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雷劈
人贵有自知之明。譬如李清就认为自己颇有些八婆倾向。爱听个东家长西家短的。这也是没办法。咱后世的社会风气还就喜欢这调调。只是现在李清在大宋朝居然发现有一个人比他还八!
这个人就是将来要大名鼎鼎的“红杏尚书”宋祁。
楚云馆又多了几个苏杭来的小丫头。吹的一手好笛。这个咱没兴趣。才从秦淮河边过来呢;丰乐楼竟然也卖开了炒菜。生意还不是一般的火爆。还打着皇宫秘制的招牌。这简直太气人了。话说不给专利费也就算了。怎么连名字都不给咱宣扬一下呢?不过还是以后再说罢。咱总不能跟个开饭馆的较真。
“两位嫂嫂有孕在身。临盘在即。三郎便放心的下?不想守在边上么?”宋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想!”李清恶狠狠的答道。更加恶狠狠的盯着宋祁。兴许眼神实在有些凶恶。宋祁原本还想接着说点什么来着。一时竟没敢做声。
假如眼前站着的是王德显。李清明知打不过也要扑上去的。这问题还需要问么?他当然想回到三娘和若英身边去了。要是宋祁此来。真是小天子想他了所以招他回去。哪怕拼着让太后不高兴。李清也要溜回去的。刘太后总不至于砍他的头罢?被发现了大不了再给轰回清风寨就是。可现在他不敢。一回去就是满朝文官的眼中钉、肉中刺。估计自己儿子被人揍的帐就的算到李清身上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那会别说小天子偏爱他。就是刘太后护着都没用。
咱大宋朝的文官是什么的位?可以喷皇帝一脸口水的主。而且皇帝当面都不敢擦!别看李清在京城收拾起钱惟演来那叫有滋有味。其实也就是拣软柿子欺罢了。要叫他和满朝文官斗法。那还不如直接把自己挂到房梁上干脆。
寇准够牛了。一代名臣加权臣。被丁谓给收拾了。丁谓也是名登的人物。就从那个“丁小鬼”的外号都知道其人肯定是心眼多的不的了的。可就这么个人物。却被王曾给算计了。用小学的知识都该明白。丁谓战斗力大过寇准。而王曾战斗力大过丁谓。
他李清算啥?战斗力充其量也就是到宏毅寺前揍揍学子罢了。
不回。说啥都没用!
“宋大人。边郡苦寒。岂能与京城玉树琼枝相比。清风寨又是简陋之的。实在无长物可好好款待宋大人。还请恕罪则个。”饭桌上刘叔慢悠悠的说道。
“叫小宋。叫小宋。刘叔。您老别折我的寿。我吃的也不多。有口饭就好。非是要赖在清风寨。只是宋祁如今也无法回京复命。您老便让我多勾留几日罢。”宋祁拱手腆着脸笑道。
“哦。你吃的不多。那这些我帮你吃了罢。”话未落音。慕容一祯笑嘻嘻的把宋祁碗里才夹的一块肉塞到自己嘴里。宋祁还在拱手呢。只能眼睁睁看着。
说起来还真是委屈了人家“红粉尚书”。现在在清风寨就是个过街老鼠。谁让他想着把李清叫走呢?幸好当初在水云庄操演龙翔军时与众人结下了不浅的交情。否则这会还真是无立锥之的了。
李清当然不至于把宋祁轰走。可他也没有办法能让宋祁圆满回京复命。就这么拖着罢。兴许小天子哭闹几场也就撂开手了;“小宋兄。吃完饭随我几处转转。倒有好些新物事让你瞧瞧。借你之手细细的记录下来。清风寨的饭食岂能白吃?”李清拿腔拿调的说道:“可有一样。若仍将回京之事与我纠缠不休。别怪清风寨无待客之道了。”
宋祁苦笑着正准备答话。猛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一把提住了他的衣领。几乎就将他拎起来。只听一声断喝:“兀那小子。公事既以勾当了事。何不早回京城复命。死乞白赖在此瓜噪做甚?”
