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墨鹤强撑着,忍痛握了握陆恩琦的手臂,说:“我没事。”
一开口,唇角却溢出一丝鲜血。
陆恩琦眼里的吃惊担忧之色更浓,小脸都吓白了。
墨鹤顾不得安抚她,握着刚才夺来的枪,转身,冲那几人砰砰几枪,也不管击没击中。
疼得耳鸣眼花,他已看不清人。
紧接着墨鹤跳进车里,迅速发动车子。
车身上不时传来子弹击中金属的响声,尖利刺耳,每击中一枪,都让人胆战心惊一下。
绑匪们穷追不舍。
墨鹤把油门踩得飞快,车子开得晃晃荡荡。
后背巨疼。
虽然穿了防弹衣,可是刚才那一枪打在后背上,像被人拿无数根铁棍,狠狠砸了几十棍。
换了普通人,没有内力护身,估计五脏六腑能被震碎,当场毙命的可能都有。
车子开出树林,上了马路。
夜幕渐渐降临。
绑匪们没敢追上来。
墨鹤暗暗松了口气,边开车,边腾出一只手,将陆恩琦身上的绳索劈开。
他伤在后背,看不清伤势。
陆恩琦心急如焚。
她打开工具箱,翻了翻,翻出把小刀,将身上衣服割下来一块,对墨鹤说:“鹤鹤哥哥,靠边停车,我帮你包扎下伤口,止止血,大出血更伤身体。”
墨鹤强忍疼痛道:“没事,来之前,我穿了你姐给的防弹衣,子弹没打进我体内。”
“可是你看着很疼……”
墨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重。
他屏着气说:“没打透。对方的枪,不知用的什么型号,冲击力有点强,只是一点小内伤而已。”
陆恩琦却觉得不只是一点小内伤那么简单。
那帮绑匪手里有把ak47,她是知道的。
那是威力极强的步枪,能击穿二三十厘米的混凝土砖,普通的防弹衣更不在话下,除非加厚的防弹衣。
可加厚的防弹衣,非常夸张,就暴露身份了。
陆恩琦越想越慌,急忙去找手机。
终于找到墨鹤的手机。
她解了锁,拿起来,拨通华琴婉的号码,喊一声“妈!”
手机里传来华琴婉担忧的哭声,“恩琦,恩琦,你还好吗?你被救出来了吗?”
“救出来了,但是鹤鹤哥哥受了伤,快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我们正往回开。”
华琴婉忙不迭地说:“好好好,我马上打电话叫。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快叫救护车吧,我好担心鹤鹤哥哥。”
陆恩琦挂断电话,扭头看向墨鹤,满眼担心和心疼,“我来开车吧,你休息,或者运功疗伤,你平时不都运功的吗?”
墨鹤握着方向盘,努力聚神望着前方,明明很难受,语气却温柔,“别担心,你男朋友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没人能伤到我。”
“再高的高手,也抵不过子弹啊,别逞强了。”
墨鹤放慢车速,“你会开吗?”
“很会,我十多岁就跟我爸学过开车。英国这边满十七周岁就能拿到驾照,我去年就拿到了,放心。”
她手伸过来,握着方向盘。
墨鹤从她身上跨过去。
没站稳,不小心腿贴到她的腿。
她裤子穿得不厚,墨鹤心里划过一丝淡淡的涟漪,急忙挪过去。
陆恩琦车技果然不错,至少比他开得稳。
墨鹤坐在副驾驶上,闭眸,抬手,缓缓运功吸气。
不知后背伤成什么情况,只觉五脏六腑阵阵刺痛,后背上的肋骨好像要裂开,越运功,伤处疼痛越加重。
自幼有武功护体,墨鹤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难怪世界大战时,师父那种绝世高手明明一腔爱国热血,却选择躲到山上避世。
在热武器面前,再深厚的功力也难敌一颗子弹。
车子开出去三个路口。
寂静无人的道路上,忽然有车灯亮起。
前方来了几辆车,为首的一辆是警车。
陆恩琦将车停下来,打开车窗冲他们喊话。
对方车辆也停下。
车门打开。
下来的是当地的警方工作人员,以及顾北弦和他的保镖。
陆恩琦急忙下车,问顾北弦:“姐夫,你们什么时候报的警?”
顾北弦道:“之前怀疑绑匪安排了人跟踪我们,一直没报。等到墨鹤把你救出来,我们才报的警。提前在墨鹤身上装了定位器和监听器,他的行踪,我们都知道。”
“让警方快去救我的保镖吧,她还在绑匪手上。鹤鹤哥哥受伤了,没法救她,我先送他去医院。”
顾北弦问墨鹤:“伤得严重吗?”
墨鹤咬紧牙根说:“能顶住。快去抓那帮绑匪,就在后面那个树林里,有几个人受伤了,一定要抓住他们!对方对我很了解,是熟人作案,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放心。”
顾北弦用英语翻译给警方。
他们上车前去。
陆恩琦冲他的背影喊道:“姐夫,注意安全!一定要好好的!”
顾北弦点点头,觉得这小丫头真的长大了。
陆恩琦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
很快,又遇到一辆车。
这车她认识,也是她家的,来英后买的。
陆恩琦停下车。
对方也停车。
这次从车上下来的是苏婳、陆砚书和华琴婉。
华琴婉风一样扑过来!
还没等陆恩琦下去,她一把抱住她,呜呜地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摸她的小脸,摸她的头、胳膊、肩膀、腿,从上摸到下,确认没少部件后,这才长长地松一口气。
这一安心,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是极度担心后的情绪释放。
陆恩琦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妈,别怕,我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
苏婳和陆砚书见陆恩琦没事,快步走到副驾驶那边。
墨鹤降下车窗。
苏婳道:“救护车马上就到,伤得严重吗?”
墨鹤微微摇头。
借着路灯灯光,苏婳看到他面色煞白,原本黝黑的瞳孔略散,唇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猜到他受了内伤。
怕他泄了精气神,不再同他说话。
陆砚书目光沉重望着面色苍白的墨鹤,千言万语聚在心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感激他。
也很心疼他。
他觉得这个当年艮艮的小伙子,不再是一个只有俊美外表的武林高手,还是他的家人亲人,是值得小女儿托付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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