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辞青这副模样,王府医懂事地退了好几步,也不说要亲自查看伤口,只是询问卫辞青关于伤口长短位置等情况。
还是他出声,才让看入神的卫辞青回了神,一一将长短位置告诉了他。
知道了伤口的具体情况,王府医马不停蹄地开药方,交代人去熬药:“回公子,只要按照奴才的药方,一日三次的服用,不出三日也就好了,至于外伤,奴才配服药膏,只要每日涂抹定能淡化疤痕。还有,这位姑娘体虚,若是夜间发热也是正常的,过了夜便好了,公子无需担心。”
说完,他就下去配药膏了。
王府医退下之后,桑桑放不下心,也跟着前去煎药。
行之则被吩咐去准备热水。
不多时,热水便备好了。
“主子,热水备好了。”行之进房时,就瞧见自家主子坐在床榻,眸光沉沉地盯着人,吓得他连忙低头老老实实回话。
“出去。”卫辞青掀唇,再次赶人。
行之也不敢留,转身就跑了。
房中,再次只剩下他和昏迷中的花颜两人。
昏黄摇曳的烛光浅打在少女的身上,衬得她眉眼温柔似水又极致美好。她安静躺着,姣好的身段在他眼前显露无疑,如同在静谧中绽放的鲜红海棠,时时刻刻都无声地蛊惑人心。
配着她雪白的脸色,更添几分诡异的柔弱媚色。
卫辞青忍下眸中情欲,解开她身上所有衣物,满眼淡漠没有犹豫半分。
她身上的伤口碰不得水,卫辞青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帕子浸了水,拧得半干,再到了床榻边,一点一点帮她擦拭身体。
帕子浸水,拧干,擦拭,再浸水拧干。
一遍又一遍,卫辞青做的行云流水极为专注认真。
烛光映在他深邃俊朗的脸上,竟然给他向来冰冷的眉眼平添了几分柔软,心无旁骛地对待面前少女,像是神祇对待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明明赤裸相对,却让人生不出半分污糟的念头。
明明随便指个丫鬟便能伺候她更衣换洗,可想起她这副极近勾魂夺魄的模样要让旁人瞧见,他就没由来的烦躁不堪。
他的人,不能让旁人沾染分毫。
等桑桑端着药回来的时候,花颜身上原本脏污的衣物已然被换下,卫辞青正负手站在窗前。
墙外传来打更的声音,行之连忙劝说:“主子已经三更了,明日还要上朝呢,要不将花颜姑娘交给奴才们,您去休息吧。奴才们明日定会安安稳稳将花颜姑娘送回二公子院子中。”
话刚说完,行之只觉浑身一僵,背后发冷,卫辞青朝着他一个眼刀就杀了过来。
卫辞青薄唇轻掀,冷笑道:“送回卫昼然的院子?”
行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主子这模样他知道自己错了,但属实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花颜姑娘是二公子的通房丫鬟,不送回二公子的院子送去哪儿?
行之硬着头皮试探着回答:“那…留下?旁的都无事,只是花颜姑娘是二公子的通房丫鬟,在苍梧苑待久了怕是会损…”了主子的名声…
许是被行之那句二公子惹怒,花颜在祠堂中万般想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再次浮现在卫辞青脑海,让他禁不住蹙眉,怒火再次窜了上来。
没等行之说完,卫辞青扬手就打断了他的话,薄唇紧抿:“照顾好她”
交代完桑桑,卫辞青拂袖而出。
桑桑瞧了行之两眼,感慨地摇头:“好端端的,非要提什么二公子,惹主子不开心了吧?”
行之再次愣在原地,不对啊,从前日日提二公子也没见主子有什么情绪波动。
怎的平日一年也不曾有什么情绪起伏的主子,在短短两天之内,怒了两回?他只知道天热了会让人不自觉地心情烦闷,难不成天冷了也会?
想着,行之盘算着什么时候让王府医也给主子诊治诊治,这情绪起伏过大实在伤身啊!
