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压抑下来的一声怒吼,确实镇住了在场所有人,本来慢慢朝我围过来的死党,在愕然中,纷纷顿住脚步,因为,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疯子,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一刻,我的狠,我的疯,在怒吼中显露得的淋漓尽致!
就连马杰本人,在泛着阴冷寒光刀锋的威胁下,也是放下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赶紧求饶道:“林...林风,你可千万别冲动啊,咱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说,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颤抖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恐惧感,就连周围的人,都纷纷出声劝我,叫我不要这么冲动,马杰,这么怂,被一把尖刀架在脖子上,就受不了了,显然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也是我预期中想要达到的效果!
我的脑海中,还依稀回放着四天前,我孱弱地躺在床头,马杰死死扣着我的下巴,不顾我的求饶,在贱笑声中,把“饮料”强行灌进我的嘴里,故意引得众人的嘲讽,甚至让刘柔柔跟着我一起丢脸,这是耻辱,也是一道疤痕,一揭就疼!
在熊熊燃烧起来的怒火中,我无视众人惊讶的目光,挟持马杰,把他强行扭送到宿舍自带卫生间里,实际上,被尖刀架在脖子上,马杰本来就没怎么反抗,连腿都有点发软,而他的死党,也怕误伤到马杰,一直都是愣愣看着,动也不敢动。
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我毫不客气地把马杰推倒在卫生间湿漉漉的瓷板地面,用牙齿紧紧咬着寒光闪闪的折叠刀,解腰带的时候,马杰慌了,眼巴巴地看着我,赶紧求饶道:“林...林风,别啊,我错了,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为难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马杰这家伙,出了名的口是心非,他的话,和放屁没什么区别,所以,我并没有理他,反倒在他的肚子上重重踩了一脚,冷笑道:“马杰,既然你上次那样对我,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连最基本的能耐都没有,你这么嚣张干嘛?”
没想到,马杰却是死命摇头,他眼圈红了,苦着脸道:“林...林风,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干的,尿也不是我的,其实我也是受害者,都是他们逼我的,你知道的,我胆子那么小,又怎么敢一个人干那种事...”
说的时候,马杰一掀背心,看清庐山真面目的时候,霎时间,我傻了眼,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会,我才明白什么叫做“惨”,他的腹部,布满烟头的疤痕和淤青,整个惨状,不堪入目!
这一刻,我恍惚了,难道,真不是马杰干的,他自己都这么惨了,又怎么舍得去欺负其他人!?不过,人心隔肚皮,对于他的说法,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相信,而是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直至确认无虚假后,我才坐下来,像一只年迈的老狗,无力道:“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其实,刚开始,我一直都有怀疑,抛开我和马杰的小矛盾不讲,我俩真正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不至于用那么狠心的方式对我,这不是存心找报复么,尽管马杰心胸狭窄了点,但他不可能明白"做人留一线"这个道理,所以,我猜想,他的幕后,肯定有人在操作,现在一问,果不其然!
如果我直接整上马杰一顿,就不会知道幕后人到底是谁,往往,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不过,能把马杰打到这种程度,还不敢声张出来,说明幕后人的能耐一定不小,马杰这么懦弱的人,答应下来也是符合常理的!
周杰这人倒是坦然,也不知道他是真怕我了还是假怕我了,一股脑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而且,这件事,还和赵雪有些关系!
说白了,自从赵雪“失踪”后,不关我和霓娜在念想她,还有一个高一混的比较好的小老大也在叨念她,刚开始赵雪没来几天,还沉得住气,到后面就接近暴走了,自然而然地,把怨气牵扯到了旁人身上。
作为赵雪原同桌的我,首当其冲,我生病那天,被他得到了消息,就在学校厕所里拦下马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饮料瓶,要马杰对我干那事,马杰这家伙和我有矛盾,但他也知道这事是干不了的,当时就摇头拒绝了。
但迎来的,却是一顿痛殴,烟头子都来烫了,马杰这么胆小,没几下就答应了下来,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了然了,而且,马杰口头上的话,还是小老大教他说的,让他演的像点,彻底背了这个锅,作为幕后人,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可是,幕后人没想到,马杰本来就是胆小的人,能在他那边认怂,自然也可以在我这边认怂,叙述完整个事情经过后,马杰眼圈还是红红的,哭着道:“林风,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对我动刀子啊,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气,之前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但现在事情都发生了,就过去了吧,咱们是普通学生,幕后人你是惹不起的,以后的话,咱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啊!”
心底陡然一凉,一句“惹不起”,说多么的绝望,几乎断绝了我的所有念想,但我没有再理会马杰,收起折叠刀,转身出了卫生间,卫生间门口,本来就守候了一堆人,见我突然出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四散开来,生怕我再次抽刀。
然而,我没理会他们,一句话也不说,三两步行走倒在床头,把自己死死蒙在被子里,内心,陷入彷徨交错的挣扎中,马杰说的没错,凭着我现在的实力,一个独夫,确实惹不起幕后人!
可是,他把我拿出气筒,行为,实在是太贱了,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但,我现在,确实什么都做不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就算我有一股猛气,有勇无谋,一样成不了什么大事!
想着想着,凄凄切切的无力感,顿然浮上我的心头...充斥着我的大脑神经,迷离中,我渐渐睡去,这一晚上,头次没人故意打扰我,头次没人夜晚放那种声音,我睡起来,很是安宁,醒来的时候,阳光斜照,日上三竿!
很快意识到,我已经迟到了,三两下整理内务,一边穿衣服一边下楼,几乎是三百六十度的加速度冲刺到教室门口,在门口顿了顿,喘着粗气,喊了一句报告,大概是想到我大病初愈,平日里严厉无比的班主任并没有追究我的责任,什么都没多说,直接让我进去了。
下课的时候,马杰竟然破天荒地主动靠近我,手里拿着油布纸包着的半张煎饼,走过来扔我桌子上,大刺刺道:“林风,你这么早起来,一定是什么都没吃吧,现在去食堂也没有了,这块煎饼,我啃了半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凑合着。”
挺感动的,没想到马杰真和我交朋友了,大概这家伙被全班这么多道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连一声谢谢都来不及说,他就转弯走了,坐在自己课桌边,面色微红,还一本正经地把语文课本拿出来读,实际上,封面都是反的。
可是,我并没有亵疏他的这份好意,尽管我们之前发生了不快,但自从来到高中,他还是第一个主动朝我示好的人,所以,这份煎饼吃起来,我很是仔细,最后连残渣都塞嘴里了,香葱味的,味道不错。
然而,我想不到,这份祥和,持续的时间,是暂时的,下完第二节课,做早操的时候,我被几个廋高个,强行劫持到了厕所,在最后一个坑位,我见到了幕后人,当时他翘着二郎腿,坐在白色瓷砖铺垫而成的隔栏上,嘴里,还叼了根烟,见我一来,双目一闪,嘴角邪邪地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