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破釜沉舟
当然不是商议那份投降书,刘叔什么人啊?想叫他降党项人,就是李清拿刀架他脖子上也不成,再说李元昊手下虽笔就没法比了,所以刘叔其实是叫李清来商议清风寨下一阶段的防守。
明知寨守不住也不会降,烧了人家的粮,杀了人家的人,别看劝降书写的什么只要献寨投降,便饶了全寨人的性命,谁都知道一到了党项人手里,那过的日子就是生不如死,所以刘叔的安排,就是怎么尽量能多杀些党项人,想不付代价拿下清风寨,门都没有!
李清没有发言,不是他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羞愧不敢言,而是他在生闷气,妈妈的李元昊,你个蛮夷,换在后世里就是个土老帽,你凭啥说我李清好色荒淫、欺世盗名?我调戏你家妹子了?话说历史上你也很不清白,咱们哥俩谁也别说谁,现在居章来揭我的短,是可忍,猪都不能忍!
“公子,你看诸般安排可妥当?”刘叔见李清一直没吭声便问道,以为李清有什么不同意见呢。
在党项人填土的地方相应的筑高台,这方法好,局高临下射这些狗日的,悄悄的启封南门,也行,至少寨破那天多少能给人一条生路,只是悄悄的就不必了,别忘了咱寨中还有党项人的内应呢,这可瞒不住他们,干脆就光明正大的把南门填的泥土砖瓦给搬了吧。
倒是徐指挥使提了个好建议,寨里现在都在烧制陶瓶,猪油不是泼不远么?用这玩意装上猪油。等党项人来攻的时候咱扔出去,再用火箭一射,只怕党项人一时半会别想攻过来。
李清拍手叫好,看来真是在大宋地日子过的逍遥快活过头了,怎么连“莫洛托夫鸡尾酒”都给忘了?这些日子党项人没来攻城,而且小孩子和女人们做陶罐的积极性都很高,数量早超过十万个了,而且烧出来有很多是次品。一碰就碎,做炸弹只怕要影响杀伤力,可用来装猪油那是再好不过了。
“多谢徐指挥使,叫李清茅舍顿开,刘叔,诸般安置都好,只是这几日党项人不曾攻城,这启封城门和建高台可否叫妇孺去做?慢几日也无妨,寨中青壮我要用上一用。”李清说道。
刘叔有些不明白。眼看着党项人的土就要填上城头。这箭楼当然是越快修好才行,有时间还应该多建几个,不过李清把寨中青壮全部要去,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所以刘叔安坐在椅子上,等李清的下文。
“若风,这几日夜晚李元昊还住在北门大营中么?”李清问若风。
若风点点头,李元昊这家伙骚包的。一出行就是旗幡招展,想不知道都难,白天这小子到处巡视。晚上还是回到他的中军大帐安歇。
那就好,李清转头吩咐慕容一祯和孙五,把寨中地青壮分成几队,等妙玄他们把灌了猪油的陶罐送来,训练青壮们投掷陶壶,目标是城墙外那些个土台,看谁投的准投得远;孙五照例是点头应允不做声。慕容一祯就有些疑惑了。徐指挥使献的那是好计策啊,防守的时候又多一项利器。怎么公子要他们现在就投呢?现在那些土台后面也没有党项人的弓箭手,最多就是延缓一下党项人建土台的进度,这不但是大材小用,而且还露了底,李元昊见了肯定会想办法来防备这一招。
“公子,此时便用怕是不妥吧?”慕容一祯小声的置疑道。
李清懒得解释,话还没说完呢,一天就投投陶罐,这也太便宜青壮了,没见那些小孩都累得半死?“今夜起,恢复夜袭,也休要糟蹋了马匹,出城呐喊便回,让他李元昊也别想睡懒觉!”
安小哥和妙玄则继续带着李家庄子弟做炸弹,这东西李清不放心要别人插手,至于徐指挥使身子还是不便,可到底是正规军官,李清便请他帮着慕容一祯训练青壮,夜袭是假,让那些青壮们熟悉队列是真。
“今儿议事便到这了,诸位分头准备去,杜先生、刘叔且请缓步,李清有事相商。”尽管大家伙还有些疑惑,可李清摆出个寨主身份来,其他人也只能带着一肚子不解各自忙去了。
杜先生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清,而刘叔却明白他这个公子时常能想出怪点子来,两眼放光地看着李清,可李清在厅中来回踱步,这么小地地方把刘叔眼都晃花了,见李清还是不做声,刘叔忍不住问道:“公子可是想出破敌的法子了?”
的确李清是想出个法子来,躺在床上几天没用,倒让李元昊的劝降书给气出来了,当然徐指挥使的提醒也很关键,只是这办法凶险的很,不成攻便成仁,让他李清一个人冒险没什么,可要搭上的,是全寨三万余条性命,李清想不犹豫都难。
“刘叔此时启封南门,只怕是为我李清预着的吧?届时就算我不走,刘叔也有法子让我必走不可,只怕杜先生一出手,我李清一点反抗余地都无。”李清反问刘叔道。
杜先生两眼望天,一付无辜地样子,而刘叔坦然的很,“敌众我寡,真要寨破,徒做无谓牺牲又有何益?莫非公子留此又能救下几条性命?依小老儿说公子早便该离寨了,假使若风有个闪失,公子回京后却如何与若英娘子交代?”
李清何曾没想到这一节呢,可要是先让若风跑,这小家伙也肯定不同意,当然可以叫杜先生出手让他奈何不得,只是若风这少寨主在清风寨里的号召力比他李清强哪去了,大战在即领头地人自顾性命的跑了,叫其他人哪还有心思死战?
