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为师兄报仇。”王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王卫眉头一挑,压低声音道:“不走会死的哦!”
王迪以王晋的口吻回道:“我的命我做主!”
王卫面色一沉:“王迪,家族在你身上投注了财力物力人力,你才能在十二岁成长为三段武者。你的命首先由家族做主!”
他扫了一眼王晋,又偏头看了一眼院门,仰望业已灿烂的骄阳,撇了撇嘴:“不过你既然不怕死,就锻炼锻炼吧。这是我给你的机会。”说完扬长而去。
王晋没有理睬王卫的表演,但自始至终站在妹妹的身边;等到王卫离开,他立刻拉住被留下的高瘦长老,问道:“姚叔,脚印为什么会在这里消失?”
“因为这些脚印本来就是被故意留下的痕迹。”姚长老恭恭敬敬地答道。
答案出人意料。
“大公子早就看穿这些脚印是故布疑阵。他坚持展示脚印只是想告诉晋公子,那东西非常狡猾!”
王晋深感头痛,缺乏常识令他一头雾水,追问道:“前天族会,长老们谈到魑魅魍魉、妖精鬼怪;杀死袁桂的东西,属于哪一类呢?”
“无法确定,也无法追踪。”姚长老紧锁眉头:“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甚至无法立案。”
立案就能上报给境主处理。王晋在脑中补完姚长老的后半句,也感知到事态的严重性——不能立案意味着任何人都不能确保人身安全。
“姚叔,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它们吗?”
姚长老摇了摇头:“我们唯一能做得,只有等它下次作案,然后……拿下确凿的证据。”
“就没有能威胁那东西的办法吗?”
“它们都怕火!”袁福通的声音忽然从身畔响起,不知什么时间他已经走进客院,就站到王晋身后。他说话的时候怒目圆睁,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与悲痛。
王晋眼前一亮:“火可以烧死它们?”
“绝大部分种族只是天生畏火而已。”姚长老叹道:“就像人一样,短暂的炙烤也只能造成皮外伤;如果接触的速度足够短,或许连皮外伤都不会产生。”
王晋抱着一丝侥幸,继续问道:“那极少数呢?”
姚长老先是不明所指,随即反应过来:“其余种族不惧火。比如石魅,它们的身体坚如磐石,就算被火焰烤上一段时间也毫发无损。
……
“不怕火焰的类型非常稀有,下位魇只要被火焰困住,不死也能烧它个元气大伤!”袁福通愤懑道:“我就不信,伤害桂儿的恰好就是稀奇种。”
“没错,总不能怕了它。”王晋拳拍掌心,情绪激动起来。
他也怕,但怕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怕解决不了问题,那咬牙也只能鼓勇顶上。
“我还有个问题,”他环顾院外,随着太阳升起,明显放松警戒的武馆弟子:“我们是否可以确定,那东西不会在白天活动?”
站在袁福通身边的方平安答道:“这需要通过一次筛查才能确定。”
姚长老补充道:“那东西如果能在白天行动,就是有形生物。只要它没有离开武馆,就一定能找出来。”
有形生物……好复杂……这么说还有无形生物了?!
“属于黑夜的生物,不会在阳光下行动;如果能确定它是无形生物,我们就拥有整个白天的时间来制定计划。”
王晋立刻问道:“姚叔,现在我们有哪些被验证过的方法可以制约……无形生物呢?”
姚长老面露难色:“属下只是认为这段时间相对安全,其实,我也没有实际参与过与魑魅魍魉的战斗。”
王晋难掩失望,落在姚长老身上的目光就地陷入沉思。
姚长老沉默片刻,似乎因为受不了压力,又作揖道:“或许有一些民间传说可以尝试。”
“洒狗血。”袁福通插话道:“不够的话鸡血也可以;污血辟邪,可以用来困住它们,然后用火攻!”
方平安道:“晋公子、老袁,依我看当务之急应该先对武馆进行筛查,确认来犯凶手面目要紧。”
王晋点头,请教姚长老道:“咱们王家有没有既定的筛查办法?”
“首先要把人集中起来……”
一刻钟后,狼牙武馆大练功场。
全武馆的弟子及家眷都聚集到这里。
首席大弟子方阵组织队伍、副馆主方平安清点人数、袁福通对选出来的队伍安排工作,姚长老补充,王迪和王晋旁听。
听了一会儿,王晋乏意渐生:从梦中惊醒,到精神高度紧张的上午,以及面对王卫时针锋相对的气势较量,令他精神非常疲惫,靠在椅子上昏昏入睡。
迷迷糊糊,他隐约听到方阵向方平安汇报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以及方响不在,大哥他前天晚上就没有回来。”
“畜生,这都什么时候还在外面醉生梦死。”正在听取报告的方平安一脸担忧:“派两个人去把他找回……找到,然后盯着他,不许喝酒、暂时找个客栈先住着。”
后继的内容乏善可陈,王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全馆筛查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生物,除了一个小插曲:
一支筛查的队伍,走近厨房时遇到只本该待在鸡笼的母鸡。它看到手拿刀枪棍棒的队伍,突然发疯地格格尖叫起来,拍打着翅膀试图翻墙逃窜。
结果它的小脑袋刚刚越过墙头,就被来自墙外的一道白光切为两半。遗憾的是,它用死亡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这件事情说起来好笑,也给武馆内的众人,以及可能存在的下位魇做出警告——武馆已成绝地,任何妖魔鬼怪想要离开这里,都将面临强大的威胁。
王晋参与后面不到半个时辰的筛查,但过程非常的沉闷且难熬。
因为袁福通一直沉浸焦虑与暴躁的情绪里,嘴里不断咒骂;而另一位领队方平安始终板着面孔、心事重重,不断张望馆门的方向,等待那个已经失踪了两天的至亲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