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见多了慕容黎从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愚蠢的样子,也深以为女子的手段全都在后宅的鸡毛蒜皮之中,包括他的生母柳嫔,除了能整治与自己争宠的女人、弄死两个还没长成的皇子,还能做到什么?连帮他拉拢皇后都做不到!
自然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慕容黎。
觉得她就是个只想着情情爱爱的废物,更何况,他们再过三个月就要成亲,但凡爱她不想婚后被人耻笑留不住丈夫,就会聪明的软下膝盖,求他宠爱!
不过,为了稳住她,自己少不得要用点心思去应付她。
柳次辅哪里会瞧不出来他那点心思,冷冽道:“就算慕容黎已经恨上了你,你也给我想办法扭转她的心意!若是你办不到,她自会有该嫁的皇家郎君!”
秦王心脏一缩,面上漫过惊慌:“外祖父放心,不管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孙儿一定会现想尽办法修补和她的关系,让她感受到孙儿改过的诚意。人心肉张,我与她总归有十多年的情分!”
“最好是如此!”柳次辅寒着脸色警告道:“不要总想着你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只有成为帝王,你才配有自尊!否则,一旦瑞王、汉王,亦或者你任何一个对手上位,别说尊严,你和你母妃的性命都要难保!”
“自己好好想清楚!”
秦王感到恐惧。
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至少被他拉拢的那些官员都在夸赞他的从谏如流,却原来自己的那点子心思,竟然全都叫外祖父给看透了!
“是!外祖父的教诲,孙儿都记下了!一定把我与柳氏一族的荣耀放在首位!”
柳次辅见他姿态间的不甘收敛起了许多,总算舒缓了些面色,淡淡“恩”了一声。
“萧靖权,你打算怎么处理?”
秦王微眯的眼眸里,满是戾色:“卢家的棋已经废了,但还有点用处,便利用他们去联系军饷案和贪污案的余孽,再加上孙儿手里的死士,三方合力,足够绞杀萧靖权!”
柳次辅点了点头:“卢家的嘴,可有把握堵得住?”
“孙儿许诺了他们,待孙儿荣登大宝,一定重新重用他们,封侯拜相!且已经上了船,哪有那么容易易主!”
“那就好。”
柳次辅起身站在廊檐下。
远处的天空阴云低压,暴雪即将来临。
能扛过去,就将屹立不倒!
“柳氏一族沉寂了数十年,也该重回煊赫地位了!”
***
近岁末。
百姓们总会去寺庙里拜拜,祈求来年康泰。
慕容黎懒得动弹,原本不打算去。
赵梓莹和几个要好小姊妹都来叫她。
“等到腊月初十之后,去寺里的人可就更多了。咱们趁着人少,先去拜了。”
“这些日子瞧你也烦闷头了,正好去透透气儿”
慕容黎算着也好久没与她们相处,便答应了。
选了个不错的天气,一同出发去城外的普济寺小住几日。
赵梓莹与她同乘,捻了颗扁扁的黄色果肉给她:“南边儿快马加鞭运来的,你尝尝。”
慕容黎接了,咬了一口,很香,脆脆的,香甜多汁:“这是什么果儿,都没瞧见过。”
“叫什么频那挲。我大哥去南地儿办差,遇上贩卖水果的商队,瞧着稀罕,又听说耐储存,就叫人快马加鞭送回来了些。老大一颗,表皮长得可丑,厚厚的皮,拨开了全是黏糊糊的白色汁液,这肉都藏在最里头。”
“好吃的。”
“你喜欢,回头我叫哥哥与你送两颗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梓莹一笑,又说:“宫里最近热闹着,你可知道?”
慕容黎摇头道:“年节下事多,庄子铺子都报了账上来,这几日都在处理琐事,也没关心外头。”
赵梓莹愁眉道:“自打你掌了家,我都快见不着你人了!”
慕容黎叹了口气:“我是懒得出门,瞧着那一张张同情我、嘲笑我的脸,就觉着没趣儿。你想见我,来府上就是了,我不忙的。宫里发生什么了?”
说到这个,赵梓莹眉眼都亮了:“那日柳嫔发疯欲伤你,被瑞王告到了陛下跟前。陛下大怒,训斥了她,没想到她竟与陛下吵起来了,质问陛下为什么不重视秦王!明明是靠她们柳家的扶持才登上皇位的,凭什么现在不把她和柳家放在眼里!”
“把所有皇子都骂了一遍,说他们要抢皇位,要害秦王。说太后不是皇帝亲母,没资格在宫里指手画脚!说陛下亲疏不分,为了区区臣子之女,责骂优秀的亲儿子,糊涂至极!”
“还骂伯父功高盖主,这才纵得你张狂跋扈,不把堂堂皇妃、皇子放在眼里,说你们慕容家要造反。陛下气得不行,下令封了她的启祥宫。回头把柳次辅和秦王招进宫去,又给狠狠骂了一顿!”
慕容黎眨了眨眼眼睛:“她倒是,挺敢说啊!”
“谁说不是呢!”赵梓莹继续道,“都以为柳嫔是失心疯,谁知道昨儿晚上柳嫔宫里又闹起来。”
慕容黎挑眉:“发现有人对她动手脚了?”
赵梓莹惊讶:“你怎么知道?”
慕容黎缓缓道:“她入宫侍奉十多年,没点本事怎么能把后宫里的女人打压的动弹不得?要不是她算计我的事被揭穿,她还是宫里风头无两的贵妃,连皇后都得逼她的风头。”
“她这样的人,最会的不是仗势欺人,而是忍耐和审时度势!何况,秦王和柳家又没倒,她有的是翻身的机会,根本没有到着急发疯的绝境。若不是有人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是不可能在人来人往的长巷冲着我发疯,更不可能蠢得去得罪皇帝。”
赵梓莹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所以,你那日是故意刺激的她?”
慕容黎皱了皱鼻子:“谁让她凑上来恶心我的!”
“可这么一来,倒是她有了察觉,发现了端倪。”
“迟早会发现的,她在后宫多年,这种手段毕竟看得多了。”
“也是。”
“查到什么了?”
“说是她用的香料被人下了药,会叫人神智失常,易爆易怒。”
慕容黎一点都不意外。
赵梓莹瞥了瞥嘴角,失望叹气:“还以为柳嫔就此没了翻身的可能,以后宫宴都不必再看到她那张嘴脸!现在好了,一下子就叫她给洗脱了。”
慕容黎竖起食指,在唇边晃了晃:“虽说在皇帝面前失态、发疯欲伤我之事可以揭过,但是她说的话,皇帝却不会那么轻易忘记。毕竟,她不是真的失心疯了,只不过更容易被人激怒而已。”
赵梓莹到底是长公主亲自教养长大的女儿,一听就明白过来:“所以你故意激怒她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让她众目睽睽之下伤你,而是让皇帝去责骂她,激得她在皇帝面前说出心里话!”
慕容黎一笑:“对!”
赵梓莹竖起大拇指:“厉害!那你猜猜,谁是背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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