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美女走了,邋遢的和尚來了,换做常人一定会感觉大煞风景,但是对左登峰來说铁鞋的到來更令他感到高兴,因为铁鞋是他寻找地支的伙伴,而寻找地支是正事儿。
“怎么沒动静了。”铁鞋摇晃着竹筒冲左登峰问道。
“什么沒动静了。”左登峰回神反问。
“青蚨虫沒动静了。”铁鞋说道。
“打开看看,沒事儿。”左登峰说道。
铁鞋闻言打开了竹筒的盖子,倒出了里面的青蚨虫,发现青蚨虫已经僵直的死掉了。
“咋死了呢。”铁鞋愕然的看向左登峰。
“累死了呗。”左登峰出言笑道,青蚨引路的速度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后面的人移动的快,它飞的就快,它是引路,自然不能落在后面,但是铁鞋不知道这一点,一路上都努力的想要追上它,结果逼的青蚨虫拼命前飞。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唱诵佛号,转而开始念诵莫名的经文,想必是要超度那只因公殉职的青蚨虫。
佛门经文十分的拗口,不过铁鞋念诵的十分娴熟,声音也很平静,左登峰权当催眠曲來听,此时已然下半夜,铁鞋一曲未终左登峰便悠悠睡去。
左登峰睡着沒多久,就感觉到有人推他,闭着眼睛他也知道是铁鞋。
“阿弥陀佛,老衲睡不着。”铁鞋长叹开口。
左登峰闻言闭着眼睛掏出怀中的那只竹筒递给了他,傻子也知道他为什么睡不着。
次曰清晨,左登峰带着铁鞋外出闲逛,铁鞋人高马大,有他在,十三就不用走路了。
左登峰独自一人在上海滩已经可以横着走了,而今加上一个疯僧铁鞋,二人更是横行无忌,左登峰知道明曰就要启程,所以抓紧时间游逛取乐,铁鞋虽然年老,但他童心颇重,也喜欢胡闹,因此二人在这座繁华而肮脏的城市中干出了三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走进西餐厅把所有的客人都撵走,喝咖啡吃牛排,虽然西餐并不令他们满意,好孬也知道啥味了,一出门铁鞋就埋怨左登峰不该粗暴的撵走客人,进去威逼厨子做饭,不然的话咖啡不会那么苦,牛肉也不会不熟,对此,左登峰沒有反驳,因为他故意沒给铁鞋的那杯咖啡放糖放奶。
第二件事是带着铁鞋看了电影,铁鞋生平头一次看电影,一直在电影院待着不肯走,不厌其烦的看着外国的搞笑电影,到最后左登峰沒办法了,跑到二楼让放电影的换了个谈恋爱的影片才把铁鞋逼出了电影院,一出门铁鞋又开始埋怨左登峰,明知道他喜欢那个拿钳子的小胡子还非要放有碍观瞻的,对此,左登峰还是沒有反驳,因为他的确是故意的,此外铁鞋所说的小胡子是卓别林,他看的是卓别林三年前拍摄的《摩登时代》。
第三件事情是拦下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逼着司机开车带他们兜风,铁鞋跟着左登峰算是有福了,吃西餐看电影还坐轿车,不过轿车坐的也不舒服,因为到最后司机紧张之下与前面的汽车追尾了,好在二人反应迅速,在撞车之前踹掉车门带着十三蹦了出來。
上海滩有警察有帮会还有鬼子,但是沒有人出來阻止二人的胡作非为,因为他们都知道残袍和铁鞋是不好惹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也猜到二人不会在上海呆上很久,之所以到这里來纯粹是玩耍,并沒有霸占的野心,等二人走后,上海滩还是他们的天下。
傍晚时分,左登峰带着铁鞋回返,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有目的姓,包括带铁鞋游玩有也目的姓,目的有两个,一是通过游玩放松心情缓解压力,二是给铁鞋造成一种跟着他就有好玩的东西的错觉,只有这样才能让铁鞋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在游玩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细心的拿捏着尺度,既要让铁鞋感觉好玩,又不能让他对上海产生留恋,不然他待在上海不肯走可就完蛋了。
二人回到了先前居住的宾馆,沒走门,直接跳窗,进屋之后,发现贾正春正站在房间的酒柜旁,看到贾正春,左登峰立刻知道纪莎的事情办好了。
“我出去办点事情,你们不要乱跑。”左登峰冲铁鞋交代了一句便跟着贾正春出了宾馆,然后乘车到了郊外,步行二十分钟之后來到了一处僻静的木屋里。
纪莎见左登峰到來,冲其展颜一笑,随后冲贾正春摆了摆手,后者点头离开。
“你要的东西全在这里。”纪莎伸手指着房间角落一个五尺长短的木箱,钉制木箱的木条是新锯的。
左登峰闻言并沒有打开木箱,环视木屋之后侧目看着纪莎。
“怎么了。”纪莎疑惑的问道。
“我说过不要跟我耍心计,你为什么不听。”左登峰皱眉发问。
“这话是怎么说的。”纪莎不明所以。
“这座木屋很破旧,四面透风,灰尘很多,为什么那张木床上沒有灰尘,你是不是打扫过,你为什么要打扫,沒人知道这个木箱里放的是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抬到我的房间里。”左登峰出言笑问。
“明知故问。”纪莎面露媚笑。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但是我和你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人不一样。”左登峰徒手掀开钉住的木箱,检查着里面的东西。
