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储譈小学】

    林蓉紧紧的挽着吴枫胳膊，离别的路上总是有些伤感，俩人在一路上没有说什么话，一直到了宁波火车站，同吴枫一起执行支教任务的两位同学王扬吕睿奇已经等侯多时，两位同学第一个正面见到林蓉，林蓉也是第一次见到吴枫的两位同学，几人简单寒暄几句后就听到车辆即将到达的提示，林蓉目送着三人慢慢的走进检票口，吴枫带着勉强的微笑，一步一步走进了检票口，回头告别了林蓉后走进了火车站台。

    生活中很多故事转瞬即逝，就像车站的告别，刚刚还相互拥抱，转眼就已经各自天涯了,很多时候你不懂我也不懂，人生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跟着跟着就慢了，走着走着就散了，爱着爱着就淡了，想着想着就算了。

    每个人都要走很长很长的路，去经历那生命中无数个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才能变的成熟，吴枫的第一次远门之涯开始了。

    此次三人并肩同行是特指导主任精心准备的，指导主任也是用心良苦，因为他知道三人在生活里关系很好，学习成绩也不分上下，经常看到三人一起去食堂一起跑步一起逛超市一起交请假条出去玩，这次义务支教的任务交给他们三人非常放心。

    三人只要离开了学校就立马变成另外一个人，似乎挣脱了束缚的小鸟，尽情的飞翔着，放纵着，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路途虽然很遥远但三人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一点也不觉得累，三人把这次的支教任务当成是一次旅游对待。

    按照领导主任的路线指示从宁波火车站出发来到枣庄火车站，然后从枣庄火车站走到汽车站，因为没有宁波直达到临沂的火车，然后从枣庄汽车站坐大巴车来到临沂，到了临沂后又坐大巴车来郯城县，从郯城县坐公交车来到了储譈镇，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

    三人疲倦的下了公交车来到储譈镇后开始找路人打听询问，根据路人的指示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大山，这座山果然是名符其实，走了没多久就开始在群山之间穿行了，速度也明显地慢了下来。

    可是王扬吕瑞奇俩人却是兴致高得很，不停地哼着些流行歌曲，时不时地指点着路边的风景，时不时的两人还还吵上几句嘴，终于看到了一座山中央上刻着一块大大的指示路牌，而这块指示牌正是指导主任安排三人等待对学校方接应的地方，三人这才松了心，因为路人没有忽悠他们，他们也找对了地方。

    三人不知道现在的位置在哪儿，不知道这座大山叫什么名字，手机也没有信号，电话打不出去，此时的白雾飘的有些奇怪，仿佛来到了一座人间天堂，天空中飘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潮乎乎的空气飘逸在三人疲惫不堪的身上。

    三人不知道到底还要等待多久，只知道距离储譈小学还有15公里，三人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此时的三人内心非常挣扎，筋疲力尽的坐在路牌下傻傻的等，携带的零食饮料已经全部吃完了，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这座不知名的大山这里等待学校派人来接应。

    有的时候说的好但做起来很难，原本说好了当作是一次旅行，现在才发觉有时候说的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千万不能当真，现实是可怕的，更是残酷的，三人在这座不知名的大山里，虽然已是三月，但比冬天还冷，衣服也没有多带，三人冻的不想多说话。

    吴枫再次点燃一根烟，抖擞着傻坐着，王扬还在四处寻找着手机信号，而吕睿奇躺在行李箱上已经睡了半个多小时，三人不知不觉的已经傻傻的等了一个多小时，山路上连一位路人也没有看到，天越来越黑了，终于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辆闪烁的远光车灯，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人开着崭新的面包车停到了三人面前。

    彭校长，大约60岁左右，个子不高头发花白，深沉的眼眸中，透着历经岁月的沧桑，寒潭般幽深的眸底，仿佛飘荡着层层烟雨，显得一片朦朦胧胧。

    彭校长:“你们是宁波过来教我们孩子的老师吧？”

    王扬：“你好,我们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彭校长：“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一直等你们电话，盼着你们联系我，但一直没有等到电话，然后我就来这边了，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我姓彭，是储譈小学校长，欢迎你们的到来”

    王扬：“不用客气，我们出发吧，这地方真的冷”

    彭校长：“这条路去年才建好，开车到这里有点不容易，当然你们更不容易，那么远的路上还等了那么久”

