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男人的方式
有些事情你解释不清楚,就像你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定会有春夏秋冬一样,长孙纳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那个没正行的房俊,不过她也不想搞那么明白了,就像房俊说的,事事都弄得那么清楚,有意思么?
夏末并不是太热,尤其是在这个梅花坞里,长孙纳兰喜欢梅花坞里的安静,更喜欢梅花坞里的美丽。一步步朝亭子走去,长孙纳兰停在了台阶下,她看了看亭子上的字,轻轻地笑了起来,“独孤,可知道这诗是何人所留?”
事实上独孤宏信还是第一次来梅花坞,又怎会知道亭子里会有一首诗?看着柱子上的字,他便轻轻读了起来,“似梦非梦梦中仙,有雨无雨雨中缘。青桃结在落花里,不留乌霜对华年。”
独孤宏信对于诗词歌赋并不感兴趣,但他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前人所做,若有如此好诗,岂会无人传诵。长孙纳兰不可能无故问起的,他翘着嘴角呵呵笑道,“纳兰,这是何人所留?”
“独孤,你也真够粗心的,你应该知道的,咱们大唐能留下这种柔中带着坚定的诗词的,又有几个人?”
看着长孙纳兰脸上的笑容,独孤宏信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真的是他么?皱起眉头,独孤宏信伸手摸着斑驳的柱子,“是房遗爱,如果还有个人能让你感兴趣,也就只有他了吧?”
独孤宏信跟长孙纳兰接触过一段时间,所以也多少了解些长孙纳兰的情况。长孙纳兰是个骄傲的女人,她的眼光一直很高很高,别人都传说长孙纳兰会嫁到皇家,可是独孤宏信不信。因为长孙纳兰不是那种庸俗的人,她不可能完全接受命运的安排。
“是的,这诗是当年房遗爱和玲珑所留,你读着就没点感觉么?”长孙纳兰有些慵懒的伸了下胳膊,那柔软的身子是如此的迷人。以前不知道是什么打动了郑丽琬的心,可是看过这首诗后,长孙纳兰就释然了,仅仅二十八个字,却仿佛看透了整个人生。正如诗中所写,人这辈子不就是为了努力让自己不留遗憾么?
独孤宏信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能看出点端倪来了,他眯起眼盯着长孙纳兰的背影慢慢问道,“纳兰,你喜欢上房遗爱了不么?”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房俊那人很特别。喜欢他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见我那表姐都为了他背上了贱妇的名声么?”长孙纳兰不怕独孤宏信会生气。最好独孤宏信这就过去跟父亲闹翻了。那样她长孙纳兰才高兴呢。
不得不说独孤宏信真的很稳重,即使面对如此气人的情况,他都没有暴怒而起,握起拳头,独孤宏信微微翘起了嘴角,“呵呵。纳兰,你父亲不会同意的,而且,你相信么。房遗爱争不过我!”
“是嘛?独孤,如果你用我父亲来压我,那只会让我鄙夷,若你真的想要我,那就去和房遗爱争,我长孙纳兰的男人必须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微风吹过,长孙纳兰的发丝轻轻地扬了起来,这一刻,长孙纳兰就像一个傲慢的仙女,她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梅花坞。
独孤宏信笑得更盛了,他哼了哼坚定地转过了身,“纳兰,你等着吧,你终究会嫁进独孤家的门,房遗爱,他只有失败!”
独孤宏信默默地离开了梅花坞,长孙纳兰却一直留在了小亭子里。如果此生没有房俊,她一定会嫁给独孤宏信,因为独孤宏信足够优秀。
长孙府上,长孙无忌的脸阴沉的可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和房遗爱有私情,难道她不知道长孙家和房家是什么样的关系么?生气的同时,长孙无忌还有种莫名的心痛,他觉得长孙家真的是流年不利,最优秀的儿子疯了,最出众的女儿看上了房家的儿子,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再打他长孙无忌的脸。
只听“啪”的一声,长孙纳兰白嫩的脸上多了一个清晰地手印。长孙无忌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打过女儿,这次不光打了,还打的如此狠。只是一瞬间,长孙纳兰的嘴角就流出了一丝血渍,她却没有落泪,反而轻轻地蹙起了眉头,“父亲,孩儿也不想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孩儿能左右的。还有,父亲,你觉得还有必要争下去么,你觉得涣弟他们能斗得过房遗直和房遗爱么?”
“滚,滚回屋里好好待着,为父告诉你,你只能嫁给独孤宏信,要想嫁给房遗爱,除非为父死!”
长孙纳兰听话的离开了,只是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长孙无忌的泪水就落了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长孙家和房家的争斗是无法避免的,长孙家退却了,关陇贵族还会扶持另一家,难道女儿真的以为房府和长孙府的事情仅仅是陛下挑起来的么?错了,那么想就是大错特错了,房府从一开始就是山东大族捧起来的,尤其是崔氏和卢氏,他们从来就没和关陇贵族一条心过,这次也是一样,他们宁可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支持房俊推行科举,这种情况下关陇贵族又怎么可能允许长孙家退却?
