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楚诀,忽然睁开了眼睛,用力咬住了大祭司的手腕。
大祭司吃痛地叫了一声,抬脚把楚诀踹飞了出去。
楚诀从几十米高的围墙往下掉落。
薛令神色一凛,若下面是空地还好,楚诀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在乎。
可下面都是士兵,若是楚诀砸到他们身上,他们非死即伤。
薛令不忍心看到这些无辜的士兵被楚诀砸死,便从马上跳了起来,接住了快速下沉的楚诀,落到了没人的空地上。
这一身盔甲很重,即使薛令轻功很好,落地的一瞬间还是感觉双腿震得发麻。
而楚诀本来就半死不活,落到地上后,脑袋撞到了薛令的盔甲上,直接晕了过去。
薛令随手把楚诀扔给旁边的吴教头,“你把他送回去。”
吴教头把楚诀带走后,薛令抬手道:“继续攻城。”
而围墙上的大祭司却没人管,就连弓箭手都不会对他放箭,俨然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大祭司在围墙上站了一会儿,最后灰溜溜地跳了下去,对南疆族长说道:“族长,是我办事不力,让南冥王掉了下去。”
“我都听到了,这件事与你无关。”南疆族长叹了口气,“这个南冥王,根本就是个没人在乎的傀儡,是我们上当了。”
“咚!咚!”
随着一声声巨大的声音,城门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大祭司拉着南疆族长坐着马车,朝着另一边跑去。
“城门坚持不下去了,我先带着您躲起来。”
马车消失在拐角处。
又过了片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二十多米高的城门轰然倒塌,扬起无数尘土。
待尘土散去,薛令举起手中的长枪,大喊道:“儿郎们!跟我一起活捉南疆人!”
无数士兵一齐附和,声音震耳欲聋,“活捉南疆人!”
楚晨骑着马,在薛令的身边扯着嗓子喊道:“穿好盔甲!装好防蛊虫的香囊!不要直视南疆人的眼睛!不要用手触摸南疆人的皮肤!”
这些话他已经交代过好几遍了,但是害怕士兵们忘记,就又喊了一遍。
“是!!”
士兵们举起兵器大喊着,跟着薛令和楚晨冲进了南城。
将军府。
江岁欢从楼顶下来,路过千筝的房间时,红罗走过来说道:“小姐,我刚才去给千筝姑娘送水,听见她说梦话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爹!娘!不要打我!不要卖了我,我会乖乖听话的!’”红罗学的很像,心疼地说道:“我觉得她好可怜啊,连做梦都是那些可怕的事情。”
江岁欢去房间里拿了一些安神的药材,递给了红罗,“你把这些药材煮一煮,给她拿一碗。”
“不止是她,这里的人最好都喝一点,对了,给万梦烟端一大碗过去。”
大渊人和南疆人打了起来,这里的人压力都很大,尤其是万梦烟。
薛令离开将军府的时候,万梦烟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才回去,昨夜肯定也是一宿没睡。
“是,我这就去煮,煮好了给您也端一碗。”红罗俏皮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下,暗示江岁欢有了黑眼圈。
江岁欢无奈笑了笑,“行,我也喝。”
红罗抱着药材离开了。
此时,唐莎莎一家人还没起床,江岁欢想去看看城主怎么样了,却被冲进来的吴教头给喊住。
“江小姐,您会医术,这个人就交给您了!”
吴教头把背上扛着的人扔在地上,来不及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江岁欢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受伤了吗?
再看地上的人,脸朝下趴着,浑身是血,一看就受了很重的伤。
江岁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这人翻了过来,当看到这人的脸,她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
楚诀!
她还以为楚诀会死在南疆人的手里,想不到才这么短的功夫,楚诀居然又回来了!
江岁欢被气笑了,“想不到你命还挺大。”
她摊开手,掌心出现一把匕首。
她拿着匕首绕着楚诀走了一圈,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动手,最后忍住了。
楚诀可以死在南疆人手里,但是不能死在她手里,万一将来被有心之人拿出来做文章,又是一件麻烦事。
她收起匕首,大概检查了一下楚诀的身体,虽然没什么致命伤,但是大大小小的伤加在一起,也够楚诀少半条命了。
她拿出几种药喂给楚诀吃下去,然后又给他打了一针药剂。
这一阵药剂下去,楚诀的疼痛会减轻,不过他的寿命会像按了加速键,迅速流逝。
一针下去,楚诀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虚弱地喊了一声,“岁欢…”
江岁欢俯视着他,“呦,醒了?”
他慢慢伸出手,想要抓住江岁欢的裙角,“我在南疆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南疆人用虫子折磨我,让我重新经历了一遍当初用匕首刺你的情景,我想要停下来,可我的身体不听使唤。”
“我还看到你蜷缩在柴房里……我好后悔啊,我对不起你!”
江岁欢不为所动,拿起柜子上的花瓶砸在地上,花瓶四分五裂。
她对着花瓶碎片说道:“我后悔了,对不起。”
碎片没有任何变化。
她扭头看向楚诀,“我后悔了,也道歉了,有用么?碎片还是碎片!”
楚诀沉默不语。
江岁欢冷声说道:“你们这些人真可笑,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情,要是将来后悔了,只会哭着说对不起,希望别人原谅你们。”
“如果别人不原谅,那就是不够通情达理,不够善解人意,凭什么?”
“凭什么犯下错误的人是你们,要让受害者承受道德绑架?”
她声音越来越冷,“身为受害者的我,有权利选择原谅,或者是不原谅。”
“而你,你犯下了错误,就得承担后果。”
楚决既羞愧又后悔,低着头说道:“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你。”
“不想你的亲生骨肉,想我做甚?”江岁欢嗤笑一声。
“那孩子被你照顾着,我很放心。”楚诀低声说道。
“你想多了,他由奶娘照看。”江岁欢抱着胳膊,思考着下一步该拿他怎么办。
而他见江岁欢迟迟不语,体力支撑不住,再次晕了过去。
江岁欢叫来两个下人,“把这个人抬进房间里,绑住他的手脚,时刻盯着他,不能让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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