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云逍与几人又反复推敲。
甚至根据阿敏、皇太极有可能出现的反应,制定了各种应对之策。
云逍极少再发表意见。
论对东江镇情势的掌握,以及调兵遣将,自己不如卢象升。
论对皇太极、阿敏以及建奴内部的了解,更是远不如刘兴祚。
至于水战,那是郑芝龙的老本行。
因此云逍只掌大方向,具体的操作,绝不会去插手。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这一点,云大真人比校长做的要好。
经过反复琢磨,最终形成了一个成熟的计划。
虽然不可能是万无一失,却至少是不会亏。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这次绝对能够让建奴,美美地喝上一壶。
议事结束。
云逍径自去了住处歇息。
这几天在海上,很是有些受罪,没休息好。
云真人还在长身体,不能过度操劳,要多休息。
花厅里留下卢象升、刘兴祚、郑芝龙。
三人又在脑海中将计划过了一遍,然后都是一阵恍然。
无形之中,对云逍的敬意,又悄然增加了几分。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处处针对阿敏、皇太极的性情及心理。
这等算计,这等把握人心的能力,堪称是恐怖。
再加上一个未卜先知的能力。
云真人还真不是个人!
……
当晚。
卢象升设宴款待云逍。
登莱、东江镇的官员、将领全部出席。
酒过三巡。
云逍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开。
卢象升招呼众人继续开怀畅饮。
不知不觉,所有人都喝高了。
刘兴治借着酒意,当众质问刘兴祚,当初为何抛弃老母、妻儿。
随后又厉声斥责刘兴祚,此时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身居高位,却为何置老母于不顾。
刘兴祚被刺激到痛处,顿时勃然大怒。
当即拔出佩剑,一剑砍在刘兴治的右臂上。
这一剑下手极狠,伤入骨头,险些把刘兴治的一条胳膊够给卸了下来。
卢象升急忙上前将刘兴祚拦下,让人给刘兴治包扎伤口。
还好没有出人命。
第二天,刘兴治带伤来到刘兴祚的住处。
兄弟二人又是爆发了激烈冲突,被及时赶到的卢象升阻止。
卢象升对刘兴治大加训斥,称其目无长兄。
然后直接下令,遣刘兴治前往义州镇守。
陈继盛帐下的参将孔有德、耿仲明,也被调往义州。
临行时,卢象升将二人召去,一番叮嘱。
让二人密切盯着刘兴治,防止其做出出格的事情。
孔有德和耿仲明欣然答应。
能得到抚台大人如此器重,日后的前程有着落了。
建奴大举入侵东江镇。
刘家兄弟却闹了这么一出。
无形中,给皮岛蒙上了一层阴影。
……
连山关。
建奴镶蓝旗主力,此时正驻扎于此地。
关外营帐连绵不断。
位于中军大帐附近,有一座不起眼的营帐。
杨嗣昌就居住器重。
杨嗣昌出身名门,是三代单传之独子。
父亲杨鹤官至兵部右侍郎、三边总督。
杨嗣昌自幼家学渊源,学识过人,才华出众,本是前途无量。
不曾想,父亲杨鹤因为在总督陕西三边军务任上,招抚流寇神一魁失败,被一群流寇当猴子一样耍了,因此论罪下狱待死。
杨嗣昌闻讯后,三次上疏请求辞职,以代父罪。
不曾想,崇祯竟然委派他‘叛明投敌’。
对于这个有些离谱的人物,杨嗣昌刚开始是抗拒的。
可为了父亲的性命。
再加上听说,这是云逍子的建议。
‘谪仙’这样安排,肯定是大有深意。
于是乎,杨嗣昌肩负重任,投靠建奴,投入阿敏帐下。
连杨嗣昌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鱼得水。
论玩政治手段,建奴根本就是没开化的野人一般。
不仅阿敏言听计从,还借助阿敏之手,跟皇太极很是掰了几次手腕,让皇太极也为之忌惮不已。
这让杨嗣昌很有成就感。
不得不说,云真人这知人善任的本事,简直是神了!
可这次就相当棘手了啊!
阿敏进军受阻,杨嗣昌又无法给他出主意,这些日子的态度已经是大变。
“锦衣卫那边,也该回信了吧!”
杨嗣昌想到这里,无奈地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杨先生在吗?”
杨嗣昌顿时精神一振,随即又是一惊。
在镶蓝旗中,因为阿敏对他极为尊重,称之为‘先生’,因此即使是建奴贵族,也同样这样称呼他。
外面的这人是镶蓝旗汉军中的一名佐领,名叫胡泽。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正是刘兴祚在辽东发展的一名暗桩。
杨嗣昌正是通过胡泽与锦衣卫联系。
然而平时二人极少联络,此时胡泽竟然找到了营帐,显然是出了大事。
话音一落,一人走了进来。
正是多日不见的胡泽。
杨嗣昌正要询问,胡泽低声说道:“事情紧急,先生且听我说。”
然后胡泽将皮岛的计划,全盘向杨嗣昌道出。
杨嗣昌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后心阵阵发凉。
这计划,不可谓不大胆。
不,简直是闻所未闻,让人匪夷所思。
然而仔细想想,这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却又是极大。
一旦成功……杨嗣昌心头火热,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了,他将是覆灭建奴的头号功臣。
日后的荣华富贵,身后名留青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胡泽将一封信交给杨嗣昌,“这是刘兴治的诈降信,请先生过目,看是否有遗漏或是不妥之处。”
“白天人多,阿敏随时会找我议事,晚上我再仔细揣摩。”
杨嗣昌接过书信,小心收入怀中。
然后低声问道:“是何人定下如此大胆而又精细的奇谋?”
胡泽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京里的那位神仙,到皮岛了。”
“原来如此!”
杨嗣昌恍然大悟。
随即惊喜地说道:“也只有那位,才会定下如此妙计。此计出自于他,必成!”
胡泽正要答话,忽然神色大变。
紧接着从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一个粗暴、愤怒的声音传来:“就是这里,绝不可走脱了明国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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