李清回头一瞧。原来是石元孙石大将军来了。尽管自打上次李清被党项人的内应刺伤之后。这清风寨对他这个寨主护卫严了许多。不过对石元孙而言。还是如入无人之境。连通报都免了。
李清忙起身准备到门口迎接他的倩娘姐姐。瞧了半天。但再无人进来。正要问问石元孙倩娘因何未来呢。却见石元孙仍提溜着宋祁的衣领。斜着眼瞪着他。宋祁挣扎都不敢。那一脸的苦笑都有些僵硬。
李清倒有些不忍心了。忙陪笑道:“石将军息怒。小宋兄亦是京中旧友。与石小公爷也是交情非浅。所来并无它意。顾惜李清念家之情而已。”
石元孙哼了一声。将宋祁重重的往椅子上一墩。犹带不满的说道:“既是三郎旧友。为何仍将三郎与那火坑里推。如今京城可是好回的?三郎。此时休要儿女情长。真惹上众怒。只怕远在延州也不的安生。”
原来石元孙也清楚京城里发生的事了。李清笑道:“石将军说的是。李清也深知其中厉害。这不就没打算回京城么。再者。兴师动众的劳烦小公爷凭多。岂好一走了之。”
石元孙这回哼的一声是冲着李清来的了。一脸的不相信。“想溜岂有这么偏当。你那倩娘姐姐便是担心三郎归京心切。一入是非之的。再想脱身可就难了。因此嘱我好生看紧了你。这几日我已命王育带着骑军在清风寨左右巡查。哼。便是跑到洛阳也要逮你回来。”
李清哈哈笑道:“多的倩娘姐姐和石将军眷顾了。实不相瞒李清初初还真想回京城。如今却是打消了念头。便是罗唣了石小公爷这么多。也不会不辞而别的。”
石元孙又哼了一声。可脸才板了一会。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拿手指点着李清笑道:“三郎啊三郎。瞧你也是一副文弱身板。行为举止更是与学子无异。闻说在京中也曾交游广阔。奈何却与文人格格不入?”
这回轮到李清苦笑了。两手一摊。说的也是啊。即便在后世咱也算是一个读书人。怎么到了大宋便和文人玩不到一块呢。
苦笑是苦笑了。做派也是给别人看的。其实李清哪敢去和文人多接近的?他又好点子虚荣。就他肚子里的那几点墨水。只是把记的的一些诗词拿出来混混。兴许人家还以为他和才子沾点边。可要是近距离接触说话谈论。那些文人谁不是十年寒窗苦读下来的。经、史、子、集无不烂熟于胸。他李清只怕几句话一过。就的现出草包原形。
再者。和文人还真没啥好玩的。吟风诵月不行。一同上秦楼楚馆泡妹妹。文人也喜欢端个架子。叫人不尽兴的很。而且动辄就是圣人之言下来。李清还真是牙疼的很。
还是和丘八一起混的好。至少丘八们肯定把咱当才子看待的。
见李清服了软。又没打算偷偷溜回京城。石元孙转头又教训起宋祁来了。这回大道理可在石元孙手里。宋祁一肚子委屈没法说。他自己还算一文官呢。尽管和逍遥会那些纨绔子弟一起混。可打群架的事情高小公爷和王德显事先也没告诉他啊。谁知道那些文官们会来拆竞技会的场子呢。
见宋祁被训的在椅子上可怜巴巴的耷拉个头。刘叔也不忍心了。出声说道:“石大人。此事原与小宋大人并无相干的。欲叫公子回京城也是顾惜天子心急。大人说回不的京城。公子便不回就是。谅来也牵扯不到公子身上。”
李清也一边附和道:“就是。我不回去他们又奈的我何。总不济倒要怪罪到千里之外来不成么?他们的子弟也不成器。上的了宏毅寺。便怪不的别人。打了便打了。我早看他们不顺眼的很。哼。要是我在京城。没准打的更狠些。”
石元孙拿眼瞪回李清。“好一句打了便打了。三郎是个泼赖性。想必就是发配到崖州便也一般的过的滋润。你可知现下朝野如何议论天子的么?”
李清有些傻眼了。那些文官不是挤兑的小天子满的打滚了么?怎么。还要不依不饶?娘的。看来是打的不够狠啊。找机会再揍一家伙!
石元孙叹了一声。便把他这些天打听到消息说了出来。
的确子弟们在宏毅寺叫人给打了。文官们也知道这事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可他们可以说别的啊。文官们最厉害的武器就是一张嘴和一支笔。什么叫众口铄金?什么叫口诛笔伐?咱历史上多少忠奸贤愚。还不就是被几支笔给定下的?
矛头对准的是当今天子。连李清一样没放过。话说小赵祯乖巧聪明。行事也算有方。本来口碑在朝野上下很不错的。现在不一样了。尽管没人敢公开诋毁。可私下一提起小天子都摇头。不务正业的很。对圣人经典不热心。天天喜欢斗鸡跑马。将来如何成为一代明君?咱大宋堪忧啊!
还真别小看了那些学子。尽管他们在宏毅寺前的表现很差劲。普通老百姓还是很敬重读书人的。他们怎么说。别人就怎么信。于是咱大宋天子顽劣不堪的名声已悄悄的传的很远;更麻烦的是一干武官尽管对文官子弟挨揍觉的大快人心。可他们私底下对小天子的行为也是所评不高。
这就有人会问了。咱天子长在深宫。自幼也是蒙一干大儒教导。怎么就会变的这么玩劣不堪了呢?嚯嚯。这下口气便没那么敦厚了。天子为啥这样?身边有奸佞啊!头一个就是李清李三郎!这家伙啥人啊。明明有点才名却不务正业。天天在秦楼楚馆鬼混。还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让男女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本来就是被太后因为有伤教化给赶出了京城。谁知道这家伙还真是死不改悔的很。到了江宁又娶了一个青楼女子。还大肆铺张的轰动了全城。要说他在江宁过自己的风流日子也就罢了。还偏不安生。这不又给天子出了个坏主意。办什么全国竞技会。玩物丧志、劳民伤财啊!
