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老家伙脸上神色几经变化,青年哈哈dàxiào的推门而去。每次让别人不开心,他都会感到非常愉悦,果然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顾凉关上院子的门,心里早已将青年的祖宗十八代都逐个骂遍。她不愧是炮灰女配的身份,就算不出门,麻烦也会自动找上门来。
转身kànjiàn站在杏子树下的童子,顾凉轻轻舒了一口气,和颜悦色道:“小慈,跟我来。”
童子乖巧地走过来跟在顾凉的身边,他的灵根算不得好,心思却是十分灵透,能隐约感觉到顾凉对找上门来的青年极为不喜。
他偷偷瞄了几眼个子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炼丹师前辈,低声道:“对不起,前辈,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他没有理会青年,青年未必就会找上门来。
“不是你的错,也和你没有关系。”顾凉打开炼丹房的门,让童子走进来,笑道,“即便没有你,他也一样会找来。”
揽月城炼丹师不少,但是像她这样独来独往,来历又是空白、从不惹事的炼丹师并不多。青年修为跌落,需要固离丹稳定伤势,又需要枯骨丹再塑肉身,以他敏感的身份,哪里敢去找那些成名一方的炼丹师们?
顾凉耐心的将其中的关节说了一遍,童子似懂非懂:“前辈真的不会怪罪我吗?”
顾凉便笑:“弱者才会怪罪他人,强者从来都检讨自己。”
童子又不懂了。
顾凉没再解释,她升起地火。把青铜大鼎架设在地火上,随意抓起几把灵草丢进鼎中:“看火。”
“前辈今天还走吗?”童子看了一会火。抬头问道,望着声音难听长相不佳的老炼丹师。他的眼中带着孺慕之情。
半年的相处,前辈始终对他和颜悦色,从不打骂,也很少叫他做事,还会教他道理,教他看炉火的技巧,不是师父,就像师父一样。童子zhīdào前辈不可能收自己为弟子,但是心里却有小小的期待。
如果前辈能把他带在身边。就算做个看炉火的童子,他也愿意。
顾凉看着鼎中咕咕冒泡的草绿色药汤,从玉瓶中倒出淡蓝色的液体,看着两种颜色混在一起,开口道:“看完炉火,你去帮我把下个月的租金交上。”
她丢过一只小袋子,里面装着灵石:“剩下的自己拿着,就当做帮我做事的报酬。”
拿起鼎盖盖上,顾凉拍拍手:“看好炉火。一个时辰后就可以熄火。”
从炎热的炼丹房出来,顾凉向院门走去,走到门前,敲门声刚好从门外传来。她打开门,却是心里微微一惊。
又是个熟人!
怎么今天总是熟人找上门?
“可是尚秋先生?”来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高鼻深目。骨架很大,一看就zhīdào不是东洲本地人。
顾凉点点头:“我是。”
少年鼻子微动。他看着顾凉,眼睛里多了些深意:“某姓覃。覃钰,听闻道友擅长炼丹,可否愿意为我炼制几炉丹药?”
生意找上门,顾凉自然是乐意,她让开身子:“请进。”
这个少年却是邪神殿那个开口以十倍价钱向她购买丹药的筑基修士,能在靠山身陨后以筑基期修为从暗河蛰第四层走出,顾凉自问做不到。覃钰有求于她,若不是太过分,顾凉不介意卖一次好。
“道友院子里的阵法当真精妙!”走进小院,覃钰眼中精光一闪。
他心中暗道:“阵法相互叠加,竟然可以产生这样的结果!布下阵法之人,其阵法上的造诣只怕不低于八品阵法师!但是八品阵法师我都zhīdào,却没有哪个人是这种布阵风格…难道是隐姓埋名的阵法师不成?”
覃钰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凉,开口道:“尚道友可否为覃某引见一下那位阵法大师?覃某愿意奉上一株千年灵草作为报酬!若是为难,三千年灵草也可以!”
“覃道友找我,所为阵法之事还是炼丹之事?”顾凉汀脚步,望着院子里种植的几株灵草,淡淡开口问。
覃钰心中暗道糟糕,询问阵法,这炼丹的老家伙态度就冷淡下来,甚至还有逐客的意思,难道我踩上他的逆鳞?
他连忙开口道:“自然是炼丹之事。”
顾凉走进厅堂里,倒了两杯灵茶,打开厅堂的隔音阵法,望向覃钰:“覃道友需要老朽炼制何种丹药,请说。”
她拿出公事公办的口吻,覃钰也不含糊,他开口道:“覃某想请道友炼制的丹药比较特殊,希望道友不要与第三个人提起。”
顾凉不置可否:“这个自然,不过老朽半个月后便要离开揽月城,前往南岭白露山参加丹师考核。”
覃钰闻言,露出为难之色:“半个月的时间,怕是不够…”
顾凉淡定喝茶,等待覃钰继续往下说。
“不瞒道友,覃某也是要去白露山,你可愿意与我同行?”覃钰问。
他之所以找上顾凉,没门没派背后没有势力是原因之一,更多的则是因为顾凉炼制的丹药品质都bùcuò。他手上炼丹的材料不多,只有三份,万一炼出三炉药渣,哭都没有地方去。
“我已应下与他人通行,覃道友怕是要失望。”顾凉道。
覃钰:“覃某炼丹之事十分紧急。与你同行者,可否愿意与他商量一下带上我?”
