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第一天,甚至直到元宵,基本上都是没什么生意的。
这几天,范晓旖也不过在组织完成年前没完成的订单。本来年前也就一直在淡季,订单都不多,现在剩的也不多,活不赶,又是大过年的,几天下来,大家都还没完全进入状态。
范晓旖却忙的很——忙着布置廖明飞的实验室。
实验室很简陋,连设备都没有。虽然廖明飞打算元宵后来采购几件必须的装置和设备,只是以他们现有的资金和预算,还得维持正常的生产开支,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来布置,只能是尽可能精简。但是那都是后话,现在还根本什么都没有。
但是两人还是先把地方布置起来了。他们本打算在生产车间挪块地方就当研究区域了,这样从研究到生产都方便。可是比划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因为本身这个店也不大,说是生产车间,其实也不过是租了个一百多平方的仓库,一头生产,一头做仓库。本来就挤得满满当当,还要再挤进去一块,实在是挪不开。
想了半天,还是只能把东西设在廖明飞买窑租的那个小仓库。那个仓库虽小,可是摆块试验区域,旁边放些原材料和工具,自己边研究边生产,搞完了直接放窑里一烧,倒也方便。只是这样,他们势必得两头跑。
因为设备还没买来,最终他们也不过搬了套工具,搬了两张简单的桌子,就算布置完了。
地方很寒酸,别说空调,连暖气扇都没有,冬寒夏热。
可是两人都止不住激动的心情。
想雕塑整条街,甚至包括产量更大的老厂,生产厂家不知凡几,竞争激烈,花样常做常新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真正有研发能力的,还是极少数。
范晓旖就挽了廖明飞胳膊,“我们一定能越做越好的。”
廖明飞知道她不是经不起挫折的人,就也不在这时候给她破冷水,笑道,“等我们做了大老板挣了大钱,就买个最大的窑,盖个最阔气的生产厂房!”
范晓旖歪头想了想,“像兴陶那样的?”她路过兴陶的时候在围墙外远远看过,那厂房大得只怕有老厂小半条街大。
廖明飞豪气万丈,“当然不!”他眨了眨眼,“要比兴陶的还要大!”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廖明飞就掏出一个盒子,“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范晓旖有些意外,居然还送什么礼物,搞的这么神神叨叨的。
廖明飞就催她,“快拆开看看。”
看他一脸期待,范晓旖不由有些好笑,“哪有催人拆礼物的。”却还是拆开了。
可是一开盒子,她就不由愣住了。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条像是翡翠色的瓷器项链坠子!
范晓旖曾经对廖明飞说过,她的梦想是烧制像翡翠一样的首饰,让她这样买不起那么多翡翠的穷人也可以把自己最喜欢的翡翠戴起来。
如今,盒子里竟然真的有了一条和翡翠色很像的项链瓷坠子!
廖明飞有些不好意思,“在兴陶的时候我没什么空把精力花在这上面,只是大概做了做,颜色还不太像,现在有空了,可以好好研究研究,一定能做出你想要的翡翠色首饰。”
别说还只是有些像翡翠色,哪怕就是真的做成了像翡翠一模一样,瓷器毕竟只是瓷器,不会像真正的翡翠那么名贵。可是这一刻,范晓旖捧着这个盒子,却仿佛捧着价值连城的珍宝!
这是她的梦想,哪怕现在还没成功,却已经脚踏实地地在向着这个目标前行。
终有一天,他们一定能做出最漂亮的翡翠首饰!
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范晓旖再没想到,廖明飞刚来店里,就猝不及防地送了自己这样一份大礼!
他送礼总是能送得出乎自己意料,却又让自己感动不已。
范晓旖捧着盒子抬头,“以后,我们一定也能做出最漂亮的霁红!”
无数景德镇人,终其一生都在向往万红之红的霁红,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出真正能得到大家认可的精品霁红。
廖明飞却叉腰笑道,“那当然!”
在这个几乎一无所有简陋不堪的仓库,两个年轻人肆无忌惮地做着属于自己的美梦,仿佛那遥不可及的未来,只要凭他们的努力,已经触手可及。
等过完了元宵,廖明飞就开始联系设备厂家准备采购实验用的最基本的装置和设备了。一个简陋的实验室很快布置了起来。范晓旖算了算,才花了十万不到,顿时放了心。以廖明飞的身家,还是负担的起的。
看了这样的情况,她就不再操心,随他去折腾。她自己还有一大堆烦心事呢。
如廖明飞所说,这是她自己的店,他不会去插手,而他竟然就真的不插手,只一心规划自己的实验室,涉及管理,事无巨细都得她自己拿主意。
如今在店内部管理方面,比之前轻松得多。她现在终于明白廖明飞为什么要把越萌叫过来了。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很多事情真不是她这样毫无经验的生手干的来的。
越萌来了不过半个月,明明她因为在哺乳期,范晓旖让她每天只上五小时班,可就这半个月的五小时,从日常考勤工资管理定编定岗及每个人的可操作性的绩效考核,到店里的账面资金流等等,全都做得平平整整,一目了然,让她心里对这家店的具体状况一下子就有了底。看着看起来还挺温柔的越萌,范晓旖真是服得不行。
既然这样,范晓旖就放心地把这些事情都交给她,自己只需要处理更紧迫的问题——整家店的经营。
因为她陡然接手,哪怕她已经一再声明之前店里能做的产品之后也一样能做,但是考虑到换了老板,还是有好几家客商好像不太想继续在她这里下订单。如今她还不足以开辟大量新销路,如果不能尽可能抓紧老客户,店的基本运行都要成问题了。
范晓旖只好一位一位地去给他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