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西迁以来,右翼蒙古诸部,先后击溃了蒙古喀喇沁部、土默特部,驱逐了顺义王卜失兔(土默特俺答汗之孙)。”
“如今河套、土默川地区,林丹汗是唯一的蒙古势力,消灭了他,就可以轻易占据河套。”
“接下来,只需以怀柔政策,分化、笼络其他蒙古各部,同时迁入大批汉民到河套居住,以后就可以长治久安。”
云逍侃侃而道。
崇祯道:“叔父所言极是,又如何能全歼察哈尔部?”
云逍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用手指点了点归化城:“中心开花战术!”
后世的人,对于赫赫有名的中心开花战术,自然不会陌生。
云逍的意图很简单。
以精锐骑兵,奇袭林丹汗的老巢归化城(后世的呼和浩特玉泉区)。
然后以归化为诱饵,将林丹汗吸引在这里。
然后调集兵马,对林丹汗进行包围,围歼于归化城下。
“叔父妙计,林丹汗此番断无逃脱之理!”
崇祯忍不住赞了一声。
然后果断地说道:“朕这就下旨,让满桂出兵,占领归化城!”
云逍摇摇头:“林丹汗狡诈多端,又十分谨慎,没有足够分量的诱饵,若是久攻不下,他必定会直接舍弃归化,逃往别处。”
“再则,这次围歼林丹汗,需要调动关宁军,以及延绥、宣府、大同、甘肃等处的兵马。”
“以满桂的资历,无法驾驭如此之多的骄兵悍将,到时候反倒会弄巧成拙。”
后世最著名的那次‘中心开花’战术,计划的确是好的,可最终为什么会失败?
就是各路大军都心怀鬼胎,结果弄巧成拙,诱敌的战术不成,反倒被对方给一口吃掉。
崇祯意识到这的确是个大问题,皱眉说道:“那该派谁去归化?”
云逍无奈地叹了一声,“除了我,哪里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云真人真的是很无奈。
本打算自江南回来之后,不再亲自操刀。
可这次自己不出马,也是不行了。
逍遥侯、大真人的身份,这个诱饵的分量足够重,足以将林丹汗吸引在归化城。
也只有自己,才能镇得住各路骄兵悍将。
另外,云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倒霉侄儿还在大同呢!
大侄子中招,自己为了给他出气,对建奴、喀尔喀部以及西班牙人进行了疯狂报复。
亲侄子被困大同,自己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崇祯断然否决:“叔父关系到大明社稷,岂能让你以身涉险?”
“哪有什么危险?”
云逍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带一万京营兵马,奔袭归化。”
“京营中有黄得功、曹变蛟这样的猛将,又有装备精良的精锐军卒,又岂是林丹汗能敌?”
“况且随军还会带上热气球,危急时刻,我乘坐热气球离开便是。”
正如云逍所说,这次的确没有任何风险可言,就当做是去草原旅游一趟了。
唯一担心的,是林丹汗不咬钩,白忙乎一场。
“那便依叔父所言。”
崇祯无奈地答应下来,心中感动而又惭愧不已。
叔父这个方外之人,不求官,也不求名利。
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奔波江南、海上,这次又要亲自去草原。
朕何德何能,竟蒙上苍如此眷顾,降下这样一个叔父?
接着崇祯立即让内侍传旨,让张维贤、李邦华入宫,商议作战的细节。
至于其他大臣,暂时先瞒着,以免影响到将来的装逼效果……不,防止泄露军机。
第二天。
一道道军令,以八百里加急,迅速送往辽东、宣府、绥远。
又过了一天。
京营一万新军开拔,带着辎重、炮车,离开京城。
京城中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坊间的流言四起。
“怎么突然又开始调动兵马了?”
“你还不知道,鞑子又围了大同,杀了咱们好几万人!”
“大同距离京城才多远,该不会跟嘉靖年俺答汗那样,打到京城来了吧?”
“那可没准!”
……
“不光是大同,陕西那边又闹民乱了,听说西安府都被乱民给占了!”
“我表哥的舅老爷的三侄子在兵部当差,说是建奴占了朝鲜!”
“朝鲜关咱们什么事?”
“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吗?建奴能占朝鲜,用不了多久,就会跟上次那样,直接打到京畿来。”
“我的个天,京城太危险了,俺还是回河南老家去!”
……
“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全都乱了?”
“开年的时候,不是才攻占了鞍山驿堡,杀了好几千鞑子的吗?”
“谎报军功,不正是咱大明武将的拿手好戏吗?”
“报纸上天天吹,说什么大明中兴了,搞了半天,原来是粉饰太平啊!”
“孙承宗、卢象升,谎报军功,蒙蔽皇帝,就该撤了,严加查办!”
“要不是朝中有人为他们撑腰,他们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
街市上的酒楼、茶肆,各种各样的谣言泛滥。
城东的一座酒楼大堂中,角落的座位上坐着两名客人。
二人的面目有些相似,看上去像是亲兄弟。
大堂中的议论声,不断传过来,年长者笑着低声说道:“二弟,如今舆论鼎沸,是时候有所动作了。”
稍年轻一些的男子面露惊惧,摇头说道:“怕就怕,这次又是云逍子的奸计啊!”
这兄弟俩,一个叫白养粹,一个叫白养元。
白养粹原本是永平兵备道,正四品,跟张养初是同僚。
崇祯二年末建奴奇袭大明,攻破永平城,白养粹、张养初等官员投降了建奴。
后来建奴败退,白养粹跟张养初一样,都去了辽东。
(历史上确有其人,被皇太极任命为永平巡抚,却被不讲武德的阿敏给宰了)
白养粹此时前来京城,正是奉皇太极之命,前来京城协助马国柱(范文程落网,马国柱却侥幸逃脱)。
白养元是白养粹的亲弟弟。
白养粹投降建奴,白养元虽然没有受到株连,这些年却一直原地踏步,至今还是正六品的互不主事。
白养粹将身边的一个皮袋子,拿起来放到桌子上,推到白养元的身前。
白养元打开皮袋,扫了一眼,见里面装着厚厚的几沓银券,全都是十两面值的,足足有五万两之多。
“兄长托付的事情,弟怎敢不尽力?兄长且静候佳音!”
白养元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夹着皮袋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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