    王扬：“我们7点多就到了，宁波没有开通到临沂的火车，我们转了很多车才到这里的，我们指导主任给了电话，但是他们手机没有电，我手机也没有信号，我们不认识路，只能等”

    三人上了车，曲曲弯弯开到偏僻的储譈小学，车子停了下来，卸下沉重的包袱，站在储譈小学门口四处观望，虽然已经是晚上，透过路灯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里的生活环境，三人瞬间都傻眼了，这哪里是学校阿，这就是一间破庙阿。

    一阵阵寒风袭来，令人时不时打哆嗦。

    三人用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学校，看到一片片整齐的菜地，菜地里种着一排排茂盛的玉米、青菜、白菜、西红柿、胡萝卜。。。

    吴枫停下了脚步，看到一间破旧的办公室里灯还亮着，桌子上摆放一些书籍和一堆试卷，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姑娘，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用着标准的普通话跟三人打招呼。

    刘小芬：“你们好！我叫刘小芬，我是储譈小学的老师，欢迎你们千里迢迢从宁波过来，欢迎你们，谢谢你们，你们三人都长得好帅！”

    刘小芬，山东临沂莒南县人，23岁，大学毕业后在就来到储譈小学工作，工作时间刚刚满一年，个子不高，扎着一个可爱的马尾辫子，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机灵的眼睛，眼睛水汪汪大大的，一只挺标致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大嘴，生得两片厚厚的嘴唇，人们常说厚嘴唇的人笨嘴拙舌，但刘小芬却是一位能说会道的姑娘，胖嘟嘟的圆脸看起来不像23岁的大姑娘，像是一为20岁不到的高中生。

    吕睿奇露出腼腆的微笑，吴枫不由自主点燃一根烟，王扬沉稳的问起刘小芬这里的情况。

    王扬：“谢谢你们等我们这么晚，可以给我们具体介绍一下这里孩子生活情况吗？”

    刘小芬：“嗯！好的！我们学校加上彭校长一共是三名教师，还有一位老师叫包小艳，现在在厨房帮忙做饭，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吃饭，我们这里一共有46名学生，其中有9名是孤儿，21名留守儿童，其他的孩子放学就回家，我们这里的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看望他们，有些孩子家里也没有人照顾也被送到了我们这里，现在住在后山大院，由彭校长和嫂子两个人照顾，我们这座学校是在大山的深处，现在有点冷阿，我们教室没有空调，教室里放着一个火炉子，传统的炭盆取暖让我们孩子们备感温暖，今年目前算好的，过年之前刚刚修过一次，放在去年，尽管在教室里点着炉子，门窗还有缝隙，风吹进来还是钻心冷。。。”

    刘小芬络绎不绝的诉说，说的很自然很流畅很流利，似乎早有准备，简单的描述仿佛已经背诵了很久，此时的三人再次一脸惊慌，谁都没有说话。

    晚上10点，刘小芬带着吴枫，吕睿奇，王扬来到食堂，彭大嫂和包小艳两人已经精心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

    包小艳，22岁，山东临沂人，中等身高，长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头漂亮的卷发，一双眸子似两池秋水，苗条的身材亭亭玉立，好像一支刚刚出水的箭秆荷花，为人忠厚老实，话不多。

    吴枫看着眼前的红烧鲫鱼烧的有些奇怪，颜色黑的离谱，小心翼翼的翘开鲫鱼肚子后发现鱼鳞没有刮干净，王扬给吴枫使着一个眼神，淡淡的摇了摇头，吴枫不明白王扬暗示的眼神和摇头是什么意思，干脆整条鱼一起夹到碗里，吃了第一口感觉味道怪怪的，吃第二口的时候发现不但鱼鳞没有刮干净而且肚子里的内脏也没有掏，鲫鱼肚子里的内脏和鲜血瞬间溢到碗里香喷喷的米饭上，米饭瞬间被染成了血红色，吴枫被吓的连忙跑了出去，吐了。

    吐完回来后淡定的点燃一根烟，傻傻的坐在凳子上静静的抽着烟，彭校长觉得吴枫的行为有些奇怪，亲切的问。

    彭校长：“小同志，怎么了？不能吃辣吗？”

    吴枫：“不好意思，可能走山路的时候着凉了”

    机智的王扬立马出来解围，岔开了鲫鱼的话题。

    王扬：“以前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些穷学校穷学生，现在我亲眼目睹了，我们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坚持下来要带这些孩子的？”

