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腥甜,高瘦男子狠狠咽下一口血,怒目圆睁瞪着出现在眼前的老妪。
看着她那势不可当的枪法,左倾颜心中一松,也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果然就是月姨。
这招势破千军她看大哥练武的时候使过无数次,月姨刚刚所用,不管是劲道还是关窍都极其纯正,与大哥如出一辙!
“老太婆,你敢来多管闲事!”
“老婆子就是看不是你这仗势欺人的德行!怎么着,不服来揍我呀!”
老妪抡起长枪,对着高瘦男子一阵挑衅,嘴里不干净的话也跟着喷涌而出。
左倾颜听着忍不住掩了耳朵,难怪凛羽再也不敢上她家门,月姨这也太……
“你这老太婆,我看是想找死!”
高瘦男子忍不住扬剑攻了过来,老妪也厉喝一声迎上前。
两人瞬间你来我往过了数十招,另一边,凛羽以一敌二也打得难解难分,焦灼间渐渐居于上风。
高瘦男子抬脚连着两个横扫,腿上顿觉发麻酸胀——
这一分神,老妪抓住了空隙,长枪如游龙般精准撞上他的胸口!
一股钝痛让他面色骤然惨白,冷汗直冒。
肋骨断了。
习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最是敏锐,他抬头瞥了一眼在凛羽剑下节节败退的两人,顿时萌生了怯意。
“撤!”他突然喊了一声。
另外两人闻声而动,朝山道疾步后退。
“想跑,那得先问过我老婆子答不答应!”老妪气势凶悍,一手握枪一手成爪朝高瘦男子快速抓去——
高瘦男子没想到这老太婆如此狠辣难缠,这一愣神的瞬间被她紧紧扣住肩膀!
“都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众人听一个女子的啜泣声传来,只见那被左倾颜一鞭子抽下斜坡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来。
一手挟持着虫草,一手拿着剑,寒光闪闪的剑锋紧紧抵在虫草白皙的脖颈。
“小、小姐……”虫草早已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颈间也被划破,渗出血来。
“放开她!”左倾颜怒目而视,紧盯着持剑之人。
“想要她的命,就让我们离开。”高瘦男子一把揪住虫草的领子将她拉了过来,挡在身前。
“小姐别管我!”哭相极丑的虫草咬着牙大喊,圆圆的腮帮子抖得厉害。
“你给我闭嘴!”他用剑柄朝她嘴上拍去,虫草吃疼噤了声。
他知道一个婢女的性命本没多大价值,要换左倾颜的性命更是不可能。但若左倾颜有那么一点顾惜这个丫头,还是能换他们安全离开的。
“放人,立刻给我滚!”左倾颜瞬间就做了决定。
高瘦男子示意其他几人先撤,他自己挟着虫草留到最后,隐隐作痛的肋骨让他一双眼眸透着阴沉戾气。
“你家小姐可真是疼你,不过,也不知你有没有命领这福分了……”
他骤然运起一掌朝虫草后背拍去!
“虫草!”
在左倾颜惊呼中,高瘦男子目光狠辣冷哼一声,点足朝山道掠去。
左倾颜瞠目欲裂。
瞥见地上他仓促间忘了带走的那柄长弓,一脚将弓弦勾起的瞬间,又快速抓起三支箭羽。
抬手架弓,拉开弓弦,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寒霜冷眸跟随着山道中不断缩小的人影,三箭触弦而发——
咻。
箭羽离弦,夹带着锋锐的劲道直直飞向高瘦的背影!
“晧哥!”
远处一阵惊呼声传来,那黑色的背影如失了羽翼的鸟,从山道上端坠了下去。
成了。
左倾颜收拢长弓置于后背,冷眸中聚起的寒霜才逐渐化去。
这手百步穿杨的绝技是前世在北境苦练得来的,虽说她武艺平平,劲道有些不足,可经常与穴位打交道的她,论准头绝对是一等一的!
只要在她力所能及的射程范围内,那厮就算今日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虫草!”
凛羽的急唤声顿时让左倾颜的心提到嗓子眼。
侧眸便见虫草吐了口血,平日里活泼生动的圆脸惨白一片,冷汗打湿了额角鬓发。
凛羽按住她的后背,内力灌入体内,她的脸上却变得青紫。
“快住手!”老妪凑了上前,一把推开凛羽嗤道,“你把这么阳刚的内力输进她体内,是不是嫌她死得不够快!”
凛羽已经习惯了老妪的坏脾气,当下低声求道,“请前辈救她一命。”
左倾颜也蹲了下来,拿出针匣,再也顾不得避讳什么,一把撕开虫草的后背,银针一支支往她后背的穴位扎去。
老妪看着她面色焦急,施针的手却极稳,原本不屑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异样。
“我已护住她的心脉,阻断劲气入心,月姨,请您度一点内力给虫草。”
左倾颜突然对她开口。
老妪一愣,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
这丫头上次那般作为,果然是故意试探她的。
左倾颜见她目露疑虑,虫草却快要等不及,毅然求道,“请看在我救过杏儿一命的份上,帮帮她吧!”
提及杏儿,老妪脸上厉色微褪,目光落到虫草身上。
这奄奄一息的丫头看上去也不过比杏儿大了一两岁。想当年她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曾因贪玩偷偷跟去战场,结果却被敌军撸了去......
是那个人一马一枪杀进敌营,硬是在她被凌辱之前,生生将她抢了出来......
事后她发奋习武,发誓要用一辈子来报答。不想,多年历经生死的主仆之情,竟抵不过旁人一句句的诋毁和挑拨!
到头来,她终究是信了旁人,舍了自己......
老妪深邃的眸隐隐闪过一抹水光,她睁了睁眼,掌间运劲按在虫草后背,柔和的内力源源不断涌进她体内。
不过片刻,虫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左倾颜心中一喜,连声道谢,“多谢月姨出手相助!”
如无意外,虫草这条命已是保住了。
她看了看翻倒的马车和受伤倒地的黑马,果断下令。
“凛羽,你先送她回府,替她请个大夫。”
“那小姐怎么办!”凛羽拧眉,他的轻功只能背着一人赶路。大小姐这么说,无疑是想独自留下。
凛羽目光不由看向一脸冷然的老妪,“前辈......”
“别看我,老婆子可没那个功夫送佛送到西。”他还没开口,已被老妪一口拒绝。
“我还要走一趟京兆府,不必担心我。”左倾颜说着,瞥了一眼身后精致的长弓,眸间迸出寒意。
“小姐不先回府休整,还去京兆府做甚?”凛羽看着一身狼狈的她纳闷道。
“去京兆府当然是告状!”
她扬了扬手中长弓,冷声道,“这就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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