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脏兮兮的泥土砸在身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痛苦。
江岁欢吓了一跳,心疼的拉着顾锦的手,把他拉了出去。
太上皇看到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动作停顿了一瞬,还是把手中的泥土扔了出去,嘟囔道:“终于走了。”
江岁欢拉着顾锦走到马车旁边,拿出帕子擦拭着他脸上的泥土,蹙眉道:“你怎么不躲呢?”
“不能躲,他会更加生气。”顾锦的语气云淡风轻,似乎被泥土砸的人不是他一样。
“唉。”江岁欢叹了口气,心道难道她猜错了?
她昨天在花盆里头闻到药味,还以为太上皇是装疯,可今日一看,又有些不像。
罢了,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
江岁欢用帕子擦干净顾锦的脸,可他身上的泥土却是帕子擦不干净的,并且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狐裘,身上的污迹十分显眼。
“要不咱俩换一下衣服吧。”江岁欢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狐裘,“你是王爷,我穿得脏一点没事,你不行。”
“没事,我在宫里有备用的衣裳。”顾锦握住她的手,“你进去吧,忙完让布谷送你回去。”
“好吧。”
江岁欢转身走进了寝宫的院子里,而顾锦则坐着马车来到一处寝宫内。
这寝宫是他封王前的寝宫,即使他搬出了皇宫,这个寝宫也没人敢住,一直空在了这里。
他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坐着马车来到了地牢。
白天的地牢里依然阴冷至极,顾锦走到了火生的牢房门口,看见火生正在里面躺着。
火生最多只能活三天,所以此刻的身体非常虚弱,躺在地上没有力气动。
看见顾锦来了后,火生冷冷哼了一声,声音嘶哑地问道:“你想问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过来干什么?”
顾锦拿出画像在火生面前展开,他用手指着中年男子的画像,慢条斯理地问道:“这个是你师父?”
“是!”火生的眼角抽搐了几下,愤怒地说道:“我师父已经死了,你就不能让他安生点吗?你要他的画像有什么用?”
“你错了。”顾锦收起中年男子的画像,拿着老人的画像说道:“这个是延虚道长?”
“对!”火生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又错了。”顾锦把老人的画像也收了起来,“火生,你真是太蠢了。”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的师父,怎么能算蠢!”火生不满地反驳道。
“那你知道吗,其实你的师父并没有死。”
顾锦的语气轻描淡写,可火生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癫狂地笑出来,“我师父明明已经死了,你居然说他没有死,哈哈哈真是可笑!”
“我师父若是没有死,我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复活他?”
“因为你蠢。”顾锦冷下脸,“你跟了你师父那么多年,却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火生挣扎着爬起来,用一只手扒着铁栏说道:“我当然知道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师父他心地善良,武功高强,是个退隐高人!”
“如果你师父心地善良,怎会教出你这么冷血的徒弟来?”
火生苍白的脸色变得铁青,“我是为了复活师父才这么做的!”
“呵,告诉你吧,你画的这两幅画像都是你师父,并且都是延虚道长。”顾锦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师父骗了你,他根本没有死,只是假死罢了。”
“他先是假死,然后易容来到你身边,告诉你用什么办法可以复活他。”
火生眼底一片赤红,摇头道:“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师父就是死了!”
“如果你师父真的死了,那他的尸体呢?为什么本王派人找到的尸体会是锦萱公主的?”
火生不知道这该怎么解释,张着嘴说不出话。
顾锦又问道:“你跟着你师父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吗?”
“不,师父他有时候会离开几天,甚至几个月。”火生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又辩解道:“师父那是出门行侠仗义去了。”
“醒醒吧,你师父那是出门害人去了。”顾锦冷笑,“你的确孝顺,可惜太蠢了。”
火生捂着头嘶吼起来,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顾锦冷冷看着他,说道:“你师父从一开始就骗了你,你不过是他的旗子罢了。”
“他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杀人的,可惜你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居然连他假死这件事都没有丝毫怀疑,还相信什么祭祀,真是太蠢了。”
火生尖叫一声,竟然用力朝墙上撞了过去,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另一头,江岁欢走进了院子里。太上皇还坐在地上挖土,萧公公端着饭菜在旁边不停地唉声叹气。
江岁欢走到萧公公的身边,接过饭菜说道:“我来试试吧。”
“那就麻烦江太医了。”萧公公朝外看了一眼,“北漠王走了吗?”
“走了。”
“唉,说起来北漠王也真是不容易,对太上皇这么好,可太上皇却感受不到。”
“或许以后有一天就能感受到了。”江岁欢蹲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青菜放到了太上皇的嘴边,“太上皇,您尝尝这青菜,很香的。”
太上皇把头扭到一边,“朕不吃,快拿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太上皇对她的态度似乎温和了些许,她心中一动,问道:“您真的不吃?”
“不吃。”
她放下筷子,身体微倾,凑到太上皇耳边说道:“您把药都倒在花盆里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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