式的体育馆。
　　不是露天的。
　　湿漉漉的。
　　用手一摸。
　　李玉玲惊叫。
　　“寒月，你脸上，血，血！”
　　寒月看看，掌心的确是鲜血。
　　可是身体上没有感觉，不疼不痒。
　　安慰的对李玉玲说：“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
　　伏地按住李玉玲的头，挡住噗噗的飞起的碎石块。
　　两个人一头一脸的灰尘碎石屑。
　　这个声音是……枪声。
　　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肯定的，但是这一刻心中就是这样认为的。
　　也是这样肯定的。
　　四处观察，这些塑料的椅子根本挡不住子弹。
　　按照角度来说！这些子弹应该是从高处的玻璃窗射进来的。
　　角度刁钻。
　　他们这些观众都被压制在枪口之下。
　　而且应该是狙击枪。
　　这样的距离要是步枪，根本不能做到。
　　子弹的穿透力应该很强。
　　看看子弹打出的单孔，除非是水泥砖墙，要不然体育馆的单薄的玻璃和铁板挡不住。
　　她和李玉玲的位置实在是尴尬。
　　也很危险。
　　拉着李玉玲。
　　“走，跟着我！跟紧！”
　　匍匐往前移动。
　　李玉玲在后面惊恐的问：“去哪里？”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不想死跟上！”
　　寒月在前面说，一步也没有停。
　　继续超前面爬去。
　　移动速度加快。
　　头顶的的飞石和子弹的声音，根本阻挡不了她的动作。
　　寒月看了看体育馆的墙壁，那里的墙体厚度应该可以挡住子弹。
　　惊慌四逃的人们，不时有人在寒月不远处倒下。
　　“寒月，寒月等等我！”
　　李玉玲的声音遥遥传来。
　　寒月回头，李玉玲还在刚才的那个地方，根本没有挪动一下。
　　眼睛里都是泪水。
　　可怜巴巴。
　　不时的被石头砸到，发出一声声惊叫。
　　抱着头，缩在原地不动。
　　寒月叹气。
　　只好掉头爬回去。
　　这个时候自己的冷静理智算不算是另类啊。
　　好像这个时候，她也应该是像李玉玲那样抱着头在原地歇斯底里才对。
　　她是十六岁。
　　还是一个高一中学生。
　　现在她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正常反应。
　　起码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该是她这样。
　　哎，这个时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终于到了李玉玲跟前。
　　大概是在李玉玲心里，寒月就是现在大海沉浮中的救生圈，看到寒月就死死的抓住寒月的手臂。
　　全身颤抖，手指冰冷。
　　“寒月，寒月，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这会儿终于想起回家了。
　　五分钟之前，可是还激动兴奋的不能自已。
　　寒月握紧李玉玲的手，“你就算害怕也必须跟着我走，要不然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你也看到随时都还有人倒下，那边的墙壁才能阻挡子弹，我们必须爬到那里去，要不然这里就是等死了。
　　这个谁都帮不了你！必须你自己爬，你自己选是跟我走！还是你留在这里。”
　　不是吓唬李玉玲。
　　不让李玉玲明白这个处境，李玉玲不肯放手。
　　她不自己爬，谁能帮她爬啊。
　　寒月可没打算拎着李玉玲爬。
　　那不是救人，那是连自己的命也不要的找死。
　　李玉玲哭着说：“我爬不动，我害怕，寒月，我真的不行！”
　　手指紧紧抓着寒月。
　　她知道李玉玲的艰难和恐惧。
　　可是谁不害怕。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明知道害怕也要去做。
　　寒月探出头去，看到还有慌乱的人在狂奔，其实这个地方根本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不少其实都是四十五中的学生。
　　因为都是学生，不具备临危不惧的冷静，都是四散奔逃。
　　有不少人就是狙击手的目标。
　　寒月大声喊道：“四十五中的同学，朝墙底下跑，那里能挡住子弹，趴下匍匐前进，不要站起来跑，站起来就成为了目标。快！”
　　虽然声音在混杂着各种惊叫和斯喊里声音并不高，可是因为语调的沉静和稳重，那种语气里渗透的冷静似乎可以瞬间让人心安。
　　起码寒月眼睛里看到已经有人听到，并且看到了喊话的人是她。
　　因为四十五中对于寒月这个趣味式教学的创始人的信服，也许这话带来了特殊的效果。
　　不少人都纷纷趴下了。
　　寒月缩回头。
　　看着李玉玲。
　　“我要走啦，你必须跟上来，这一次你不走！我也不会回来，因为我回来也救不了你。”
　　郑重其事。
　　李玉玲胆怯的看看四周。
　　发现已经有人像寒月说的那样，趴下朝着墙壁爬。
　　但是不少奔跑的目标还是有人倒下。
　　看来寒月的方法是正确的。
　　李玉玲看着寒月，点点头。
　　“我跟你走！”
　　寒月微笑。
　　“你相信我！”
　　匍匐着开始朝过道里爬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寒月心定下来。
　　可是她们的席位是在最前排，要想爬到墙壁那里，就必须暴露在过道里，这样没有遮蔽，更容易成为目标。
　　寒月已经敏感的感觉到这些人的精准。
　　现在外面已经夜幕已深。
　　体育馆里不少灯都被子弹打碎了，已经是黑下来。
　　这样的视野，还能一击必杀。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些人用了远红外线眼镜。
　　虽然没有使用可以穿透墙壁厚度的子弹，可是这样并不妨碍射杀这些慌乱中的人们。
　　最重要的是她们处的这个位置正好就在狙击手视野范围里。
　　寒月沉吟。
　　四处张望。
　　现在是进退两难的地步。
　　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那么只有冲出去。
　　冲出去就是送死。
　　目光扫过篮球场地。
　　眼睛亮了亮。
　　那里的铁丝网围栏下堆叠着不少的沙袋。
　　应该是这里经过维修，还有不少翻新的痕迹。
　　这是为了防止铁丝网里面地板翻撬的。
　　不过现在在寒月眼中，这就是保命的东西。
　　回头对李玉玲说：“你趴下这里别动，千万不要露头，我去拿些东西，要不然我们离不开。”
　　李玉玲沉默。
　　“你会回来的，对吗？”
　　半天蹦出一句话。
　　寒月诧异，笑道。
　　“一定会回来的。”
　　现在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