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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东西。” 裴延勺子递到陆砚嘴边,没有因为陆砚的冷脸而发怒。
裴延的无动于衷让陆砚皱眉,这是听不懂人话?
“你已经睡了五个小时,该饿了,有什么事吃饱再说。”
裴延勺子又递到陆砚嘴边。
陆砚知道自己要是不吃,裴延会一直让他吃,忍着莫名烦躁的心理自己拿走了勺子跟粥,没有看裴延独自吃了起来。
明明就是普通的肉粥,可入口却让他怀念。
陆家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在外头所以逃过了一劫。
那会的他无处可去,是裴延把他藏在了房间里,也就是现在的这间房,吃得最多的就是裴延省下来的粥。
陆砚静静的看着碗里的粥有些出神。
当时的他们年纪都不大,裴延在家里的处境也不好。
他母亲过世得早,父亲另娶了一个后妈,后妈带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过门,之后又给裴延的父亲生了一个儿子。
裴延就越发的没有地位可言,下人都敢给他脸色看。
裴延从没有跟他说过他的处境,只是每天都给他拿吃的,骗他说是他去厨房拿的。
可他心里清楚厨房的人不会给裴延吃的,东西肯定都是裴延自己省下来。
“是因为我太没用,你才离开。”
裴延突然开口,那看着陆砚的眼睛没有波澜,可声音听着似乎是在难过。
陆砚握紧手中的勺子没有回话,也没有抬头看裴延。
或许是不敢看,怕看到让自己心软的表情。
不管是谁,只要是跟他沾上边,都没有好下场,陆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当做听不到裴延这话,靠床头舀着粥喝使唤,“把铁链解了。”
裴延放腿上的手握紧,却什么也没有说起身往大落地窗旁的茶几走,拉开抽屉拿了钥匙,返回解开陆砚腿上的铁链。
他把铁链扔地上,挽起白衬衣袖子往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条湿了水的白毛巾,弯腰仔细的给陆砚敷被铁链磨红的脚踝。
他没想过要把陆砚锁起来,只是害怕自己在书房办公的时候陆砚突然醒过来逃走了。
铁链也不是他今天买的,而是陆砚十多年前一声不吭离开,他生气的时候买的。
低头喝粥的陆砚假装自己不在意,却无法做到真的无动于衷。
裴延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就算再怎么冷着脸,他动作仍旧是温柔的,从没有跟他红过脸。
就算是两人口头上出现了摩擦,先低头的也永远都是裴延。
如果裴延是个人渣,他当初肯定会选择跟裴延在一起,把裴家弄到手,借着裴家复仇。
可裴延是个好人,所以他下不了那个手,选择了离开。
他大哥跟父亲似乎是早猜到陆家会出事,暗中给他培养了一些人,接应他出了国。
出国后他时常会回国,慢慢部署再在暗中培养小时候的陆阎琛,等待反击。
好在陆阎琛没有让他失望,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不然他后边的计划也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这些年他一直让自己去忽略裴延这个人,关于裴延的事情他也没有让手下去打听,手下就算是打听了他也不会听,麻木自己活到了现在。
他此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他死之前给父母跟陆家报仇,情情爱爱只会拖他后腿。
裴延又怎么会不知道陆砚想报仇。
所以在陆砚离开他后,他一步步的往上爬,直到坐上了裴家掌权人的这个位置。
坐到这个位置他花了五年的时间,看着不漫长,却让他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他想着自己掌控了裴家,有那个能力帮陆砚的忙了,陆砚肯定会回来找他。
可没有。
他等了又等,等到要发疯了陆砚都没有出现,不管他派出去多少人都找不到陆砚的踪影,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要不是陆砚曾经住在他房间里,还留着他穿过的衣物,他真的会以为陆砚只是他被父亲冷待后,抑郁了幻想出来的人。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陆砚喝粥勺子碰撞的声音。
他食不知味,那握勺子的手紧了又紧。
他想过裴延找到他会大吼着问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或是不搭理他把他关起来。
却唯独没有想过裴延没有生气,还是跟以前一样跟他相处。
要不是两人十多年未见,他真的会误以为他们这些年从未分开过。
“一会再下地走路。”
裴延叮嘱了一句,拿着毛巾回浴室清洗。
陆砚抬头看着裴延的背影,比以前高了好多,不再是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而是越发有男人味的强健身材。
陆砚抽回目光,又沉默的盯着手中的肉粥看。
裴延出浴室看到的便是这模样的陆砚,心里涌上的全是难受。
以前那个会看着他安静笑的少年,现在一脸冰冷,不仅发色变了,气质也变了,就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可即便如此,他看到陆砚的第一眼还是认出来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要不是他担心陆澜出事,正好想去医院看望陆澜,也不会碰到回国的陆砚,说不定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裴延往茶几走,倒了一杯水走回大床边递给陆砚。
陆砚抬头看了下递到跟前的水,把空碗放床头柜上,没有说话的接过水喝了两口。
裴延不期待陆砚能跟以前一般待他,只要能看到陆砚还好好的活着他就已经很满足。
“绑你过来不是我的本意。”
站床边看着陆砚的裴延道歉。
错了就是错了,他不是那种犯错不知道道歉的人。
陆砚抬头与裴延对视,“我的保镖呢?”
