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仙宗的纷争以天寒宫认怂,主动割地赔款而宣布告终,这场看似要席卷整个仙域的风波也渐渐平息。
那位“重伤垂危”的衍月圣子,似乎也如昙花一现般,彻底消失在仙域众人的视野里,再无任何消息传出。
五日后。
天寒宫圣子司马烛独自一人出使衍月仙宗,带去了所有赔偿之物。
有消息称,天寒宫付出了大代价,请尊天神朝国师出手,才筹齐衍月仙宗索要的那几枚九品丹药,
但天寒宫圣子去拜访衍月圣子时,却被驻守的长老以圣子伤重,不便见客为由拒之门外……
仙域逐渐回归平静。
大大小小的宗门,无依无靠的散修依旧在修仙界底层挣扎,日复一日地猎妖,修行,梦想着能有混出头的那一天……
……
——大炎王朝·黑铁城——
苏家府邸今日热闹无比。
继司徒芷若登门退婚后,不过月余时间,苏家众长老便再次齐聚一堂,接待一位从衍月仙宗远道而来的贵客。
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考入衍月仙宗的骆城城主之子-骆远河。
他带着苏槐布置的任务,由一位七阶长老亲自护送回大炎王朝。
他本以为此行自己只是个陪送,主要事务都将由长老完成。可万万没想到,那位长老到了黑铁城城外,便驻足不前。
他开口询问,长老却告诉他:
四阶之上,入城者死。
这是黑铁城的铁律。
所以才需要他这个刚刚突破到三阶的新弟子,不远万里地走这一趟。
如今孤身抵达苏府,被苏家众长老围观,他有那么一丝丝惶恐的感觉。
虽然苏槐在临行前交代过,不必给苏府这些老不死的面子,可他又不是他妹骆芯那个低情商的傻宝,怎么可能真信啊。
“衍月高徒,来我苏家所为何事?”
大厅主位上的男子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骆远河抬头看着他,拱了拱手。
“苏城主,在下此行,乃是奉衍月仙宗圣子之命,代为转交一些东西……”
“衍月仙宗圣子?”
苏正衡眉头一挑。
“我苏家与衍月仙宗素无瓜葛。”
“贵宗圣子为何要赐下物品?所赐之物又是何宝?”
骆远河眼角一抽。
黑铁城扎根葬星山脉,消息闭塞一些他都能理解,可苏槐这个亲生儿子的事情苏正衡都不带打听打听的?
儿子都已经混上仙宗二把手了,连仙宗大长老权限都只是跟他平级,你这个当爹的特喵居然还能说出苏家跟衍月仙宗素无瓜葛这种逼话来。
难怪苏槐交代送那么多好东西回来,就是没你这个亲爹的……哦,不对,还是有你的份的。
送了一颗四品清心丹嘛。
但既然对方自己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骆远河当然也不会多嘴。
他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木匣。
“苏城主,这是圣子送给您的东西。”
木匣被一旁的侍女接过,呈递给主座的苏正衡。
苏正衡皱着眉头,打开木匣后便看到了那枚清心丹。
“四品丹药清心丹……”
苏正衡满头问号。
占据着一大片黑铁矿脉,苏家也算是富得流油,四品丹药他也没少吃,因此,一眼就认出了丹药的种类。
可是,衍月仙宗的圣子不惜千里迢迢地派人来苏家,就是为了给我这个小城主送一颗祛毒的丹药?
什么意思?诅咒我中毒?
苏槐倒也没那么恶毒。
他只是给老爷子送东西时,偶然想起自己还有个爹。
苏正衡这个当爹的不仁,他这个做儿子的不能不义啊,可送几颗九品丹药给老爷子他不心疼,送给苏正衡……
咦……根本舍不得!
刚好陈泰如让曹怡给他送了一瓶清心丹,他就顺势倒了一颗出来,还特意让骆远河去山下淘了个看起来有逼格的盒子。
苏正衡视他为孽障,他却给苏正衡送珍贵无比的四品丹药,以德报怨。
他苏槐,太孝顺辣!
苏正衡百思不得其解,客位上的骆远河却再次起身,对着苏正衡行了一个晚辈礼。
“苏城主,在下此行,还需代为转交一些东西给苏长歌,苏老。”
“请问苏老寝居所在何处?”
“还有我爹的份?”
苏正衡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丝线索。
他爹苏长歌曾外出游历过一段时间,但那段经历却像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人知晓,问也问不出来。
如今衍月仙宗突然送来礼物,莫非……这衍月圣子,跟他爹有关系?
既然是圣子,那年龄想必不会太大,应该不可能是旧友一类。
那么……是旧友后人,还是……
苏槐的样貌在苏正衡脑海中一闪而逝。
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那孽障似乎在一个多月前表现出了不弱的实力,让他也有些吃惊。
但他才离家不到两月,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衍月仙宗圣子!
凡俗市井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排除了这些选项,一个可怕而惊人的猜测就在苏正衡脑海中缓缓浮现。
众所周知,老爷子跟他都算青年丧偶,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老爷子也跟他一样,丧偶后又找了另一个女人,并且有了另外的儿子呢?
算算时间,完全有可能啊!
苏正衡咽了口唾沫。
难怪老爷子这段时间突然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揍他。
昨天还破天荒地找他一起喝酒,可喝到一半,老爷子突然指着天上的乌云,说今天太阳好大,晒的心烦。
然后就揍了他一顿。
委屈啊!!!
现在想来,定然是老爷子的私生子出息了,所以看他这个正统的儿子越来越不顺眼,这才天天找理由揍他!
擦!这个他可太懂了!
自己当初就是这么对苏槐那个孽障的,没想到,一报还一报啊……
“苏城主?”
骆远河见苏正衡没有回应他的话,还在睁着眼睛发呆,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苏正衡这才回神,挥手招来一个侍女,让侍女领他去苏长歌的小院。
只不过,在骆远河快走出待客厅大门时,他还是站起身,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情问了一句。
“敢问贵宗圣子……名讳……”
骆远河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圣子大人,姓苏。”
“苏槐,槐树的槐。”
砰!
苏正衡跌坐在椅子上,一脸呆滞。
这个答案,比老爷子在外面有了私生子还夸张,苏正衡心中复杂无比,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大儿子感到骄傲。
还是为自己的过往感到悲哀。
满堂长老尽皆沉默。
待客厅,落针可闻。
唯有骆远河远去的脚步一声接一声,似乎全都印在他们的心里,又似乎全都踩在他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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