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毓庆宫。
张宝听到胤礽吩咐,赶紧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到了胤礽的手上。见胤礽拿过去,张宝就在一边站定,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
胤礽挑了挑眉,随手将手上的信件拆了开来。刚刚还有些随意的胤礽,一看到这信里面的内容,心中就是一惊,身子也瞬间坐的笔直。
等胤礽看完,久久无语。
向来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是因为光脚的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可是,光脚的还怕一种人,那就是对自己狠的人。
对敌人狠并不可怕,这种人在身边在历史上比比皆是。可是对自己狠的人真的没有几个,胤礽没想到自己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对自己狠的人。
之前胤礽就一直奇怪呢,虽说一个人只要心性坚定,总是能在特定的场合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可这也仅仅只是在特定的场合,在一定的时间段之内能够做到这样。
可是,胤禛却不是这样。自打那年康熙批评他“遇事急躁,喜怒不定”之后,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彷如机器人一般的冰块脸。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样的转变并不是循序渐进的,而是一蹴而就的。之前还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今看了这调查到的事情,胤礽就全部明白了。
当初被康熙如此批评之后,胤禛中间有一个月是称病没有上朝的。然而这一个月的功夫,胤禛并没有真的生病,而是一直窝在府中。
对外还称是得了传染性极强的病,并不让人探视。
实则胤禛在府中却是在用一种类似麻痹神经的药物。一点点的将自己面部肌肉变得僵硬迟缓,这样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碰上什么事情,即使他是有表情的,但是他的面部肌肉也做不来。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冰山脸,喜怒藏于心。
只是那药并不是一点副作用都没有的,用的多了,面部的皮肤会一点点的溃烂。当时胤禛的府上有一个格外得宠的格格,不知什么原因脸上突然就溃烂了,“病中”的胤禛还特特着人进宫求了专治这个的紫玉冰肌膏。
只是这药虽然拿走了,可是那个格格的脸却是一点都不见好,最后整个脸溃烂到可见白骨的地步,生生被痒痛折磨至死。
外人看了,只当那格格是福比天大,命比纸薄。空有四阿哥的恩宠,连这上好的紫玉冰肌膏都用上了却还是死掉了。根本就没有人将那个格格脸上的伤和胤礽联系到一起。
那个格格,不过是胤禛拉出来扰乱视线的一个幌子。至于那格格的脸,也是因为胤禛将加了那麻痹神经的药物磨成粉掺在了一盒脂粉里面送给了她。
那个格格本是个通房丫头,后来才提上来做格格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得了胤禛的赏赐之后,可以说是一日要用三次,好像府中众人炫耀一番,她是有多么得恩宠。
胤禛也是在这个格格做的格外过火的时候,非但不罚还反倒训斥了一番其他人。这样一来,更是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
至于胤禛,那几日则是时不时的看着她的脸,弄得那个格格一时之间心里格外的膨胀。可胤禛哪里是喜欢她那张脸啊,分明就是在观察那种药的效果罢了。
见那位格格的脸上,表情一天比一天的少,胤禛的心也是一天比一天的轻松。
等那个格格的脸慢慢溃烂的时候,胤禛虽然格外吃惊,但是也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是将自己身边最好的医疗力量安排到了那格格的身边。
一时之间,胤禛府上也不知道摔碎了多少东西。
胤禛倒不是要给那格格治伤,而是想要那些大夫确定一番那伤是不是可以治的。等得了肯定的答案,胤禛就没有再管那个格格了。
她能有的所有利用价值,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确定了那药真的能用,胤禛隔天就直接用在了自己的脸上。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天天的变少,胤禛是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既然自己怎么都无法讨得额娘的喜欢,那只有竭尽全力去做到皇阿玛希望看到样子,希望借此博得皇阿玛的一丝关注就知足了。
生在帝王家,尽然如此渴望父母亲情,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只是这种对父母亲情的渴望,终究还是走到了病态的脚步。
看完手中的信件,胤礽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各种思绪。转过身对着张宝说道:“吩咐暗卫处,加大对胤禛和德妃两边的查探力度!”
放着这么一个危险因素在身边,胤礽是怎么都不能安心。一个能对自己那么狠的人,对待敌人只会更加凶狠。
而自己,可不就是他的“敌人”么?至少在明面上,康熙对儿女的为父之情,百分之九十都是分到了自己的头上来的。
自己可不就是他获得父母亲情路上的最大敌人么?
另一边,雍郡王府
胤禛看着手中玉佩,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课心中却是格外的五味杂陈。这玉佩是胤禛在和暗十林鹂行房的时候发现的。
带着扳指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玉佩上的“林”字,胤禛只感觉一阵心纠。虽说那日的事情怎么看都是一场巧合,可是胤禛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妥。
如今看着手中的玉佩,胤禛突然间就明白了些什么。这玉佩还是自己当初从林府拿了,想作为一个信物让那林家嫡女相信自己的话用的。
可是自己并没有告诉那林家嫡女自己的身份,而且林家满门,是自己奉命去抓捕的。如果自己府中的格格真的就是那林家的嫡女,那她可以潜伏到自己身边的目的可以说是不言而喻了。
只是胤禛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身后已经晕过去的人,终究还是没做什么。将玉佩放回原位,胤禛径直离开了这边。
等到了书房,胤禛冷着脸对身后说道:“派些人,盯着陇翠院那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