“一楼客房。”
裴延没有说人醒了没有,也没有说是不是把那两名保镖关起来了,可陆砚知道多半是反锁了房门,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陆砚说不出来此时是什么心情。
望着跟前这个已不再是青涩少年的裴延,神情有些恍惚。
陆家人被关起来的时候,他无助过痛哭过。
都是裴延一直陪着他,安慰他,红着眼眶抱着他。
现在两人已不再是当时的少年,身上都有了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与说不出的陌生感。
裴延突然抬手摸陆砚脸,没敢用力,只是轻轻的碰触。
温热的,鲜活的,让他那颗不安的心慢慢的稳定下来。
陆砚没有拍开裴延的手,就这么安静的仰头看着裴延。
裴延是喜怒无常都不会表现在脸上的人,可他知道裴延现在是高兴的,应该还带着一些失而复得。
“老板。”
手下敲响没关上的房门,叫了裴延一声。
裴延那摸陆砚的手收回,转身往房门走。
陆砚视线一直跟着裴延,没有阻止也没有跟上。
裴延走出房门,冰冷两字,“如何。”
手下都想倒吸一口凉气了,怎么老婆找回来了还这么可怕,难不成是绑回来的被骂了。
手下心里唏嘘,不过没敢开口问,恭敬汇报道,“已经办好,够赵家人忙一段时间的。”
裴延听完眸子阴冷了一分。
陆砚会把自己弄成金发,还改变了形象,不用说肯定是为了方便复仇。
他喜欢的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怎么能让那些凶手逍遥快活。
此时的赵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的酒店就被查封了,说是嫖~的窝点。
紧接着赌场也出了问题,被举报非法拘禁客人,还对客人使用暴力。
赵老爷气愤大吼,“什么嫖~,什么非法拘禁客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去,给我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搞的鬼。”
“是……是。”
手下匆匆忙忙离开书房,差点被吓死。
赵大少爷站在书桌旁皱眉,“会不会是裴延搞的鬼?”
“最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一直针对我们家,还明目张胆的针对。”
坐在书桌里的赵老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区区一个后辈而已,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上次拍卖会也是他出的手。”
“要不是他封锁了地皮下方是乱葬岗的事,我们能损失那么多钱。”
赵大少爷越想越气,恨得牙痒痒。
可他就是想不通,他们赵家到底哪里招惹上了裴延,明明他们两家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赵老爷也想不通,拧眉质问赵大少爷,“是不是你得罪过他?”
“怎么可能,我都没跟他接触过。”
赵大少爷十分肯定,因为他确实没有跟裴延接触过,在别的宴会上碰见,他还礼貌的点过头,可都被裴延冰冷无视。
“那就是个神经病,你最好别招惹他。”赵老爷厉声警告。
他是不喜欢被裴延压一头,心里不服气,可同时也忌惮着裴延。
裴延继承裴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他父亲后妈爷爷奶奶,还有后妈的儿子女儿们全送进大牢。
不仅如此,他还把后妈女儿嫁过去的那个家族整个给端了,就连他奶奶那边的家族都没有放过。
爷爷的兄弟姐妹,外嫁的娶老婆的有娘家的,那些个人的家族也通通下大牢。
可以说,九族一个不漏的全送进大牢的程度,震惊整个京都。
所以才有招惹顾沉那个疯子都不要去招惹裴延的流言,因为惹火了裴延,他是真的敢把你全族都送去蹲大牢。
裴延会这么对这些人只有一个原因,陆家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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