“不和你发生关系,我心里始终不踏实。”纪莎收回笑容说出了实话。
“这是句实话,我乐意听。”左登峰将木箱里的东西逐一的拿了出來。
“我想问你几个问題。”纪莎正色开口。
“问吧。”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一直这么细心会不会很累。”纪莎问道。
“的确累,但是我的对手很强大,我全神贯注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怎么敢大意。”左登峰打量着那个潜水装备,潜水装备的主体是两个一米长短的黑色罐子
“你分析问題有沒有错过。”纪莎再问。
“肯定错过,人的思维再缜密也不可能天衣无缝。”左登峰随口回答。
“你有沒有想过会冤枉我的真心。”纪莎追问,她发现左登峰的注意力在武器和装备上,这时候发问更容易问出实话。
“我沒冤枉你,你对我沒真心,我分析问題是根据事实而不是凭空猜测,我注重合情合理,不合情理的东西我不接受,如果你做的事情不符合情理,那你活该被冤枉。”左登峰拿出黑罐子估测重量,发现其重量在三十斤左右,这里面储存的应该是氧气。
“为什么这么说。”纪莎再度追问。
“先前我是从窗户跳进宾馆房间的,贾正春当时在酒柜旁边皱着眉头,视线固定在浴室的位置,这就说明他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然他不会看着浴室。”左登峰并未抬头。
“你分析的很正确,我回去的时候头发是湿的,他猜到了,但是这能说明什么。”纪莎反问。
“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來的途中他前半程脸色阴沉沒跟我说话,后半程忽然话多了起來,脸色阴沉说明他前半程在生气,他前半程生气是因为他有生气的原因,后半程不生气也是因为他有不生气的理由,如果我分析的沒错的话你那七个里面应该就有他一个,而且昨天晚上你还让他消了气,如果你对我有真心,你会那么做吗。”左登峰说话的同时在思考如何带走这些东西。
“你这纯粹是猜测。”纪莎出言反驳。
“我沒猜测,贾正春忘记了我可以在黑暗之中视物,所以他在來的途中沒有刻意隐藏脸上的表情,别说这个了,你知道那个市长现在在哪里吗。”左登峰摆手岔开了话題。
“知道,你今天晚上要动手。”纪莎也随之转移了话題,她不敢再跟左登峰继续谈论下去,不然会被揭的鲜血淋漓,人生需要虚假的遮掩,虚假的遮掩会造成美丽的朦胧,但是在左登峰眼里沒有朦胧,他看的都是本质,这一刻纪莎很怀疑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在左登峰的眼里保持美丽,她不知道的是左登峰曾经拥有巫心语,巫心语是最真诚的,真诚的女人最美丽。
“是的,我们一会儿就动手。”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
“需要我们做什么。”纪莎兴奋的问道。
“你该做的已经做了,只要给我指出位置就行,现在教我如何使用这个呼吸装置。”左登峰出言说道。
纪莎闻言走上前來,拧开气阀教左登峰如何调整气压,如何呼吸。
“我的同僚告诉我这样一罐压缩空气可以呼吸二十分钟,如果剧烈活动,时间还会缩短。”纪莎出言说道。
“哦。”左登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罐子里是氧气。
“这一罐我也给你试一下。”纪莎伸手指着另外一个罐子。
“不用。”左登峰将一干装备放回木箱,转而卡上了盖子。
“你不怕里面掺杂有毒气体。”纪莎撇嘴问道。
“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多疑,什么时候不该,你沒害我的理由,最主要的是你也不敢,你应该知道万一毒不死我,你就死定了。”左登峰探手将纪莎藏于大腿的外侧匕首拔了出來削整着木箱的边缘,这个木箱要由铁鞋來背,路途太远,左登峰想让他背的舒服点儿。
片刻过后,左登峰将木箱边缘毛刺削平,拿过先前扛抬木箱的绳索将木箱捆好,双肩双扣,可以背起就走。
“走吧,带我看看目标住在哪里。”左登峰伸手外指。
纪莎见状叹气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她算彻底明白了,想让左登峰长期为之办事是不可能的,好在左登峰有原则,不白拿别人东西,能杀掉上海的汉歼市长也是大功一件。
二人离开木屋,步行回到城郊,转乘黄包车回到了宾馆,推门进屋,发现十三在床上趴着,铁鞋并不在屋里。
左右寻找,不见其踪,窗户是开着的,这说明铁鞋是跳窗外出的,这也很正常,因为他一直走窗户,窗户开着说明他出去了,不过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晚饭他也吃饱了,还跑出干什么。
皱眉沉吟良久,左登峰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而冲十三发问,“那个和尚是不是拿出了竹筒。”
十三一点头,左登峰立刻就明白了,铁鞋把他的那只青蚨虫也放跑了。
“铁鞋什么时候能回來。”纪莎关切的问道。
“这家伙去了湖南,一时半会儿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