李清也不想死。咱还有即将出生地两个孩子没见过面呢,一到边关便得面对这生死抉择,这也是当初李清一点都不想来延州的原因,最好是眼不见为净,斯大林说过“死一个人是一个悲剧,要是死一万个,那就是个数字了。”假如李清还待在京城里,只要若风、刘叔、孙五他们没事。清风寨被党项人攻破,就算三万人全死了,李清也最多伤感一下,费点心思问候问候李元昊家的女眷也就完了。
只是现在来了清风寨,尽管寨中的人都不怎么待见他,磨会牙都找不到人,李清却知道人家心里其实是拘泥和顾忌,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民寨,而是他李清掏钱地。人家不敢或者不愿与他亲近很自然;这些天和孩子们一起做陶罐。同志感情和革命友谊深厚了不少,叫李清舍下他们自己逃命,李清做不出来了,要逃命也该先让他们才对。
可党项人一开始出现地就很突然,想撤已经晚了,党项人又都是骑兵,就算寨中的老弱妇孺先跑几个时辰,只怕一样难逃党项人地屠刀。而寨中马匹又不多,就算仅让孩子们先逃都不够,若风是孩子。别人家的难道就不是?
三万多条性命啊,就算救不了,咱在这节骨眼偷生跑了,以后有何颜面见人?咱站在范仲淹、欧阳修、柳七这些人面前还能好意思开口说一句话?
见李清还不出声,杜先生都不耐烦了,“李公子,若是想出了好法子。何不说出来我等一同参详?长江水深浪急都未曾奈何得了你。只怕李元昊亦无此能耐。”
“刘叔可知你先前的安置我因何不做一词么?启封南门,此事必瞒不过李元昊。若是他派上一队骑兵半路截杀,纵我李清想逃也未必得逞,只是让他知晓我想逃那便成了。”
“贼军填土攻城,我等不做防备亦是可疑,因此修箭楼以明心迹,让人投掷油罐亦是如此,想必李元昊定要花心思破解此策,如此一来……”李清一口气说道。
“如此一来,李元昊必不防公子另有良策,只认为公子计仅如此。”杜先生微笑的借口说道。
“夜袭之策已用得老了,收效不大,党项人只要加紧巡查即可无虞,公子此刻却重提此事,莫非……”刘叔不愧是老军汉,一言便道破李清的心思。
李清郑重的点点头。“寨中青壮不过千余人,北门大营党项人不下一万,以一千撼一万,公子莫非要靠轰天雷建功么?”杜先生说道。
“对,党项人对我夜袭之计早已疏于防备,我要亲率寨中青壮,直取中军大帐,要了李元昊的狗命!”李清猛得一拍桌子说道。
“不可!”刘叔叫道。
“不可!”杜先生也同时喊道。
他们俩说不可那是冲着李清说他要亲率青壮出马,并不是说李清的计策行不通,自打李元昊准备取土填城,刘叔和杜先生都知道清风寨保不住了,只要土路一修上城头,寨中青壮全堵在那都没用了,而且就算守得住这两个点,别忘了党项人有三万大军,每边派个五千人,这两个地方只怕就要寨中全部青壮去守,而其他的党项人趁隙攻城,城墙上没了弓箭手地威胁,而党项人地弓箭手就可以跑城墙边上射箭,那时候城头上的老弱妇孺冒着满天箭雨怎么还可能抵挡的住?
也怪不得李清犹豫,这一招几乎是破釜沉舟了,用一千人去偷袭上万人的大营,这人数相差已经很悬殊,大胜不易,而且就算侥幸得了手,要是出城夜袭的人也死伤殆尽,那清风寨也是守不住了。
可总比坐以待毙强!
刘叔没有迟疑太久,这样拼个鱼死网破好过被党项大军慢慢消耗掉,起身抱拳对李清说道:“还请公子将详情道来,这冲锋陷阵之事小老儿去便成了,莫非公子以为我人老了刀也老了不成?公子那日便在城头之上看我杀敌!”
李清忙陪笑说道:“刘叔且莫多心,李清怎敢有此意,刘叔龙马精神、老当益壮,寨中谁人敢当?只怕三、五个李清都不能望之项背,只是此一战乃是破釜沉舟,若让党项人稳住阵脚,清风寨休矣,多一人便多分力。”
杜先生一旁悠悠的说道:“今日方知我杜某在李公子眼中如此不济事,这亲率青壮直取中军,我杜某便腆颜讨了这个差使,莫非李公子以为我也老了不成?”
靠,这个死大侠,咱不过是捧捧刘叔,居然还不服气来了,你不就是比我厉害些么?当然,是厉害很多,但你牛什么?这么一说刘叔岂不是也要显豪迈了?
果然刘叔朗笑一声就要叫场子,李清忙伸手拦住,“李清自知本事低微,济不得何事,非是自不量力要充好汉,乃是有更紧要的事非需二位出手不可。”
见李清这么说,刘叔和杜先生都不急着争了,只是却奇怪得很,还有啥事比这个还紧迫么?
对手可是党项人的精兵,虽然营盘扎得离清风寨近了点,可咱想直取中军大帐并不容易,北门大营是品字形立寨,一左一右两座营盘把中军大帐拱卫在后,届时只要党项人地巡哨一声呐喊,只怕党项人立马就能整队,到时候如蝗箭雨飞过来,还想结果李元昊呢,没准咱都得把小命留下。
“杜先生,可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党项人的马都乱跑么?”李清诚恳地问道。
杜大侠又在望天,笑而不答,风范十足的很,李清又颇有些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