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道尊语气终于有了松动,决定告诉自己一些事情,姜云内心虽然是极为期待,但脸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分毫。
没办法,还是那句话,对于道尊的脾气,姜云是一点都琢磨不透。
姜云担心,万一自己的反应,或是说的那句话,又引起了道尊的不满,让他改变了主意,那再想让他开口,必然就更难了。
道尊这次倒是没有再沉默,直截了当的道:“我的确是知道一些事情,但并不多。”
“尤其是我们的谈话,其实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听到,所以我只能简单的向你透露一点。”
被人听到谈话!
姜云的神识不由得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自己和道尊身在这个不知名的所在,道尊更是藏在自己的体内,用神识和自己进行沟通。
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还能有人听到自己和他的谈话。
“鼎……”
姜云想到了几个人,但当他说出一个字之后,道尊就立刻毫不客气的打断道:“噤声!”
姜云闭上了嘴巴,将剩下的那个“外”字给悄悄咽了回去。
显然,应该只有道君白夜那样鼎外的人物,才能做到随时随地知晓鼎内生灵之间的谈话了。
道尊接着道:“在外面的时候,我始终不理睬你,除了是因为我不想浪费生命之外,也是因为担心会被人听到。”
“这里,应该还算安全一点,所以我才敢对你透露一些。”
“好了,长话短说。”
“你如今最关心蜃族和魂族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确都并非是道兴天地内诞生的族群。”
“原本,我以为他们就是来自于道兴天地之外,但跟你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来自于其他大域。”
道尊透露出的这第一个消息,就让姜云心中震撼。
虽然这是姜云已经猜到的,但道尊却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姜云也并不认为道尊在胡编乱造。
因为道尊身为道兴天地,对于其内各个族群的来历,也只有他是最为清楚了。
道尊接着道:“至于蜃族和魂族被带到道兴天地的目的,我原先同样不清楚,但现在,倒是可以推测一下。”
尽管道尊说只是推测,但姜云相信他说的应该就是事实。
“蜃族的清明梦,你比我要了解。”
“只要实力足够,可以瞒过任何人,让任何生灵都会将梦中发生的情况,当成是真实!”
“听仔细点,我说的是任何人!”
听着道尊特意强调了“任何人”这三个字,再加上之前他说的发生在鼎内的谈话,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听到,姜云心中恍然。
蜃族被带入道兴天地的目的,是要打造出一个精通清明梦之术,甚至于,是可以以清明梦瞒过鼎外一些大能的修士!
这个修士,就是自己吗?
道尊的声音继续响起道:“之前,你遇到的那个名为梦觉的起源之先,他说你是真的,你的确也是真的。”
如果换成其他人听到这句话,恐怕都听不懂。
但姜云自然明白!
梦觉说过,自己不可能是梦境之中诞生出的一个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
原本自己还有点不相信梦觉的判断,但既然连道尊都这么说,那自然是错不了了。
自己,从始至终,都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姜云紧接着又想到,如果自己是真实的,那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姜氏一族,是否也是真实存在的?
不等姜云询问,道尊已经又开口道:“真与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你之所以会被蜃族养大成人,又是置身在魇兽的梦境之中,就是为了让你不被某些人发现,让你有足够成长的时间。”
“甚至,就连我同意潘朝阳的要求,将几乎整个道兴天地布置成一个局,都是为了让你成长起来。”
姜云那放在魂火之门上的手掌,始终不断输入的梦道之力,因为道尊的这句话,顿时出现了停顿。
魇兽的梦境,是在保护自己,自己可以理解。
但道尊布的局,竟然也是在保护自己,却是让姜云有些接受不了。
说实话,姜云有点怀疑,道尊是不是故意借着此刻的机会,来尽可能的撇清他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缓解和自己间的关系。
道尊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暂时无法相信我说的这些话。”
“但你可以好好想想,如果不是有这个局的存在,让你可以不断的死而复生,不断的轮回,可以一次次的做出人生中的正确的选择,那你早就已经死了!”
做出正确的选择!
姜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意思,道兴天地的整个局,就是因我而做?”
“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在面对人生中的一次次重大选择的时候,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一旦我做了错误的选择,那轮回就将重新开始,好让我可以重新再选择一遍?”
道尊沉默片刻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不过,说正确的选择,有点不准确。”
“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你的每一次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只能说,当你的选择,对你的成长有帮助的时候,你的人生会继续下去。”
“反之,就会重新开始新的轮回。”
“而在新的轮回之中,在你做出错误选择之前的人生经历,我基本上不会再去插手。”
“比方说,假如上一次轮回之中,你在一百岁的时候,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那么新的轮回之中,你前九十九岁的生命历程,都会和上一次轮回几乎一致。”
“等到你快要,或者已经接近一百岁的时候,我会尽可能的利用一件件你不会在意的小事去影响你,从而让你避开原先的选择,做出一个全新的选择!”
姜云愣住了,甚至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是停止了流动。
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但总觉得自己至少还应该拥有一定的自由。
可如今听来,自己人生中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都是在别人刻意的引导下完成了。
自己,根本就从来没有拥有过任何的自由。
而再往深处想,也就意味着,自己交到的朋友,自己结识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自己的父母亲人,自己的师父,自己的妻子,都是道尊给自己安排好的!
“不不不!”道尊显然是感应到了姜云的情绪变化,猜到了他正在想着什么,再次开口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们人类的感情是最为复杂,也是最不受控制的。”
“所以,但凡是你的人生之中,涉及到关于感情的选择之时,纵然是我,也无法改变。”
“我尝试过为你换一个师父,换一些朋友,但却都以失败而告终。”
“简而言之,你也可以认为,你结交的朋友,你血浓于水的亲人,你拜入的师门,你结识的道侣等等,都是你最好的选择!”
“不止是你,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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