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身为神殿修士,岂能见死不救?
聂盘向着歧陀江边走去。
他赢了,以弱势修为,硬杀强敌,镇慑余党,缴回属于他的元气灵珠,然后从容离去。
但他看似从容,实则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只看他走路时摇摇晃晃,好像风中苇叶的模样,就知道他的伤势究竟有多么沉重。
肋骨断裂七成,五脏六腑俱损,筋肉暗伤无数,经脉亦受到洪元化元气冲击,损伤严重。
更糟糕的是,那八分之一块元气灵珠的灵力,还在他体内不断肆虐,令他伤势迟迟难以弥合。
一路走,他就一路淌血。
不过,他今天的伤势,虽比上次逃亡时更加严重,但他心里,反而没有一丝惊惧。伤虽重,但至少已经趟开了一条血路。上次整整半块元气灵珠的灵气暴走,都没能要了他的性命,这一次,区区八分之一块元气灵珠的灵气,又能把他怎么样?
聂盘略显蹒跚地走到歧陀江边,先校正了断骨,然后果断跳入江中。游到江心,他迅速下潜至江底,发动蜇龙功,使生理状况趋于静止。同时回天功自行运转,暴走的灵气亦渐渐平息下来,不再破坏他的身体,反过来缓缓治疗着他的伤势。
在伤势得到一定控制后,聂盘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之中,如一段枯木,随波逐流,往大江下游漂浮而去……
整整过了半天,那九个被聂盘镇慑住的武修士,才循着他一路淌下的血迹,来到了聂盘入水处。
“他跳河跑了。”一名武修士皱着眉头,低声道:“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恨咱们都被他蒙蔽,竟以为他犹有余力,眼睁睁看着他逃走。”
“虽是强弩之末,但刚才那情形,谁敢妄动?”又一名武修士冷笑道:“依我看,那人再虚弱,搏杀一两人的余力还是有的。谁又甘愿做他拼死反扑的垫背?”
众武修士低头不语。其实他们都清楚,方才那小子再虚弱,死前拉上一两个垫背还是没问题的。而又有谁甘愿牺牲自己,舍弃自己的性命,为别人打开胜利之门?
“沿江而下三百余里,就是小洪山。以江水流速,半天时间,足够那小子随江漂流至小洪山了。”又一名武修士岔开话题,说道:“歧陀江至小洪山分流,分往西南、东南两个方向。东南方下游,乃是江州。西南下游,乃是大洪城、三江城。途中还有许多小城镇。凭我们九个,是没机会杀那小子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分头赶至江州、大洪城、三江城,向三城中的大神殿汇报此事。请大神殿向沿江小城发出追缉令,并派出高手,追缉那小子!”
这九名武修士,连同被聂盘点杀的那武修士,都是元始神殿下属。而洪元化,更是神殿护法修士,主持红石城传道之事。
聂盘杀死两名神殿修士,虽然死者位卑权小,但无论如何,都是伤了神殿权威。所以聂盘必会被神殿追缉。只是还闹不到像魔女那般,被至高主神殿颁下悬赏令,引发全天下追缉罢了。
当下九名武修士,分赴江州、大洪城、三江城通报此事。
……
宽阔的歧陀江上,一艘大船,正缓缓地逆流而上。大船桅杆顶端,悬挂一面三角小旗。上绣一个小小的旋转星河,形成一个抽象的“元”字。正是元始神殿的标志。
这时,一名水手快步跑到船长舱前,单膝跪地,隔着舱门大声说道:“主上,刚才小的们下网打鱼,没想到一网下去,拖起一具尸体。该如何处置,请主上示下!”
舱中传出一把带着淡淡威严的女声:“尸体?先安置在底舱,等到岸了,再寻副棺材葬了吧。”
“主上仁德!死者泉下有知,亦会感激不尽!”那水手应诺,刚要退下,又有一名水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主上,方才一网拖起的那人胸口温热,还有一息尚存!”后来的水手也是单膝跪在舱门前,禀道:“只是那人伤势十分严重,看起来就要死了!”
舱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中走出一位身姿婀娜,双腿修长的少女。
这少女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俏丽的脸蛋上,却有着一双剑眉。一头乌黑长发,束成一只长长的马尾。走动间马尾摇摆,配上那两道剑眉,使她显得英姿飒爽,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利落劲来。
她虽年轻,眼神却有威严。她的船上,挂着元始神殿的旗,显是与神殿相关。有着威严作派,倒是理所当然。
看了后来的水手一眼,这少女淡淡说道:“既然没死,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全力救治。我身为神殿护法修士,不能见死不救。带我去看一看。”
“是,主上!”
当下,这少女就随两名水手,来到船尾甲板。船尾甲板上,此时已围了几个水手,还有几名侍女。在几人中间,躺着一个衣衫褴缕,伤痕累累的青年男子。
“主上来了!”一名水手吆喝一声,围着那青年男子的水手、侍女们连忙躬身致敬,退到一旁。
少女走到那昏迷不醒的青年男子身边,蹲下身来,也不嫌其身上脏污,伸出一双嫩白玉手,径直做起检查来。
“咦,竟是个神武修士!”稍一检查,少女便知道了这青年的身份。毕竟,神武修士的筋肉、骨骼与普通人相比,强出太多。就算重伤昏迷,身体素质也不会变化,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不过,就算是神武修士,这么重的伤,也早该死得透了。此人却还能吊着一口气,衰而不绝,弱而不灭……其伤势,竟还在缓缓恢复!真是奇怪,莫非这人练了什么特殊的疗伤功夫,或者吃过什么救命的灵药?”
很明显,这青年男子,正是聂盘。他于昏睡之中顺流而下,不巧正撞上了这艘船,给船上水手一网拖了上来。而船主,却是一位有着元神神殿护法修士身份的少女!
聂盘就这样身不由己地,被拖上了“贼船”。这对他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少女剑眉微颦,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一阵,吩咐众水手道:“这人还有救,把他抬到我房中去。手脚轻一点,别触动了他的伤势。”
众水手应诺,轻手轻脚地抬起聂盘,将他抬到了少女那间船长舱中。
“就放到我床上。”进舱后,少女随口吩咐。众水手轻轻地将浑身脏污的聂盘,放到那张犹带着少女幽幽体香的床上。刚一放上去,聂盘身上的污水、血渍,便把那洁白的床单染得惨不忍睹。
少女视若无睹,挥手让水手们退下。待舱中无人后,她关上舱门,从床头一小柜中,取出一只羊脂玉瓶,倒出一丸晶莹剔透的丹丸,捏开聂盘的嘴,将丹丸放进其口中。
丹丸入口便融,转眼化作一团晶莹液体,渗进聂盘喉中。随后,昏迷不醒的聂盘,青白的脸色渐渐变化,透出淡淡的红润。
少女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又在一边衣柜里,找出一套宽大的修士长袍,放在床头。随后便伸手去剥聂盘破烂的衣裳。但刚一动手,一只古色古香的檀木小盒,便聂盘胸襟里滚落出来。
“这是什么?”少女拿起小盒,轻轻打开。盒盖刚开启一线,一束嫩绿莹光,便自那缝隙中绽放出来。同时一股生机勃勃的鲜活清香,弥漫了整个舱房。
少女的呼吸一窒,眼神陡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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