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孙不寒转身离去,才行了一步,又疑惑止步:“虽你我早有意向,促进血祭打开龙宫,可具体的人未必是知府,速度也没有那样快速,这里面似乎有人插手,你可知道是谁?”
说到这个,天机妖更是蹙眉:“这事,我看不破,揭不穿,重重迷雾,也不知道是谁动了手。”
“难道是蜀王?”孙不寒猜测,摇首,不再说话,没入了雨中。
而在院中,苏子籍睡了半夜,快凌晨时,有人敲门,一听声音是野道人,虽有点奇怪,但也清楚,没有大事,不可能打搅。
“莫急,我这就起来。”苏子籍说着,用了一支香的时间,穿了衣服出来了,这是一座三进三出院落,虽旧些,转移到了客厅,就见着焦急的野道人。
“怎么了,这样惊慌,天亮了,不能再说么?”苏子籍取笑的说着,并且打个了哈欠。
“丰环坝决溃了,现在附近县城已经被淹,其中就有临化县!”
“有多少人伤亡?”苏子籍倒吸一口冷气,一下清醒了。
“现在快是冬天了,水还不算大,水只有三尺,庄稼受了水灾,来年怕是有饥荒了。”
“至于人,大规模淹死应该没有,但传消息的乞丐说,亲眼看见有人被水一冲,冲入了泥淖里不见,想必这种也有不少。”
苏子籍脸色铁青:“这种是人为,还是自然?”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野道人也难得露出惊慌之色:“不过,钦差府有动静了,据说大门已开,各官已经被通知,立刻前去高台,还有空的囚车赶到了衙门。”
“钦差要杀人了。”
虽得知河坝垮了,淹了几个县时,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罗裴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没想到,罗裴竟这样干脆利索,天刚亮就要将黄良平斩杀。
至于为什么选择在蟠龙湖,得知建立高台,苏子籍就猜测过,钦差或是打算祭拜此地河神——也就是水府龙君。
眼下这动作,让苏子籍立刻就联想到了魏朝时曾有过的血祭。
“钦差打算拿朝廷五品官为祭品,在湖畔血祭龙君?”
“血祭早就被取消,郑朝也不喜底下百姓祭祀妖神,就算是举行祭祀,也多是推崇人神。”
“这要是传开了,就算最后水患被遏制,怕是朝廷也饶不了这钦差。”
“颇有鱼死网破之感了。”
“我们立刻去!”这样想着,苏子籍已折返回去,将此事告诉给叶不悔。
“夫君,你要去的话,也带上我,我也去!”叶不悔说。
“这怎么成?这是杀人的事,你凑什么热闹?”苏子籍微微沉声,见叶不悔面带忧色,明显是害怕自己遇到什么事,又心软了下来。
“到时肯定十分混乱,你去了,我还要分神看着你,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杀人这事,你不怕看了噩梦?听话,在家里等我消息。”
其实话脱口而出后,叶不悔就有些后悔了。
此刻听了苏子籍的话,她只能蹙着秀眉,叮嘱:“那你可要注意安全,万不可冒险。”
话是这么说,心中隐隐有着一种不安。
“放心吧,我一定不冒险。”摸摸她的头,苏子籍出门。
野道人已等得有些焦急,见他出来,就立刻催促:“公子,上了牛车再说罢。”
路侧停着牛车,之前来过的少年穿着蓑衣,坐在前面驾车。
苏子籍跟野道人才上去,牛车就动起来。
路上,野道人补充:“我让人盯着钦差,发现他连夜让人准备一些贡品,送到了临湖高台。”
“让人盯紧了府衙,发现囚车里的确是知府黄良平,被人拖了出来。”
“这事钦差并没有声张,虽不是刻意掩饰消息,但斩杀五品官,程序不会这样简短,我就察觉到有异。”
“可能是血祭。”苏子籍将自己猜测与野道人说了:“我猜测不错,钦差怕是想要开启水府,唤醒龙君。”
“他们竟敢这么做?”野道人不是猜不到这一点,但有点不敢去想,一个堂堂钦差,会如此大胆。
开启水府,是好做的么?
不说这血祭五品知府,会不会让朝廷震怒。
就说现在人族与妖族之间关系的微妙,齐王胆大妄为,也不过是私下里勾结妖族,蟠龙湖的龙君虽是前朝册封祭祀过的正神,与一般妖怪不同,但本朝建立以后,朝廷并不曾公开祭祀过龙君,就已能说明问题了。
罗裴这样做,就不怕惹来灭顶之祸?
除非……罗裴拼着现在还有职权,要将水患除了,戴罪立功。
又或者,齐王势大,有不少是妖族,这个罗裴想联系上龙宫,龙宫是妖族之主,就可抵消齐王的力量?
这是为蜀王争龙?
苏子籍这么想,见野道人神情变幻,就叹:“今天,怕是要出大事。”
“其实就算是妖族,也未必愿意龙君在此时出现。”野道人点头。
就像是乱世时的诸侯割据,各地征伐不断,大鱼吃小鱼,百姓苦不堪言,自己也旦夕不保,但要让这些大小诸侯回到曾经天子英明一统天下的时候,他们其实也未必愿意,除非终结战乱统一天下的那个人是自己。
对现在的妖族来说,或也是这样。
妖皇陨落,大小妖怪谁也不服谁,各个族群都自立为王。
水妖何尝不是如此?
龙君不见了踪影,水妖们各成了一霸,他们怀念着妖族兴旺的时候,但让它们重新对着一个新主倒头就拜,奉其为王,就未必服气了。
苏子籍才想着,突然之间一怔,掀开了车帘,有冷雨斜斜打来,带着寒意,但他却不管不顾,只是望着前面,静静观看,良久才将车帘放下。
“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动作已经很快了,不想还有人动作更看,前面至少有十辆牛车过去了。”
苏子籍说着,其实他的蟠龙心法,脱胎于龙宫,有几股妖气朝着蟠龙湖飞去,果然这事让妖族也坐不住了。
“到了。”才想着,前面赶车少年轻声说了一句,牛车也慢慢停下。
“你且留在这里,我跟公子过去即可。”野道人对少年说,说着,就快步下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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