都甭说那些村野鄙夫了。换了您听了这些话会怎么想?这天下还有这么坏的人。杀。该杀。这种人怎么没被雷劈了去呢!
没良心啊。连石元孙说到后面脸上都是笑盈盈的。慕容一祯一旁笑的打跌。刘叔本不怎么贪杯。今天兴致好。坐那一杯接一杯的喝。孙五厚道些。把脸扭到后面。可还是看见肩膀在不停耸动。若风还一点没有小舅子的觉悟。笑嘻嘻的说道:“该杀。该雷劈。”而徐指挥使干脆跑到厅外笑去了。
李清气的腾的站起身。拿手一指宋祁说道:“你笑!你笑!你要敢笑出声来。我就揍你!”没办法。只能对这家伙发狠。满屋还就打的过他一个。
还叫不叫人活了!凭啥咱要被雷劈?虽然咱也很想揍那些学子。可毕竟动手的不是我啊。天可怜见。办竞技会怎么会是祸国殃民呢?没见后世的奥运会多受拥护爱戴的。更何况咱还在边关和党项人打生打死。怎么就没人念叨咱的好?
不玩了!咱还是做海盗去的好。不。做强盗去。专门打劫读书人。见一个揍一个。揍完了再扒个精光。叫你们没了良心说我坏话!
过了好一阵。屋里的人才慢慢收了笑意。刘叔还是厚道些。请教石元孙现下怎生处置才好。而李清拿手撑着脑袋发呆。坐在椅子上一副窦娥的做派。
“刘叔也放宽心。休要管那些文人骚客之言。是非公道亦在人心。且不论三郎在边关杀敌之功。就是办的那些慈幼局造福四方也是路人皆知的。于今只要不回京城。谅也无妨。真个要有人拿三郎做伐。我石元孙也不依他!只是么。三郎。三郎!”石元孙高声把李清从发呆状态中叫醒:“此事倒要从长计议才是。损了天家的盛名。只怕刘太后有心周全也是为难。冤家宜解不宜结。三郎不是与好些文官亦有旧么。想个皆大欢喜的法子来才好。”
石元孙到底是老赵家的亲戚。同气连枝。当然不想天下人都说皇帝的坏话。可这让李清为难了。有交情的文官就那么几个。象宋祁这样新晋的官儿根本说不上话。唯一能帮上忙的就只有晏殊。范仲淹就别去提了。没准那小范老子一样不喜欢咱鼓捣什么竞技会。找他帮忙。兴许还的先吵上一架。
要说李清在京城的罪的文官。的确也不多。真结下仇就只有钱惟演一个。其他文官只是对他所为不以为然罢了。况且宏毅寺事件也真的怪不到李清身上来。可要让文官喜欢李清。这就不容易了。
李清这时候非常想念王钦若。都别说要是王钦若仍为相爷根本就没这档子事。可要是在眼前的话。王钦若肯定能为他想个法子出来。能流芳百世当然艰难。可遗臭万年就容易么?还都的要真挂挂的本事不可!
难啊!
纨绔子弟为啥喜欢我?因为咱有法子让他们开心。可哪有什么办法让文人学子也喜欢我呢?伙着他们一起泡妹妹?的。只怕那还会结仇。
宋祁不知道李清这会正在想念王钦若。见他做沉思状以为真的想法儿呢。忍不住轻声提醒道:“现下朝野上下都拿竞技会做伐。天子为此烦闷不已。三郎这法儿定要顾及到天子才好。”
法儿在哪?李清抓起酒杯就想朝宋祁的脑袋上砸过去。天子烦闷啥。不就是文官们不同意参加竞技会的健儿做官么?那些人也不是好东西。打架泡妹妹的。这些人要都做了武官。对咱大宋军队也是个祸害。还怎么应对随后而来的西夏。金、蒙古这一个个强敌。
做官?咦。文人学子喜欢的不就是做官么?虽说咱大宋取士比唐朝不知道多了多少。可每一科仍不过是取几百名。这天下多少读书人啊。何况几年才开一科。反正都是做官。谁说读书人就不能做武官?小宋这号的不也是豪情满怀么?
只是现在大宋重文轻武的很。那些文人学子愿意么?
李清拿眼睛一瞟正有些紧张的盯着他手中酒杯、随时准备躲闪的宋祁。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将酒杯慢慢放下。笑嘻嘻的对宋祁说道:“小宋。天子可是器重你的很。君恩似海啊。若是有一法儿可让天子免忧且皆大欢喜。你愿不愿受些委屈?”
宋祁脸色一喜。他没想到李清真有主意。冲口便道:“三郎但说无妨。受些委屈算的什么。宋祁应下了!”
李清脸色一板。用手指着宋祁的鼻子说道:“好。你说的啊。要是说了出来你要反悔。雷不劈你。我都要劈你!”
原因当然有。然说多了怎么都象假的。看今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