    彭校长：“其实，乡小学乡中心校还有周边乡镇的学校都有邀请我去，可我硬是不去，如果我去了，谁来管我的这些孩子阿？我时常犯胃病，有时候上课时候发作了吃了药就坚持着，平日有什么感冒发烧也从不去医院，能吃点药就坚持着，曾经我也想着能不能申请向乡里要个老师过来，那样兴许轻松得多，但转念一想自己还能坚持，乡里教师资源又那么紧张，念头随即又打消了，我们这里虽然很穷，但日子还能过”

    三人没有因老彭校长的话而感动，因为他们所看到的与彭校长口中所说的“穷”字完全不符合，所看到的是外面崭新的面包车和菜园里那些茂盛的菜，今天桌上酒菜很丰富，少说也有几百块钱，于是开始怀疑学校这些经费是给校长贪污了，不然一位山区校长怎么可能买起面包车，怎么可能有些钱去种这么一大快菜地。

    彭校长点燃一根烟，挠挠稀少的白发。

    彭校长：“我最喜欢听娃娃们亲切地叫我老师了，我心里觉得光荣阿，觉得很幸福，觉得活得很有意义，如果哪天听不到他们叫我，一整天都失落得不得了”

    王扬：“校方要求我们给孩子支教八个星期，我们既然是志愿支教肯定是没有工资的，你们吃什么我们吃什么，但我们生活用品你们得给我保障，其他的目前还没有想到”

    彭校长激动的点了点头。

    吕睿奇:“说的对，我们不能坐吃山空，我们也要生活，毕竟在这里不是一两天”

    吕睿奇的意思也是吴枫的意思，吴枫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最后商量由吕睿奇和彭校长教一二年级，吴枫和刘小芬教三四年级，王扬和包小艳教五年级。

    学校只有六间房子，六间房子连着一排，第一间是一二年级教室，第二间是三四年级教室，第三间是五年级的独立教室，第四间比较宽大的房子是学生饭堂，第五间房子是校长和老师的办公室，最后一间是两位老师的宿舍。

    晚餐结束后，刘小芬包小艳带着三人来到学校不远处的一间独立宿舍，这间崭新的独立宿舍是新建的，彭校长知道有支教老师要来临时搭建的木砖房，宿舍前面铺满了砖头和石子，道路两处长满了一尺高青草，三人走进了宿舍，打开了灯。

    包小艳：“你们洗脸刷牙要去食堂里面打热水，洗澡去教室旁边那间小棚子里面，小棚旁边有个茅坑，卫生纸里面有，孩子们晚上都回后山大院了，学校只有我们几个人用，今天你们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有事来我的宿舍找我，晚安各位！”

    宿舍里面有四张床，一张桌子四张椅子，桌子上摆放四个茶杯和一个热水瓶，崭新的柜子里整齐的摆放毛巾牙刷洗脸盆等洗漱用品，一间狭小的宿舍只有一面窗户，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后山黑漆漆的风景，屋子里很干净，床板都是新的。不过这里真是一个美丽的温馨的山区水乡，后门到处是水田和鱼塘，遍布着成片的竹子地和桑树园，成片的竹子地大得望不到边，桑树园里不仅有矮矮的桑树，还夹杂着高大的柿子树，弯弯曲曲的河流沿着村庄缓缓流过，水面上漂浮着绿油油的浮萍和猪笼草…只不过是用铁丝栏拦住的，这样也好，这样防止那些调皮孩子们到这边来玩耍而收到意外伤害。

    吴枫：“妹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搞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吕睿奇：“呀，我感觉回到了大一生活了，又要听到浪子的打呼声了，好烦啊”

    王扬：“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储譈小学的早晨是明亮的，三人昨天是劳累了一天，肯定都还没睡好，被外面的公鸡声吵醒了，迷迷糊糊起床刷牙洗脸，迷迷糊糊来到办公室。

    吴枫跟着刘小芬来到了教室，吴枫看着学生们欢乐的笑脸露出勉强的微笑，刘小芬给学生们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刘小芬：“同学们好，这位是你们的吴老师，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一下”

    啪啪啪啪啪啪啪，孩子们的掌声很热烈，听着孩子们那种热情喜悦的掌声，心情瞬间好了很多，笑容也自然了很多，仿佛一眼就喜欢上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吴枫不知道现在该教大家什么，于是带着孩子们上了一节体育课，体育课中被孩子们天真的笑容震惊了，孩子们用一个加多宝瓶子在教室外面踢了整整一节课，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失落的感叹道，原来自己小时候是那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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