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刚刚放亮,李大莲就已经起床了,等张文远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人影了。见老母亲在院里忙活,就问道,“娘,你干什么呢?大莲呢,哪儿去了?”
经过昨晚上那么一闹,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叫娘越来越自然了。
张母把头从鸡圈里抬起来,说道,“大莲做事去了啊!”
张文远又问,“做什么事啊?”
张母狐疑地看着他,“大莲一直在李员外的酒楼里帮厨,你莫不是忘了?”
“啊……帮厨啊?”张文远心说我一个堂堂国家公务员,老婆竟然还要在饭店里打工补贴家用,看来北宋的吏治也没有腐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嘛。
“怪不得她一年比一年胖的!”
张母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不许这样说你的浑家,大莲勤快踏实,为人又孝顺,可是个好女人呢!”
张文远嘿嘿笑道,“嗯,是个好女人,就是太胖了些!”
“好女一身膘,虎背又熊腰嘛,胖有什么不好的?”张母驳斥道,“难不成要像你外面那个女人那样瘦得像根筷子一样,浑身上下没有四两力才好啊?”
被老母捏了痛脚,张文远连忙转移了话题,“娘,你的糖浆呢,又收起来了吗?”
张母见他对自己的宝贝糖浆一直心心念念,忍不住笑道,“嗯,你先吃饭,吃完了俺就拿给你!”
张文远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也没心思去解释,反而问道,“有石灰吗?”
张母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极力地配合他,“隔壁郝大郎家里有,俺去借一点儿来!”
趁张母去借石灰的时候,张文远已经快速地吃完了饭,然后找出糖罐把里面的糖浆都倒了出来,张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糖浆过滤一遍了,正在烧热水了,“娘,快把石灰给我,我有用。”
张母看到他把石灰水加到糖浆里了,脸都扭曲成了一朵麻花,“俺的儿啊你到底要做啥呀?”
张文远淡淡地笑道,“您别急呀,我在提炼白糖呢,放心吧,保证不会毁了你的糖就是!”
充分混合以后,剩下的就是充分的搅拌了,这个工作自然就由张母代来劳了。
张母刚在纺纱机上坐下,见儿子又给她派了个活,不满地咕隆道,“三郎,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俺忙着呢,你没看到这里还有这么多麻要纺吗?”
张文远呵呵笑道,“哎呀你不用着急嘛,等我把手里的活忙完了就帮你改进一下纺纱机,等我做出了珍妮纺纱机,你这点儿纱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张母有些茫然,“啥纺纱机?”
“超级纺纱机,一台顶五台的那种!”张文远懒得深入解释,直接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她,“快来吧,再不搅动你的糖真的就要毁了!”
听说宝贝糖浆要毁了,张母再也不敢推脱了,接过来就是一顿猛烈无比的操作。张文远忙道,“哎呀,娘啊,不用那么大力,轻轻地搅动就行了!”
张母嘿嘿笑道,“哦,我不是着急嘛!”
张文远淡淡地笑了笑,“娘,你忙着,我来看看你的纺纱机!”
见他真的去鼓捣纺纱机了,张母虽然不相信他能做出什么超级纺纱机来,但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至少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老是忽悠他了。
作为一个理论物理学的研究生,又是从教多年的物理老师,张文远对机械有天然的兴趣,只盯着纺纱机看了几眼,又伸手摇了几下就已经看出了这个时代的纺纱机的局限性了——没有自动化程序。
工业化说白了就是自动化,没有自动化的工业化只能叫手工业化,大宋的工商业都十分发达,但所有的商品都是手工生产出来的,即便用上了机械设备,也只是非常简单的机械设备,完全不能脱离人工,根本算不上工业化。
明白了问题所在,张文远就决定对现在的纺纱机进行改进,把母亲和大莲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迅速地回到房里,张文远一屁股坐在炕上,开始在脑海里仔细地搜索珍妮纺纱机的结构特点,然后就去找笔画图纸。
“我去,毛笔啊!”看着手里黑黢黢的笔头,张文远一个头两个大,特么的没有电脑就算了,好歹给支铅笔啊,用毛笔怎么画图?
不行,哥们儿得先发明铅笔才行!
铅笔的材料很简单,用石墨加上黏土做出笔芯,外面包裹一层木质外皮就行了。黏土到处都是,石墨也已经开采利用上千年了,随处都可以买到。想到这儿,他就笑了——这或许还是一个不错的生意呢!
