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十祖,得道数千上万年,在宇宙开辟之后,数以亿计数的年代来看,并不算道行久远的大修士。
甚至这道门十祖的称号,也未必就传出过七凰界之外。
但是焦飞却深切知道,道门十祖,包括最末的鬼祖徐完,都没一个易于之辈。就算八部天龙中那些数十万寿数,乃是上亿年岁月之前,便已经存在的太古龙祖,也未必就敢言必胜这些晚辈。
就说焦飞自己,修道也并没太久,但隐然已经有资格跟八部天龙的几位部主平起平坐,这样的修为进境,再对比龙宫的修士,已经是奇迹一般,足以让任何龙宫的修士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而焦飞这般的人物,在七凰界却并非唯一,钟神秀,乔馗,苏乾秀,蓝犁道人,乃至徐问,寒冰道人,孟宽,论资质都不差了他,只是大家机缘不同,成就才不同。饶是焦飞已经自觉步步顺畅,但是比较钟神秀,乔馗那些人物,仍旧自问不足。
太易真人问了这一句,便不说话,焦飞也不追问,只是自家心中寻思,良久,良久,才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知太易真人当年为何要跟我天河剑派结怨?”
这件事一直横亘在焦飞心中,他颇有些不解。以焦飞看来,似太易真人这般修为的高人,道心早就到了古井无波的地步,极难与人结怨,天河剑派开派祖师郭小山真人,更是老歼巨猾之辈,尽管焦飞是天河剑派三代弟子,也不信这位祖师乃是宽厚长者,亦是个不会轻易得罪人太狠的角色。
这两人结怨,说起来必然有不可开解的大矛盾,只是焦飞怎都想不明白。
太易真人嘿嘿一笑,淡淡说道:“这件事儿,却不须你了解。你们天河剑派传承自斗法胜这一脉,通天七子在斗法胜门下听讲,每人都创出了一门道诀,虽然不算嫡系,关系也颇深了。斗法胜乃是七凰界第一代人族,那一批七凰界人祖,合共二十七位,被尊为二十七祖,资质最高,得娲凰传授神魔七十二路真传。后来这二十七祖皆炼就道法,深不可测,七凰略觉难以制服,便把二十七祖都收上的羲凰阳神榜。只有斗法胜一个,自家挣脱了阳神榜,却并不曾走,和七凰赌斗了一场,最后从容走脱。”
“再后来,七凰便不肯把七十二路神魔真传尽数传下,一分为二。一半留在神宗魔门,一半留在冥狱,第二批造人的时候,也做了些手脚,只是当初二十七祖也传下了血脉,跟第二批造人混合,便是七凰也区分不开,故而才会有些人天资奇高……”
说道这里,太易真人便住了嘴,然后冷冷一笑道:“你们天河剑派传承自斗法胜,故而在七凰界颇为尴尬,通天七子都不敢在七凰界存身。这一次也算是大手笔,为了你们几个小的,把郭嵩阳,苏乾秀都搭上了。不过郭小山如何肯吃这等大亏?前些时候,我去了一趟中央天河……我猜不久之后,你们天河剑派便有大变。”
焦飞微微一愣,这一次太易真人住了嘴,便再也不肯多说,只是瞧着天童子苦斗水祖,斩龙两口飞剑。焦飞运用元神略略推算,只觉得天河剑派的未来,太过复杂,便消了心思,暗忖道:“除非能够元神不朽,不然这推演的法术,总还是不能推演尽极。也罢,这件事不是我能关心的来,还是等曰后一切端倪显露,再说如何应对罢。”
天童子此时也有些叫苦,天符剑阵虽然困的住两口飞剑,但是他的法力却也消耗极大。尤其是逍遥剑派不以法力雄浑见长,而是以杀伐犀利见长。这天符剑阵一出,往往一时三刻便决了胜负,但是遇上这两口飞剑,不拘是水祖所化的那面大旗和魔神,还是斩龙所发出的三十六诸天宝箓龙王咒,都是越挫越强,魔息滔天,在天符剑阵的压制之下,反击之力越来越强,不知有多少符剑被真水之气和剑气粉碎。
“糟了!”
焦飞和太易真人几乎是同时叫出,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沉住了气。一直都在旁观的逍遥七子瞧不出端倪来,浮云子总是担心,忙问道:“焦飞掌教,太易真人,我师兄天童子仍旧把两口飞剑困住,两位为何齐呼糟糕?”