人活着就有着无奈,长孙无忌就是如此,可是他没有退路,一旦长孙家退却了,那将变得毫无意义,陛下放弃了,关陇世家放弃了,那长孙家还能立于朝堂之上么,仅仅靠长孙皇后?亲戚关系保不住长孙家,这一点长孙无忌比谁都明白。
长孙无忌已经够烦的了,偏偏烦心的事情还一件一件的发生,这不,他茶还没喝下去呢,就听长孙炳说起了一件传闻。
也不知道今个是咋了,一大早的坊间就有传闻,说房府二公子和长孙家大小姐有了私情。还很牛叉的给长孙大小姐留了种。
长孙无忌气的三佛出世,那么贵重的玉如意就让他摔了一片碎瓦,“混蛋,混蛋,这到底是传出来的,简直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生了一会儿气,长孙无忌就冷静了下来,能做出这种无耻之时的,也只有房二了吧。这家伙当真是坏到流脓了,为了得到纳兰,竟然造这种谣。生气的时候,长孙无忌也有点报应不爽的感觉,当年自家儿子不就是这么对待的长乐的么。现在倒好,轮到房老二用这招了。
坊间有着这种传闻。自然瞒不过长孙纳兰的。此时她脸色也不太好看,就知道房老二想不出好招,没想到他出的招竟是这么的损,这次她长孙纳兰就是没杀狐狸也要染上一身骚了。不嫁到房家么?也说不准,一切就看独孤宏信如何选择了。
长孙纳兰还是有点信心的,独孤宏信到底是独孤氏的少族长。他不会用长辈压人的,强行得到一个女人,也不是他的风格。
客厅里,独孤宏信坐在椅子上轻轻抿着茶。街上那些传言对他的影响并不大,长孙纳兰做得出未婚就苟且的事情么?别人相信,他可不会信,无非是房遗爱搞出来的幺蛾子罢了。
“宏信,你放心,我长孙家不会违背承诺的,纳兰不会嫁到房府,只是希望你不要多想,所有的事情都是房遗爱搞出来的。”
“呵呵,长孙叔父放心,小侄当然不会信这些流言。只是,小侄也希望叔父能答应小侄一个要求!”放下茶杯,独孤宏信很是自然的笑道。
长孙无忌莫名的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倾着身子问道,“宏信,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叔父,小侄希望你能举行一场比武招亲,小侄要会会房遗爱,如果他真的喜欢纳兰,就一定会来的!”
看上去这一场比武招亲是为了长孙纳兰,可是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独孤宏信知道房遗爱的有多大的威望,如果能将他击败,他独孤宏信也能随之而起。他就想告诉大唐所有人,大唐不光有一个房遗爱,还有着一个独孤宏信。
“宏信你”长孙无忌不敢答应,他心里实在没谱,独孤宏信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不错,可是他争得过房遗爱么?
“叔父,你答应便是了,如果小侄败了,那也只能说明小侄没那个福气。强行让纳兰跟着我,又有什么意义,我独孤宏信要的是一个贴心的女人,而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还想着别的男人!”
说完独孤宏信猛地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异常坚定,他没什么怕的,如果说怕,那也是怕自己罢了。独孤氏从北周以来,经历了多少代,哪一代不是名扬天下,为什么他独孤宏信不可以?每个人的崛起都需要一块垫脚石,长孙冲和李泰成了房遗爱的垫脚石,那他就要让房遗爱也变成一块垫脚石。
长孙无忌发现自己已经没法不答应了,也许真该试一试,一场比试,也能让他看看独孤宏信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如果独孤宏信斗不过房遗爱,那独孤氏也不可能走太远了。
夜晚降临,明月不太清晰,端坐在后花园里,房遗爱品尝着曼妮娜亲手酿造的亚美尼亚葡萄酒。这什么亚美尼亚葡萄酒真的挺难喝的,不过看着曼妮娜那一脸盼望的样子,房遗爱也只能忍着苦涩挤出点笑容。
曼妮娜一个洋婆子看不出房遗爱的无奈,长乐却看出来了,她也不戳穿房遗爱,而是给他递了瓣橘子,“夫君,你确定要去参加那劳什子的比武招亲?”
“那比武招亲就是独孤宏信为为夫准备的,你说我能不去么?长乐,你该知道,这一关为夫怎么也要去闯一闯的,父皇为了科举之事费了不少心思,为夫岂能退缩?”
房遗爱觉得自己不能退缩,就算他想,李世民也不会同意的,科举之事可比一个长孙纳兰重要多了。其实李世民一点都不用担心因为长孙纳兰,长孙家会和房府连城一条线,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家族利益可比儿女私情重要多了。
“也许你说得对,可是妾身还是不希望你冒这个险,如今以你的身份,完全不需要按照独孤宏信的方法来的!”
“呃,这个嘛,不好说,独孤宏信选择了男人的方式,那为夫怎么也得讲究点骑士精神不是?”
“就你会说,还什么骑士精神!妾身倒要问问你了,万一你打不过独孤宏信怎么办,据妾身所知,那独孤宏信可是个狠角色!”
“为夫会败么?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房遗爱很不满长乐这神情,搞得他房某人是个娘娘腔似的。
长乐伸脚瞪瞪房二公子的腿,抿着嘴冷哼道,“你朝妾身瞪什么眼,妾身知道你厉害,但是啥事也有个万一啊!”
“啊,万一啊,那老简单了,为夫要是打不过,就把天刀铁靺叫上去一起,反正独孤宏信又没说一定是单对单!”
一听房二公子这话,长乐差点没晕过去,不是刚才还说什么骑士精神的么,怎么这会就成三对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