哎呀,穿越者的优势终于显现出来了啊!
不过现在画纺车图纸才是第一要务,铅笔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就开始和毛笔较劲了。好在原主读过书,书法虽然一般,但至少也能把字写得横平竖直,他稍微适应了一阵就能熟练地运笔了。只是画图不比写字,稍微一处计算不精就只能重来,整个上午他不知浪费了多少纸张,才完成了个初稿,要做出成品来不知道还要浪费多少木材呢。
午后,李大莲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里面竟然有肉食,猪肉、羊肉、肥的、瘦的都有,一揭开盖子香味就飘了过来。张文远正在头昏脑涨地想纺车的细节,闻到味儿就坐不住了,把毛笔一扔就跑了出去,喜道,“呀,有肉吃啊,快拿来,我帮你尝尝味道!”
李大莲把食盒放在他面前,哼道,“想吃就大大方方地吃,什么尝味道,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
肉食就在眼前,张文远懒得跟她斗嘴,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一连吃了好几块才有精力夸奖她几句,“嗯,味道还不错,有酒就更好了!”
李大莲白了他一眼,随即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张母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眼眶逐渐湿润了,“我儿这两天真是受苦了,以前这些肉你是碰都不碰的!”
张文远一边咂着嘴,一边狐疑地看着老母亲,“这肉很好吃啊,为什么不吃啊?”
张母叹气道,“你以前说这是别人吃剩的,你乃县衙堂堂吏员,咋能拾人牙慧呢?”
“啊……”听说是打包的剩菜,张文远顿时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甚至还有想吐的冲动。
李大莲见他突然停住了,哼道,“哼……想吃好的就自己挣钱去买啊,你现在连差事都丢了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居然吃了别人的口水菜,张文远对她的感激之情瞬间消失殆尽了,反唇相讥道,“挣钱很难吗?我现在是伤还没好,等我好了就给你挣一屋子钱来!”
“哼,又来了!”李大莲冷笑道,“以前让你去挣点儿钱,你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疼,手也抬不起来了,路也走不动了,一看到别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哪儿也不疼了!”
张文远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辉煌的过去,但这些都是原主的军功章,自己可不想背在身上,便矢口否认道,“你这是污蔑!”
说完又指着还剩了大半碗的肉食喝道,“你再污蔑我,我就把它扣在你头上!”
“你来呀,你来扣呀!”李大莲毫不示弱地怼了回来,“这些肉都是还没上桌的时候我悄悄夹的,谁说是吃剩的了?我要不是看你坐了牢,才不会担着干系做这样缺德的事哩,你个不知好歹的还冤枉我,呜呜呜……”
啊,别人没吃过啊,我说怎么看着不像是动过筷子的呢!
张文远有些感动,但仍然不肯服软,最后只好让老娘来背锅了,“谁让你不早说,让开,我再吃一点儿!老娘呀,你也真是的,没来由地冤枉大莲,害我也跟着吃挂劳!”
本来在一边吃瓜看戏的张母见儿子把战火突然引到了她身上,忙赔笑道,“俺……俺哪知道这些,她平日里都是捡些剩菜回来的,谁曾想今天带回来的是没吃过的!”
李大莲更不服气了,“哪里是剩菜了,我十次里有八次都是没吃过的!”
好嘛,她自己承认了!
张文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在心里偷笑,这丑老婆,脑子里缺根弦啊!
不过,他也知道了昨天和前天碗里那块大肥肉是从哪里来的了!
“是,是,是!是俺冤枉你了!”张母的脑子也缺了根弦,“好了,好了,别哭丧了,是俺冤枉了你,行了吧?”
破天荒地压制了张家两辈人,李大莲顿时不哭了,见张文远已经吃完了就过来收拾桌子,“娘,俺要回去了,他的身子还没好利索,你劝着他点儿,别让他出去瞎混,等养好了身子再去找差事不迟!”
张母知道她意有所指,连忙点头道,“嗯,俺知道,你快走吧!”
李大莲一边匆匆地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寻个时间和掌柜的说一声,看看他们还缺不缺账房,若是缺的话就让三郎过去!”
听说可以去酒楼做账房,张母的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嗯,好,好!三郎自幼勤学苦读,做个账房自是手到擒来!”
李大莲撇了撇嘴,“哼,他要真是勤奋苦读早就东华门唱名去了,哪里还轮得到我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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