……
一夜难眠。
花颜迷迷糊糊中,像是回到了半月以前,催债的人前来要钱的时候。那群催债人毫无信用,刚开始原本说好的一分利,看她们孤儿寡母没人撑腰硬生生加到八分利。
不仅经常闯进家中打砸抢掠,半个月前更是放下狠话,若是再还不上钱便拿她们母女三人抵债。
打砸抢掠混杂着哭声充斥在花颜的脑海之中,让她头痛欲裂。
“水…水…”花颜虚弱地喃喃出声,她浑身发烫,像是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烧得她口干舌燥,难受的不行。
正在她痛苦挣扎之时,唇上突然贴上一冰凉物什,她下意识去贴,微热解渴的茶水就进入她嘴中,稍稍缓解了些许。
可不一会儿,茶水就没了,花颜不依不饶地求:“水…还要…”
卫辞青一杯接一杯的水给她喂下去,终于到了第四杯,迷迷糊糊的人才终于消停了。
他正欲放下手中茶盏,可刚起身就察觉到衣袖被人扯住。
卫辞青低头一看,她紧闭着双眼,手里却攥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许是此时太过痛苦,让她拉着他的衣袖放在脸颊边不停地摩挲。
她嘴里更是念念有词:“娘亲……”
卫辞青冷眼瞧了她一眼,嗓音磁性清冷:“哭着喊都没用。”
说完,他伸手拂开她的手,抽出自己的衣袖正要往前走,却又被她拉住,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哭喊:
“娘亲…别走…”
说着,她手里攥得更紧,像是生怕他走了。
卫辞青没想到平日温温柔柔的小丫鬟竟也有这种胡搅蛮缠的模样,他竟还觉得娇憨有趣。
他饶有兴趣地挑眉,语气戏谑:“或许喊郎君有用。”
说着,他正要走。
“郎君…”结果这回没等他有反应,花颜整个死死拉住他的衣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死活不肯放手。
到了这种时刻,她也许根本无法思考喊这声郎君合不合规矩,只知道顺着卫辞青便能留下她所谓的“娘亲”。
卫辞青正要迈出的脚顿时停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整个房间中,只有袅袅而起的檀香与花颜隐约的抽泣声为伴。
过了许久,卫辞青才像是反应过来,将手中杯盏放在一边,拂袖在她身侧坐下,低叹一口气。
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发现果然一片滚烫,还没抽回来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怎么也不放。
不仅如此,没等他动作,花颜整个人就朝着他贴了过来,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迷迷糊糊地说着他的手,钻进他的衣袖中,不断抚摸着他冰凉的手臂。
好热…
她好热…
他浑身清冷淡漠,身子也是冰冰凉凉,竟像是比那茶水还能解她身上的热。
女子滚烫柔软的躯体贴上来,卫辞青浑身猛然一僵,偏头看她才发现她紧闭双眼,根本就是完全凭本能地贴上他,不断地索取冰凉。
她蹙着眉,额头上布满汗水,俏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委屈,眼角还挂着几滴泪水,看起来当真是可怜极了,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像是手臂都不能满足她,花颜索性坐起身来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柔荑在他身上游走,温热柔软的浑圆也贴着他的手臂不断摩擦。
饶是卫辞青向来不近女色,也被她挑拨起了欲火,他渐渐热起来,再开口嗓音已变得低哑:“花颜…”
偏偏就是这样,花颜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生怕他走,什么也不管的地哭着求他:“别走…”
她的抽泣声在他耳边响起,热气喷洒在他耳边,勾的他心猿意马。
“别走…娘亲,容儿…姐姐一定会赚到银两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一定会把爹爹从大狱中救出来,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花颜像是一个极缺乏安全感的孩童,抱着自己心爱的东西死活不肯松手,不管不顾地埋首在他脖颈间,不停地哭泣。
卫辞青看着她,那双染上情欲的凉薄眼眸中,多了些许审视。
父亲,大狱。
来历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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