你yàoshìzhīdào他的真实身份,只怕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顾凉淡淡微笑:“他住在我隔壁,你尽可去问问他的意思。”
“覃某出身亦是名门大派,那位道友应该不会在乎多我一个。”覃钰很是笃定,他喝了一口灵茶。顿时眼前一亮,赞道。“尚道友不愧为四品炼丹师,就连一杯灵茶也是妙极。”
顾凉心道:两千年的灵茶树。长出来的茶叶不妙她要来做甚!
她举了举杯子,笑而不语。
慢慢喝完一盏茶,覃钰终于开口道:“尚道友可听说过枯骨丹?”
又是枯骨丹?
顾凉眼神动了动,打量着覃钰,这家伙怎么看都不需要用枯骨丹重塑身躯吧?
看到顾凉的神态,覃钰便zhīdào尚秋是zhīdào枯骨丹的。
他放下手中精巧的茶杯,思虑几秒道:“覃某有丹方,亦有材料,尚道友以前也有炼制过枯骨丹。那我就找对人了。”
顾凉摇头:“枯骨丹过于邪祟,炼制虽然不难,却是有违天和…老朽寿元无多,覃道友还是另寻他人吧。”
说着,她就起身往厅堂外走去。
“道友请留步!”覃钰赶紧叫住人,“尚道友不妨先听听覃某开出的报酬再走也不迟。”
顾凉果然顿住脚步,她回头坐在主座上,端起茶杯作高人状:“覃道友请讲。”
覃钰心中好笑,老家伙果然是懂得炼制枯骨丹态要走,只是为了开出一个满意的报酬。这心机…也难怪做不了大势力支撑起来的炼丹师,人家随便做几个圈套,以老家伙的心机只怕也会一脚踩jìnqù。
心中鄙薄顾凉的智商。覃钰面上丝毫不显,他取出一个玉盒:“道友请看!”
玉盒打开一条缝,浓郁的língqì顿时流了出来。还有清甜的果香,让人精神一振。
覃钰极快关上玉盒。生怕被顾凉夺去一般收起来,他对顾凉笑道:“道友满意否?”
又是婴果!
这年头六百年婴果就这么不值钱了?不是说婴果成树三千年。开花三百年,六百年结果,因为增长寿元所以一棵树只结果数枚,价格能比三千年灵草么?
覃钰与青年到底是一对呢还是一伙呢?
一样的要求,一样的报酬…他等下也不会问她要固离丹吧?
顾凉深吸一口气,她这个动作被覃钰理解为心动了:“婴果…当真大手笔。”
不大手笔你能心动?
覃钰腹诽,说道:“这是最好的报酬。”
“覃某手上有三份材料,若是道友能出丹五枚,婴果就是道友囊中之物。若能成丹更多,覃某亦有重谢。”覃钰道,“覃某出身北原离合宗,虽比不上六大门派,却也是一流宗门。以尚道友之能,入我门派做一名客卿长老也是绰绰有余。”
顾凉道:“老朽闲云野鹤,不入宗门。”
“覃某手上还有好几份灵草,虽比不上婴果,却也相差不离…”
顾凉:“……”
老娘什么时候说了我很缺灵草!
她低头看着自己长满老人斑的手,道:“覃道友,其实老朽并不缺乏灵草。婴果虽好,增长寿元只要一枚便足矣。”
覃钰鼻子微动,眼中精光一闪:“尚道友请直言。”
老家伙身上果然不缺灵草,身上还带着高阶灵果的味道…覃钰的鼻子比起先前的青年来,没有不灵,只有更灵。
顾凉注意到他的动作,心中暗骂:狗鼻子!
她开口道:“炼制枯骨丹,终究有违天道,覃道友还是另寻他人比较好。”
擦!
饶是覃钰好修养,也忍不住想骂人,敢情他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不瞒覃道友,今日找我炼制枯骨丹,你并非第一人。”顾凉缓缓道。
想到刚刚拿出婴果时顾凉的神态和动作,覃钰眨眨眼,心中忽然明了,他开口道:“他也是拿出一枚婴果与你作报酬?”
顾凉面现为难之色,既不点头也不否认。
覃钰心中通透,随即想到枯骨丹这种冷僻的丹药。他不是丹师,枯骨丹的丹方是从一处邪修遗址处得来…难道请老家伙炼制枯骨丹的是邪修?
覃钰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邪修他已经见识过一个。那日邪神殿前,诸宸衣一只手就活生生吸干了一个元婴修士,如此诡异手段,他现在想起来都带着恐惧!
不过揽月城是名门大派的地盘,邪修也不敢在此胡来…他轻轻转动手指上戴着的指环,试探性地低声:“那位,可是…?”
顾凉颔首:“并非老朽不愿意与你炼制枯骨丹,而是不敢为你炼制枯骨丹。老朽区区筑基初期,终究不敌…覃道友少年俊才,骨龄不过二十岁就筑基后期修为,可谓前途无限。”
她刻意在“前途无限”四个字上落了重音。
邪修做事丧尽天良,尤其是在名门正派控制的城池中,其身份就如过街老鼠。诛杀一个邪修,可是名利双全的好事。
修士不是神仙,争名夺利的事情已有不少。
覃钰明白她的意思,他挑挑眉,有些心动,口中却道:“道友太看得起覃某了。”
顾凉垂眼,她拿出一个玲珑小玉瓶,丢给覃钰:“请看。”
玉瓶里língqì氤氲,圆滚滚的淡金色丹药上,四道丹纹瞬间夺去了覃钰的眼球,让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三枚极品玉髓丹!
握住药瓶,覃钰微笑道:“道友好气魄!”
顾凉亦微笑:“一般一般。”
两个暂时达成一致的家伙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