焦飞嘿然一笑道:“不过是一时眼拙罢了,想必太易真人亦是为贵师兄担忧,同我一样看错。”
太易真人默不作声,就似默认了焦飞的解释一般,但是逍遥七子亦是元神之辈,怎不知这两人已经瞧出来某个大破绽,只是不肯开口?浮云子正要再问一句,焦飞微微掐算,忽然说道:“广成金船不成,还敌不过那口飞剑银威,还是我来出手罢。”
逍遥七子之间焦飞头顶上,忽然跳出一个小小的葫芦,接二连三的放出一百零八位元神道兵,每一位元神道兵,都结成了一座五金元符剑阵,各有万道剑光随身。
本来葫芦剑诀修成,便有万道五金元符剑气护身,五金精气攒成一个小小的万剑葫芦,威力已经是极大。乔馗便是凭了这一路法诀,坐镇太白剑宗,成了二代教祖。但是当焦飞把这路法诀打入了阴阳葫芦之后,和葫芦剑诀的威力,岂止暴增百倍?这一百零八座五金元符剑阵,周天流转,便是元神合道之辈也可以斗一斗,元神法身之辈直接杀死,凶厉无边,乃是可以争夺后天第一杀伐之宝名头的厉器。
若不是焦飞对这件法宝的祭炼还欠火候,便是水祖,斩龙两口幻神级数的飞剑,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焦飞这边一百零八座剑阵才自布好,天童子的天符剑阵便被蜕变之后的斩龙,运用三十六诸天宝箓龙王咒镇压住,水祖凭空幻化一片巨浪,这一片巨浪无边无际,宛如众生苦海,生生胀破了没有变化的天符剑阵。
亏了有焦飞预先准备,冲向广成金船这一边的剑气,巨浪,被阴阳万剑葫芦一抵,便自两边分开。广成金船已经极为巨大,但是在两口幻神级数的飞剑凶威之下,竟然就如一叶扁舟,逍遥七子各自脸色大变,忙运使法诀,把广成金船上的阵法放开,这才稳住了这一艘金船。
在滔天巨浪,无止无休的冲击下,逍遥七子都来不及问,自家的师兄如何。焦飞也只是出手,敌住扑过来的巨浪和巨浪中无边无际的剑气,看起来也颇吃力,逍遥七子虽然心急,也不好催促,何况他们也知,方才天童子有忌惮太易真人和焦飞之心,两人虽然不说甚么,却也颇不悦,此时再去求人,颜面上也须不好看。
若是天童子上来便邀请太易真人和焦飞一同出手,此时水祖和斩龙两口飞剑,已经被镇压住了。
这种关节,逍遥七子都心底明白,但是换做是他们,也不敢担保这等级数的法宝,真要是被太易真人和焦飞收了,会不会还给逍遥剑派。这也是左右为难之事。
在惊天巨变之中,焦飞对周身几乎无边无际的巨浪似无所觉,只是淡淡说道:“诸位的师兄天童子真人无事,但是那两口飞剑却走了……”
逍遥七子惊骇莫名,但是身处惊涛骇浪之中,想要分辨局势,却也不能。
太易真人在旁微微一喝,飞出一道金桥,顿时把滚滚巨浪分开,连带巨浪中的剑气,也不能侵蚀。
郎朗虚空中,只有破碎之后,重又聚拢的冥河星,只是这座星辰已经没有一块土地,只有一团墨色汪洋,整个星辰尽数为大水覆盖。
天童子一脸惊骇,正自用天符剑阵护住了自家。但是水祖和斩龙却已经走去无踪。
太易真人缓缓伸手一指,说道:“这两道剑光,所去方位不同,几位道友欲去追击,可要分头而行了。”
逍遥七子微微一震,正要说话,天童子已经大喝道:“七位师弟,你们去追水祖,我去追斩龙,莫要让这两口飞剑接近别座星辰。”
焦飞听得天童子不提自己和太易真人,嘿嘿一笑,飞出了广成金船,只留下了一句话道:“我还有些事情,不克随同,七位道友还是自便罢。”
逍遥七子也不好挽留,眼看时间紧急,连忙各自运使法力,催动了广成金船飞走。焦飞瞧着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这才嘿嘿一笑,正要放出法宝,把这座已经化作水星的冥河星收了。忽然极辽远的虚空,起了一道银线,银线只在虚空掣动,便自是数万里飞度,遁光之速,焦飞也没见过几人能有。
他心头略略惊骇,暗忖道:“这道遁光,比那个天童子可要快的多了。难不成是逍遥老祖来了?他不去追那两口飞剑,又赶来冥河星作甚?难道是冲着我来的?”焦飞虽然惊讶,倒也并不惧怕,只把阴阳万剑葫芦放出,又把太上天魔碑做了准备。这人气势非凡,不是天童子可比,焦飞也不敢轻忽,做足了准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