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富盛名的就是田文镜参隆科多的那道折子,说隆科多宠遇日隆的,就是这邬思道的手笔。只是后来,田文镜和邬思道两人发生了点龌蹉,愤而出走了。
自从那之后,田文镜递上去的折子,总是揣摩不对康熙的意思,为此康熙还训斥了这田文镜好几次。胤禛也是政治敏感度实在太足了,一看田文镜这前后的前后表现就不对劲。
赶紧就派了暗卫去调查田文镜,这一查也算是比胤禛发现了两个人才。这田文镜为官多年,实干能力格外强劲。而邬思道,心思缜密,极善谋略。
胤禛查清楚之后就起了心思,邬思道那边制造了一场偶遇,请回府当了个幕僚。又派了手下的一个门客去接触田文镜,打好了关系,准备日后用得到的时候也算是一步暗棋。
苏培盛下去没多久,胤礽就听到屋外一阵拐棍杵地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听就知道,那是邬思道来了。
等邬思道在胤禛的下手坐下,胤禛冷冰冰的脸上还是看不到半丝表情,说出的话语气倒也还算亲和。“先生这段日子写信告诉胤禛的事情,胤禛也只了解了个一二,如今回京还需先生将事情和胤禛说说。”
邬思道看着胤禛一直板着的一张脸,也没有回答胤禛的问题,反倒是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道:“唉,爷你这是何苦呢?”
胤禛当然知道邬思道想说的是什么,只是既然自己已经做了,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后悔的!
见胤礽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邬思道叹了口气才将胤禛离京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胤禛听,包括邬思道知道的和他猜测的。
等邬思道说完,胤禛还是那么一副表情。“先生以为,现下胤禛当如何作为?”邬思道顿了顿才说道:“虽说太子将各个著姓大族得罪光了。”
“但是那些被惩处的不过都是各大家族的边缘人物,各大家族其实也不算重视,充其量只会觉得自家面子被折损了。”
“但同时,这次被折损了面子的并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各个著姓大族一起被折损,这样一来,倒反而显得没什么了。”
“这件事上,爷万不可轻举妄动,还是一如既往即可。如今太子势大,我们还需要暂时依附太子来积蓄力量。”
看着胤禛面无表情的脸,邬思道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只是有一事爷你还需小心为好。”
“哦?何事?”
“太子殿下日前,不知为何突然就发落了那内务府总管乌雅宝兴。”胤禛听到这个名字,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只是不认真看的话,也根本发现不了。
这乌雅宝兴严格意义上来说,胤禛还得喊他一声舅舅,只是因为德妃身份的原因,胤禛是不可能喊出口就是了。
见胤禛没有说什么,邬思道接着说道:“以属下的猜测,定然是那乌雅宝兴做了什么事情恶着太子了。”
“只是,这乌雅宝兴向来最是谨慎不过了,不然光凭着德妃娘娘的照顾,也坐不到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上去。”
“属下怀疑,这乌雅宝兴背后有人指使!”邬思道话都已经说道这个地方了,胤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只是,越是因为明白,这内心才越是苦涩。能指挥的动这乌雅宝兴的,除了皇阿玛之外也就三个人。自己,额娘,十四弟。
但是以皇阿玛的性子,即使想给太子使绊子,削弱储君的实力,那也是在用朝堂上的阳谋来办,而不会用这后宫的力量。
自己又没做过这种事,那这件事情就只剩下两个答案,一个额娘,一个十四弟。只是关键在于,额娘如果是想要帮自己的话,那肯定会和自己商量着来办的。
而不是一声都没告诉自己就直接做了。这样一来,如果是额娘做的,那也是额娘帮十四弟做的。而不是帮自己做的。
胤禛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把自己送到佟佳皇贵妃那养着的是她,说自己是个白眼狼的也是他。无论自己做什么,多么优秀都得不到额娘的一丝疼爱。
而十四弟,只要和额娘撒撒娇,额娘就什么都依他了。有时候,胤禛都快怀疑自己不是额娘亲生的骨肉了。不然这天底下又哪个母亲能做到如此的偏心呢?
只是,这事儿要是十四弟办的,那自己往日还就真的小看了这个弟弟了。小看这个动不动就撒娇的弟弟那勃勃的野心了。
这件事儿要真是他做的,太子要是查不到,那自然会将额娘,自己和十四弟都给怀疑上。额娘又惯是会做戏的,在外人面前,对自己那确实是一个慈母的形象,可是外人一旦走了那就像是变脸一样,迅速的对自己冷下来了。
不论太子是怀疑自己还是怀疑额娘,最终的指向都会指向自己。谁让自己的爵位更高年纪更长呢?而十四弟,在人前又向来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胤禛心底微微苦笑,自己从小最渴望的就是亲情。可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自己渴望的那些东西都是奢望。佟佳皇贵妃对自己好,那也只是因为自己有价值,能够帮助她稳固她的地位。
额娘和弟弟这两个嫡亲的血脉,也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高高在上的皇阿玛,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皇阿玛,自己也从来都不是皇阿玛最宠爱的那个儿子。
自己渴望亲情,可是现实只会将自己和他们隔得越来越远。就想邬先生暗示的那样,看来这一次,自己确实是要对额娘和十四弟多加防备了。
胤禛捻动佛珠的手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轻轻捻动着,眼睛微微闪了闪,才看向邬思道说道:“胤礽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请先生放心。”
“这一路下来,委实还有些疲累,不若先生先回去,让胤禛休息休息,明日再叙。”话是这么说,但那送客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邬思道,叹了口气,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胤禛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